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佳怡也不知道这三房真傻还是假傻,但总归家里粮食宽松些对他们都有好处。
见终于有了粮食,宋家老两口这才从房间里爬出来,笑眯眯的将粮食一股脑收了过去,那谄媚得可不像往常公婆对待儿媳妇的模样。
“三儿真能干,比你两个哥嫂都好。这粮食娘帮你们收着,到时候你们可得多吃点。”
老三媳妇手紧握裹着粮食的布兜不想给,回来的时候爹娘可都说了,家里也不富裕,这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要她自己好好收着。
本来她也是这么准备的,但公婆这般作为,她顿时没了主意,出嫁从夫她不由得将视线转向了丈夫。
宋三郎接收到媳妇娇滴滴的眼神,再一想粮食十人分和两个人分的差距,也不由心动。
“娘,”他谄笑看向亲娘:“这粮食要不我们先收着。”
可惜宋母完全没他选择的机会,刚还和颜悦色的宋母霎时变了态度,她用力扯过布兜,神色不善道:“什么你们,都是家里的粮食,要是不想过就给老娘滚出去。”
宋三郎也就是一时心动,这关头真要被赶出去了怕是活不过一个月,“娘,我就是说说,不当真。”
宋母目的达成也不再纠缠,轻“哼”了一声带着粮食回屋,留下宋三郎在宋母身后偷偷翻了个白眼。
这一出闹剧很快结束,即使有了粮食,宋母也仍然没有让大家伙再吃一顿的打算,不过,冉佳怡有注意到,这一晚,三房两人和四房悄悄进了宋父宋母的房间。
这般偷偷摸摸做何,冉佳怡不动脑子想也知道,肯定是偷偷给开小灶了。
冉佳怡看着饿的两眼发昏的三个孩子,心头憋屈至极,想去闹一场吧,费力气不说,也有不一定有效果,毕竟现在的问题是粮食危机,不是宋父宋母偏心。
一天就吃了那么一顿,又跑了那么远的距离,就是铁打的人也得饿,冉佳怡的肚子开始咕噜噜叫唤,在寂静的屋里显得格外响亮,然后,整间屋里似开启了多重奏。
人饿得狠了那是抓心挠肝的难受,还伴随着一股眩晕感,喝水却是越喝越饿,冉佳怡狠狠心将一把干枣给两个大点的孩子每人塞了两个,剩下的她准备留到明天,否则指不定明儿都没力气起来。
这一晚上,冉佳怡都没怎么睡好,第二天早早醒了,不过醒得早也没用,依旧得躺在床上省力气。
按照宋母的安排,如今家里每日唯一的一餐定在巳时,也就是上午10点,既省了一大早起来白费力气,又勉强撑到晚上睡觉。
这一天也是这样,且因为昨天那小袋粮食的缘故,宋母大方免了三房做饭,于是厨房里的活儿便又轮到了冉佳怡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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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大概九点,她挣扎着起床,支着有气无力、没有灵魂的躯壳去宋母那取粮食。
今儿宋母比昨天大方了一点,不仅是因为有进账,还因为家里几个男人今天要去镇上找活干,只进不出总不是长久之计。
冉佳怡全程在宋母的监督下做好了早午饭,依旧是半稀的野菜粥,好歹吃了肚子不叫,发后的碗筷干净到不用洗。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她一个人去镇上的主意要落空,最后是她硬要跟着一起走的,理由也很充分,三个孩子长嘴喊饿,她当娘的看不过也去找点活干。
不得不说,身边跟着四个高大壮硕的汉子还挺有安全感。
上河村距离镇上并不远,一路还算顺利,等到了镇上,宋父领着四个儿子就要往北边去,那里是镇上招工的聚集地,而冉佳怡则是选择去了南城,富贵人家指不定就有那招短工的,实在不行要是能捡到点剩饭剩菜也是好的。
等脱离了宋家人的队伍,冉佳怡便按照自己的计划开始行动。
提纯糖的方子肯定多的是人想要,可冉佳怡没有好的渠道,便只能用笨法子,看哪家铺子里可能收的。
灾荒年,镇上的景象也不是很好,街道上人员萧条,若说有哪里热闹的,那便只有粮铺和当铺了,粮食是买粮,再高价都得买,当铺则是当物件儿换钱买粮食。
总之,除了顶层少数人外,大部分人活的都不太容易。
冉佳怡在一条街上来回走了两趟,发现最可能收的有三间铺子。
一间是粮铺,说是粮铺,其实兼带买些豆子、盐、调料之类的,糖自然也在其中。
第二间是一间客栈,卖吃食的地方自然也需要用上糖。
第三间则是一件杂货铺,内里五花八门基本什么都卖。
冉佳怡最看好的是第一家,粮铺背后有背景,不至于给不出她想要的粮食,但也不至于小气到因为一个半成品的方子对人动手。
可事实偏偏与预想相悖,冉佳怡在粮铺门口观察了一刻钟,发现铺子伙计掌柜皆十分蛮横,几乎没有穷人敢靠近,顿时歇了卖方子的心,转而来到客栈门前。
整个客栈里也就一桌吃饭的人,不过她饶了一圈,发现客栈后门处一群乞丐凑在一起,看着像是在等客栈客人没吃完的剩饭剩菜。
等到那桌人吃罢,果然客栈的小伙计提了一个篮子出来,里面大概两小碗饭菜,乞丐们一拥而上狼吞虎咽起来。
看到这一幕,冉佳怡基本就确定了,客栈是可以交易的一方,良善却也有底线。
只是,怎么搭上对方还是个问题,看着自己一身穷酸样,冉佳怡可不确定,客栈的人愿意让自己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