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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大房软硬不吃,薛母也无法,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薛父,期待他能有什么好办法。
薛父能有什么办法呢,他所认知的一切还是以前那副老样子,所以,面对儿子儿媳的不配合,在感觉一家之主的权威受到极大挑衅的同时,也生出了要狠狠压制住大房的心思。
大房为什么这么猖狂,不就是因为他们翅膀硬了敢飞走,既如此,将他们关在笼子里不得了。
“你们娘说的都不听,那你们今年就不要出去了,津门的那些,我会让你们二弟一家过去接手。”
理所当然的语气,仿佛不过把孩子的玩具送给另一个孩子把玩片刻,而不是一间铺子、一个家努力达成的目标。
饶是脾性好的薛茂也忍不住黑了脸,“爹,那是我们自己挣下来的家业,要是二弟想要,尽管自己努力挣去。”
艾香如也连忙开口:“薛茂说的对,我那铺子可是我自己开的,我看你们谁能抢走。”
薛母:”还没分家呢,你们就这么猖狂了。“
任外界如何变化,封锁的薛家村依旧是长辈当家做主,未分家的小辈们都得老实听话。
但那些是针对没有其他出路的小辈,如今的薛茂夫妻,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牛羊。
“反正我们不同意。“扔下这句话,小夫妻俩带着三个孩子离开,留下原地脸色清白交加的薛父薛母、以及神色莫名的二房两口子。
事情似乎就这样暂时僵持主了,但大房也不是擎等着人欺压的,偷偷商量之下就有了主意。
大年初三一过,艾香如就和薛茂悄悄趁着夜里悄悄收拾了行李离开,说来也是好笑,自从他们外出之后,在外面的时间越来越长,在薛家的时间越来越短,就是这几年年节也离开得越来越早,心也离得越来越远。
薛家其他人没料到大房的气性这么大,竟然偷偷跑了,薛父薛母本只有七分的怒气上涨到了十二分。
“老二,你们收拾收拾,过几天就动身去津门。”薛父想,一定要将大房压住。
这去了做什么,彼此心知肚明,却也没有彻底揭开面上那层遮羞布。
薛盛面上有些不安,不安底下却是努力压抑的狂喜,原先他没有多大野望,但在自己儿子出生后,薛父薛母的态度转变让他的心态也产生了极大的变化。
他是薛家的功臣,他的儿子以后是薛家唯一的香火,那么,薛家的一切都是他儿子的,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嘛,不过早一点晚一点罢了。
大哥如今就是没想通,要是他愿意听娘的,重新娶个老婆、生个儿子,他也不一定会想这么多,可谁叫大哥傻呢,可不就便宜了他。
同样在薛家村的薛盛,显然也没有意识到,爹妈愿意给他的,他拿着没有问题,可薛茂这个做大哥的,不愿意给,他又有什么资格主动索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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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有着这层无知者无畏的自信,薛盛对于出发去津门这件事倒并没有什么畏惧,去年的这时候,他还担心津门人生地不熟,自己去了会被骗、被欺负、吃苦受累,但对大哥家的产业有所了解后,他就觉得跟回自己家也没什么区别了。
有店有房子,还有钱,其他也确实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薛父说的时候虽然说是让二房一家子一起去,但宝贝大孙子还小,薛母压根舍不得,而前面的丫头片子二房夫妻见了只觉碍眼,压根不想带,因此最后出发的也就二房夫妻俩,就连行李都没有多带。
相比较于轻车熟路的薛茂一行,薛盛夫妻俩就是两眼一抹黑了,一路问一路走,差点没赶上火车。
火车上熙熙攘攘、很是嘈杂,两人也不敢轻易动弹,大多时间窝在座位上迷迷糊糊间就到了津门。
等到了津门,两人才发现,自己压根没有大哥一家的住址,之前寄信过来,都是寄给在码头上的薛茂,这会儿自然也只能去码头找人。
可是码头每天人来人往,上船下船、装货卸货,找人如同大海捞针,从半下午一直找到夜幕降临,薛盛也没找到人在哪里,最后实在受不住,花钱找了间招待所住下。
他们唯一庆幸的是之前准备在津门常住,所以将积蓄待了大半过来,好歹没沦落街头。
这一找就连找了五天,也是他们运气不好,到的前一天,薛茂不小心把脚扭了,在家休息了三两天才敢过来,如此在码头干了两三天,两拨人才遇上。
薛茂看着衣衫褴褛的二弟两人,很是诧异:“你们怎么来了?”
为了省钱,两人这几天住的是最便宜小旅馆,只有一张小小的床铺让人睡觉,除此之外什么浴室厕所都是没有了,不过五天下来,即使冬天还未过去,凑近了也能闻道两人身上的恶臭味,薛茂那一刻甚至没忍住掩了掩鼻子。
薛盛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爹娘让我们来的。”
不管兄弟俩有多少矛盾,薛茂也不能看二弟沦落到这般地步,想了想,让两人回去收拾东西,等收工后一起回去。
远处避荫的角落,老二家的戳戳旁边人的手臂,有些嫌弃:”不是说赚大钱了嘛,你大哥就干这个啊。“不会两人为了面子回家吹牛吧。
薛盛也迷糊着呢:“不是说还开了个店嘛,再看看。”
从太阳正中等到太阳西斜,才终于等到满身大汗、精疲力竭的薛茂。
“走吧。”
薛茂搬了一天货,已经很累,回去的路上老二两口子试图打听些什么也被他无视。
七绕八拐,穿过几条街,便来到了他们最终的目的地。
这是一条干净宽敞的大道,两边商铺琳琅满目,二层小楼鳞次栉比,甫一踏入,仿佛步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这是与他们生活的地方截然不同的存在,一下就震慑住了二房两口的心神。
只一瞬间,他们心头便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留下来,尤其其中一间即将属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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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天已经黑了,可昏黄路灯的照耀下,视线并未受到太大阻碍,津门商业发达,愿意趁着傍晚出来逛街买东西的人不在少数,因此实际店是要开到更晚一点的。
这时候,三个孩子已经放学,艾香如做好了晚饭,等一家人齐全后开饭。
等待的时光她也并不闲着,将店里一天的账记录下来,有什么缺货需要补的,什么样式最受欢迎的,都得她自己去观察、然后做出选择。
她没有原先那位对于后世流行趋势的把握,便只能用这种笨法子,一点点摸索进货的方向。
听见脚步声,正要抬头迎人,就见薛茂后面还跟了两个不素之客,一时之间愣在当场。
薛茂闷不吭声走在最前面,此时被媳妇儿一扯几步上前,她凑近了问:“他们怎么来了?“
“说是爹娘让他们来的。”他也很无奈啊,自家日子过得好好的,谁耐烦被打扰,更何况这来的还觊觎他们财产。
要说薛茂没有对侄子动心过,那绝对是假的,他也想过,若是二弟若愿意把儿子过继给他,他将人当亲儿子对待也没问题,但二房明摆着既想要儿子、又想要他们手里的钱财,简直不要太贪心。
这般之下,他是彻底死心,与其被别人白养儿子,倒不如对自己女儿好一点,日常多了与三个女儿的接触,迟到好几年的父爱也在期间蓬勃生长,父女关系愈发和谐,艾香如也乐见其成。
看着不请自来的两人,艾香如知道来者不善,那也没必要好好招待:“二弟,你们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这只做了一家人的饭菜,你们要不到隔壁吃点?”
张口就是轰人,薛盛也有点不高兴,薛家女人的地位一直不高,兼之主人翁的心理作祟,他没有多想直接吩咐:”大嫂,我们来了好几天,今天才找到大哥,也不用出去吃了,我和大哥先吃菜喝点酒,你再去做几个菜。“
这仿佛天经地义般的吩咐,直叫艾香如看呆了,自己好歹是长嫂呢,有这么干的吗?
原本那话虽然赶人,可她好歹是笑着说的,算是给了面子,如今是彻底冷了脸:“梅花,我们去吃饭,薛茂,家里也没有多余的房间,你二弟你自己招待去。”
得,这下连自己的饭也没了,薛茂苦笑,也不准备将人往里带:“走吧,我带你们去宾馆先住下,再去吃饭。”
薛盛愕然,原先畅想的美好场景是大哥他们包吃包住,然后乖乖交出铺子,怎么这才刚来,吃住都没了。
“大哥,不用麻烦,我们挤一挤就行,不浪费那个钱。“说着就要往里挤,薛茂一手一个把人拽住往外,”都说了出去吃,你们进去做什么。“
薛茂夫妻俩:莫名有股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壮是怎么回事。
两人有心挣扎,却抵抗不了干惯了重体力活的薛茂力道,硬生生被拖到外面,果真找了一家宾馆,这也罢了,关键钱还是他们自己付,薛茂这个东道主一点不沾。
薛茂十分光棍,反正他身上没钱,不然出不出钱他其实不在意,反正这钱最后落到薛母身上,也是便宜了二弟,奈何他身上是真没钱。
小两口的钱都是辛辛苦苦攒下,大头是儿子出生后薛母松手给的,在家一向珍视万分,出门后眼见一点点减少,心痛不已,更坚定了要将大哥那气派的店铺拿下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