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消息是原主的父母已经遭遇匪徒绑架,她得想办法救人,好消息是因为原主这个府里唯一的主子晕厥,上下百来号仆人们六神无主,也没人想到去通知原主的姑姑一家,所以暂时她只要继续瞒住消息就行。
原主的姑姑全名林雪琴,是原主嫡亲的姑姑,嫁的也不错,是他们县里的主簿薛家,虽说不入流,可在林家所在的小镇里也是数得上的人物。
林、薛两家结亲,有姑表亲的作用,可更多是因为官商结合,林父做生意是一把好手,生意大了就需要当地官员的庇护,而薛家需要钱,所以也是利益的结合。
可薛家对这门联姻只看得到林家的钱财,却不愿意接受原主这个林家独生女,行事未免太过歹毒,说白了就是看不上原主商户独女的身份。
冉佳怡这么猜测是因为原主的未婚夫、薛家的大公子薛文博不过年仅十八就已经考中举人,前程可期,跟原主这么个家中只有钱财的商户女确实不搭。
可不想要与原主结亲,只要提出解除婚约,原主父母疼爱这个唯一的女儿,也不会不答应,可薛家一边嫌弃原主的身份、一边又觊觎林家的家财,竟然做出残害原主父母和原主的事情,实在可恨。
事情紧急,冉佳怡接受完了记忆也不敢耽搁,还有很多事要安排下去。
她推开门出来,看见的就是门口守着的两个贴身丫鬟,她让其中一个去召集全府的下人,这一会儿估计消息都传遍了,她首先得要求瞒住消息,瞒的越久越好。
心慌意『乱』的下人们被召集在一起也不安生,叽叽喳喳就跟有几百只鸭子在吵架一样,听得坐在上首的冉佳怡脑壳疼。
管家上前训斥了几句,众人总算安静下来,冉佳怡这次开始训话,她只提出了两个要求,一是要做好自己分内的活计,活计没做好就要扣他们工钱,二就是这个消息要保密,不能告诉府外的任何一人,不管是她姑姑家或者官府之类的人,否则就当场打死。
冉佳怡放话放的狠,这关系到原主父母的『性』命,不严厉些指不定就有人不听话,这也得益于现在的奴隶制度,只要有卖身契,奴隶的身家『性』命就全掌握在主家身上。
所以下人们即使有小心眼也不敢使坏,她还让管家安排了守门人,下人们无事每天不得随意进出,不得一个人单独行动,尽最大可能封锁住消息。
这一切安排妥当后,冉佳怡才回到大厅,看起了原主父母那边寄过来的信件,上面是林父的笔迹,写了他发生的事情,还安慰原主不要慌张,这些劫匪只要钱,她只要把钱送过来他们就不会有事。
林府纵横商场这么多年,冉佳怡相信他看人还是看得准的,至于上一世为什么会丧命,想来薛家肯定私底下做了点小动作。
官匪本就是天敌,本来那些土匪只为求财,一看到官府来撕票也是有可能的。
现在冉佳怡要做的就是按照信上要求,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把银钱送过去,冉佳怡现在能做的也就这些。
他们所在的安城四周有三边是被山包围的,世道不安宁,山上大大小小的匪徒多的是,匪这种存在本身不合法,可在官员过度剥削的情况下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是她一己之力可以解决的。
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安全的将林父林母带回来,人家要钱她给就是,人命比钱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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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要求的赎金不少,即使以林家的家底也不敢确保现银足够,所以冉佳怡又和管家一起去点库房清点。
林家的库房分为两个地方,一个是林家内部的开销花用,这个规模并不大,还有一个就是林府在外面生意赚钱的花用,这个才是大头。
将两个库房都完全清点一遍,冉佳怡才发现,全部的现银加上一些可以直接换钱的金银首饰之类的,数量竟然刚好对得上。
她想,这可能也是林父『操』作的结果吧,这么一看,对方只想要钱的可能又多了几分。
只这些东西数量巨大,需要几辆马车才能搬运,而安城又有宵禁,本身东西运出去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冉佳怡思来想去也没想到办法。
要是白□□动肯定会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到时候消息瞒不住薛家,要是晚上吧,就得找官府通融开道,这必然也瞒不住薛家,怎么想都没有个好主意。
冉佳怡看着地上堆了几个大箱子的银钱,眉心高高的隆起,这可怎么办呢。
最后,她也只想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把薛家一家人都诓过来囚住不让出去,同时再差人将东西运去,而这就意味着,她要留在林家吸引薛家人的主意,也只有她才能拦住薛家人。
至于去赎林家父母的人选,冉佳怡觉得老管家最合适。
老管家是林家的老人了,不仅看着原主长大,也是看着林父长大的,对林家忠心耿耿,面对这么大笔银钱的诱『惑』不动心的,也只有老管家最合适。
冉佳怡将自己的主意跟老管家说了出来,老管家很是不解。
“小姐,您为什么要避开薛家呢?”
冉佳怡也不隐瞒自己的担忧,将薛家不可信的猜想说了出来,老管家有点不相信,可还是听了她的吩咐,忧心忡忡的出去布置起来。
薛家来人肯定是从正门进,那么就只能让马车从后门出去,两边互不惊动,等钱送到了土匪那里,事情就结束了。
分配好了干活的人,冉佳怡也不再耽误,梦长夜多,时间越长危险越大,还是尽快为好。
一天时间在匆匆忙忙中很快过去,这天晚上冉佳怡睡得也不安稳,原主残存的情绪作祟,她做了一晚上的噩梦,被惊醒时发现已经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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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用过早膳,看着几大箱金银被下人们搬上马车,摆在后门,这才让下人去给薛家送心,信中说明有重大的事情要说,一定要姑姑和姑父一起都过来。
薛家上下不少人,但其实能过来的也就原主姑姑和姑父,两个嫡亲儿子都在书院读书,轻易不得出,至于后院的侍妾和庶出子女一向没有存在感,冉佳怡要请的也只这两人。
冉佳怡的信去的早,几乎是在薛家大门刚打开时候就去了。
薛老爷受到下人们递上来的信十分疑『惑』,拆开一看只说十万火急、关系林家生死存亡,具体什么事情却没多说,看的薛老爷满脑袋官司。
来送信的下人催的着急,也不说什么事,薛老爷十分嫌弃,可这一来不去也不行,好在他主簿的小官职并不需要每日都去上衙,只要保证有事的时候人在就行。
薛老爷又回屋喊了夫人一起,看了信后两人随着一起往林家去,心中是满满的疑『惑』。
冉佳怡自打信寄出去后就满心的忐忑,担心薛家从其他渠道得到消息,又担心中途出了什么意外,一直在大厅围着桌子转圈、坐立不安。
这种状况直到守门的下人小跑着来通知人了才稍微缓解,将老管家送走,想到运出去的银钱终于按心,她终于安心了些许。
不用伪装就是一副极其担忧的模样,冉佳怡走到大厅门前将薛家姑姑和姑爷迎进来。
薛姑姑是个急『性』子,一来就问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冉佳怡也不回答,只是一个劲的哭,抽抽噎噎说不出一句话,问下人们也不说,叫看着的人着急不已。
好不容易等她止住哭声,两人茶水都已经喝了两杯,简直白着急了。
冉佳怡估『摸』着这时候马车应该走出一段距离,这才将林父林母遭逢横祸的事情用龟速说了出来。
薛家姑姑和姑爷听了就是一惊,互相对视一眼,眼神都有些闪烁。
薛姑姑小心翼翼询问侄女:“依依啊,你看这事要怎么处理?”
冉佳怡哭着回答“不知道“,一副全然没自己主意的样子。
薛姑爷一直后悔定下的这门亲事,早就想解除婚约,只是解除容易,可没钱的日子就难过了。妹夫是个疼爱女儿的,要是得罪了以前吃下的估计都得吐出来,那以后儿子进京赶考的大笔花用且不知道哪里来,因而只是一味拖着,并不敢真提。
现在,他只觉得这是天赐良机。
多么好的时机啊,只要那两个老狐狸去了,这一个傻白甜侄女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想到这里他的呼吸都有些粗重起来。
只这事儿他说了还不算,还得说服妻子同意。
他瞄了一眼侄女,见她一直沉浸在哭中,示意妻子跟自己一起『尿』遁。
两人在更衣的地方遣退下人,薛老爷这才将自己的打算全盘托出。
薛姑姑被吓到了,呆呆的看着自己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丈夫,眼中漫出泪水,“那可是我亲哥哥,你怎么能这样?”
薛老爷被妻子看歹人的目光看着也是恼火:“我也不都是为了儿子,你还真想儿子娶一个商户女?”
薛姑姑不说话了,她当然不想。
十几年前两家定亲的时候,林家是富商,她薛家不过一小小主簿,算是高攀;可如今眼看儿子前程就在眼前,她心底也渐渐不情愿起来,可这事情不是她不甘愿就行的。
如今,他们不过趁火打劫就可以解决这项烦扰已久的烦心事,还能将林家所有家财尽收囊中,至于侄女,她以后不亏待她就是了。
这么想着,她竟然也有几分心安理得起来。
人是那些挨千刀的匪徒害的,跟他们其实也没多大关系,她的儿子也有林家的一般血脉,想来哥哥若是知道也是乐意的吧。
两人这么说的时候,已经尽力放低声音,可还是架不住早有人在房间内偷听,两人打的注意被那人全数听去,额头渗出一滴滴的大汗,却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说是说服,其实两人达成一致也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冉佳怡看到夫妻俩再次回来的时候,眼中尽是讽刺,只低头不叫人瞧出来。
夫妻俩对视一眼,还是由薛姑姑出面劝慰小侄女。
“依依啊,姑姑看来,这土匪说只要钱那肯定是假话,依我看,咱们还是得报官才行。”
这话要搁在现世以人质安全为最高目标的华国自然不假,可放在别有心思的薛家夫『妇』身上,那简直是个笑话,他们比土匪更可怕。
“姑姑,这不行吧,我害怕,钱给就给了,可我爹娘不能出事。”
薛姑姑凑到侄女身边握住了她的手,那手冰冰凉凉全是汗水,她也难得没有嫌弃,全力劝说着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