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人吃着热气腾腾的面条,原本不感到饥饿的周天申也不由的开始吞咽口水,伸长了脖子,问道,“厨房里真没有了,那还有没有其他蔬菜,我做饭也是有一手的。”
张云安冷漠道,“自己不会去看。”
周天申站起身,看向两人,扭动手腕,颇有一番大干特干的劲头,“你们要不要再加个菜?”
王伯头也不抬道,“面条有点淡了,再给我来个咸淡适中的炒青菜。”
张云安抽动了一下鼻子,抬头,扬起上半身,看向草屋外,“我怎么闻到一股烧鸡的味道?”
周天申走出茅草屋,看到不远处,有三人正在生火烤肉。
见有人出门,余豆沙扬起手中的树枝,上面插着一只被拔了毛的飞鸟。
周天申走向他们,笑问道,“你们还没走?”
余豆沙起身,趁机踢了一脚身边的胖子。
还有一个正在忙着烤肉的高挑女子,脑袋后面绑着高马尾,媚眼笑道,“春卷见过大人。”
那胖子也是一个有眼力界儿的,直接从地上弹起来,然后直接把手里的烧烤塞到周天申的手里,他嘴里还啃着一个大鸡腿,眯缝着眼,笑嘻嘻道,“叉烧见过大人,这是刚烤好的,还热乎着呢,你慢点吃,别烫着了。”
余豆沙皱眉看向叉烧,“哎呦,你个死胖子,原来会说话啊,之前的事,你怎么不用这种态度给我讲啊,没想到你还是一个趋炎附势的人。”
春卷在一旁附和,“趋炎附势!叉烧胖子,既然大人都来了,还不赶快把你珍藏的酒拿出来,给大家尝尝鲜。”
叉烧一听这话,急忙捂着自己身上的布袋,向后跑去,还不忘拿上自己放在烤架上的那只快要熟透了的鸡腿,嘴巴嘟囔道,“没了,酒早就没了,早就没了。”
余豆沙满脸笑意的看着周天申,为躲在树后的叉烧解释,“大人别见怪,叉烧就是玩心大,待会我就让他把酒给你拿出来。”
周天申看着手中的烧烤,回头一望,发现张云安和王伯都已经走出了茅草屋,一人端着一碗面条,站在茅草屋门口,看向他们。
周天申洋洋得意道,“你们还不赶快过来,要是来晚了,烤肉就被他们都吃完了。”
随后,周天申便坐在人堆中,大口吃着烤肉,喝着青色酒壶里面的酒。
想来也是好久没喝酒了。
站在门口的张云安和王伯,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都有些无话可说。
原本两人还打算对周天申兴师问罪,好好的让他吃点苦头,别的不敢说,至少让他做几天饭还是可以做到的,在周天申即将苏醒的那段时间,张云安除了在厨房里忙活,其实也没少说周天申的好话,都是他做饭如何好吃的话语,可没想到对方竟然留了这么一手。
看着在四人中,最潇洒自在的周天申,张云安哀叹一声,“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王伯笑道,“怎么了,小师侄,这就打算放弃了?”
张云安苦笑道,“这个家伙,看来想在他身上沾点便宜,还真是不大容易啊。”
王伯连忙上前,挥舞着筷子,“喂,你们几个赶快给我住嘴,这可是我的地盘,你们想要在这里吃东西,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还在这里生火,快说,这是哪来的柴火,你们知道老夫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年,每颗花草树木对我来说,都是有感情的。”
张云安端着面碗,捂着脸,要不是今天真是饿了,他真想一走了之。
来到人堆里,张云安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放下手里的碗筷,从一只烤的流油的兔子上撕下一条兔腿,大口啃着,满脸幽怨的盯着周天申。
周天申眯起眼睛,脖子前伸,吐出舌头,好像再说,你能奈我何?
气的张云安那一顿吃了比往常多两倍的烤肉和烈酒。
最后喝醉酒的张云安,抱着一棵大树,不愿意离开。
天亮前,余豆沙三人向周天申告别。
命令在前,他们必须要回去了。
周天申站在山谷上,目送他们离开。
他的袖子里现在正放着一份邸报,是余豆沙三人连夜收集来的,上面的内容多是关于今年的南北两城决斗,其中只有很少的一份是关于王伯的。
内容不多,但是足以惊世骇俗。
听说为了收集到这些信息,那位叫叉烧的小胖子可没少大出血。
为了答谢三人,周天申又分别给了他们一人一块天涯石。
周天申扭头,看向山顶某处。
当初,他就是在那里遇到的王伯。
他原先还以为是哪个世俗家族的供奉,没想到王伯的来头竟然这么大。
活了千岁的人,应该就是神境吧。
周天申有些疼痛,本来还以为自己进阶到了天境,就可以差不多横着走了,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而且还是紧挨着的那种。
那夜想要谋杀他们的死灵族,也有了一些消息。
不是余豆沙他们传来的。
而是一个叫做春梢子的杀手组织。
姑且算是不夜良留给周天申的私家军。
听说现在的领头人叫做谷之文和老屋。
都勉强算的上是周天申的熟人。
所以他也就没有和他们客气。
走下山谷,在出口和张云安会和。
还有些宿醉头痛的张云安骑乘着一头红棕色的高头大马。
周天申从袖子里拿出邸报,交给张云安,随后轻轻一跳,骑在另一匹红色大马上。
他们现在需要从南城赶往西门,在那里还有一个欠酆小都酒钱的人,要过了酒钱,二人就可以离开了。
骑着大马,慢慢向前方走去。
周天申扭头看向张云安,后者正在很仔细的看着手中邸报。
周天申问道,“你确定不知道你这位师叔的底细?”
很快就看完了邸报上的内容,张云安将其收起来,双手紧紧抓着马脖子上的缰绳,“我早就已经解释了,我和我这位师叔待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你要是想知道他的事情,要么去问他老人家,要么去问我那位城主师兄,你老揪着我一个人,累不累啊。”
周天申傻眼道,“废话,我要是有胆子问他,我还用的着问你。”
张云安嫌弃的撇了一眼周天申,“你装死这件事,我就不说了,可你到底是做了什么,让我师叔这么生气?”
周天申扭过头,看向前方的光明大道,“这件事以后再说。”
二人历经十天左右,终于从南城来到了西城。
他们骑乘的那两匹马早在启程的第二天就被他们放走了。
没办法,走的实在是太慢了。
要是靠那两匹马走到西城,指不定要到猴年马月了。
虽然浮萍城不轻易让那些天境强者御风而行,但是天境神通,可不止御风而行。
缩地成寸是地境的拿手好戏,百十里的距离,也不过就是一炷香的时间。
对天势境而言,万里山河三步远。
那天坎境,千里的路程,也就几天光阴而已。
再加上这一路上的走走停停,十天的时间正好在他们的计划之内。
这一天,风尘仆仆的二人站在西城的地界,身上灰扑扑的。
张云安忍不住大喊,抓着周天申的脖领子,使劲摇晃,“周天申,你他妈的到底是咋想的,就算是想死也不用叫上我吧。”
周天申解释道,“我只是看他们太可怜了,想着帮他们一下,谁能想到他们是一伙的。”
原来在二人即将到达西城地界的时候,遇到了一伙正在杀人放火的山贼。
环看四周,山石耸立,草木丛生,确实是一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周天申抱着替天行道的想法,去到人群中,只一招就喝住了所有盗贼,可没想到这个时候,险象横生,突然从后面杀出一个地心境的修道者,一直追着他们二人,直到了西城才停下。
张云安松开抓着周天申衣领的手,拍打掉身上的灰尘,问道,“接下来去哪?”
周天申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份堪舆图,查看上面的地点,上面原本画着五个地标,其中有四个做着另外的标记,剩余的那一个,显示的位置在西城郊外。
周天申大致指着一个方向,领着张云安向那人所在位置走去。
张云安不停埋怨道,“咋滴,饭都不让吃,赶鸭子上架啊。现在知道时间宝贵了?之前干嘛去了?”
周天申一脚揣在张云安屁股上,“少废话,赶快把酒钱要回来,免得再出些其他岔子。”
“你他妈的敢踢我。”
“谁让你刚才那么用力拽我脖子,踢你都是轻的。”
两人推推搡搡,走向西城郊外。
在那里找到一户农家。
农家主人是一个胡子拉碴,穿着破旧青衫,浑身酒气的中年人。
中年人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一根笔杆子,站在墙前,默默写字。
周天申在他身后站定,拱手道,“在下周天申,是来向阁下讨酒钱的。”
那人轻声嗯了一声,喊出一个名字,就见一个双脚赤足的小女孩从木屋中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钱袋子。
小女孩遵循他父亲的命令,将钱袋子放在周天申身前,然后笑着跑回了木屋,只敢躲在木屋后面偷看。
周天申刚想说钱多了,谁知那人突然大喊,“拿了钱就快走,站在我家门口算什么事。”
周天申收起钱袋子,拱手告退。
在仙彩州耽误了那么长时间,是时候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