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被推开的时候,时念就醒了,但是她懒得睁眼,甚至不愿意动弹一下。
甚至懒得去猜,进来的人是秦烟还是陆景洐。
她就静静地躺着,将自己脑袋放空,这样的状态,让她感觉轻松。
但是很快这种状态被打破,进来的人靠近了她,她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就在脑海里刚冒出来陆景洐那张脸的时候,她的唇被吻住了。
小心翼翼的亲吻,温柔又缱绻。
时念不得不承认,她怀念这样的吻,怀念和陆景洐相处的那些甜蜜。
所以她继续装睡,饮鸩止渴般的感受着这一刻的亲密。
不去破坏。
她知道只要自己一睁眼,陆景洐就会将她推开,推得远远的。
她心里恨,恨他的那个决定,但也心疼他。
这个男人,终究是因为太爱她!所以才想要独自承受着痛苦,孤独的死去。
陆景洐沉沦在这个吻中,所以没有发现从时念眼角溢出的一滴泪。
原本只是想亲一下就离开的他,此刻却贪婪地探出了舌头,在女人娇嫩的唇瓣舔了舔,就顺着女人的唇缝钻了进去,勾缠着那条香软的丁香小舌,连动作都不敢过大。
亲了一会,终于忍着不舍,强迫自己停了下来。
目光却未从面前的红艳娇嫩的唇上移开,因为刚亲过,那唇薄透晶莹润着水光,让他差点又受不住诱惑,亲上去。daqu.org 西瓜小说网
他及时地扭过头,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躁动,转身离开了房间。
门被打开,又关上。
床上的人,徐徐睁开了双眼,那双漆黑的眸子,流露出一抹悲伤。
陆景洐走到楼下,原本是想出去吹吹冷风,让自己冷静一下。但是想到时念睡醒后,肯定会独自饿,脚下立即打了个转,走进了厨房里。
将围裙系上,挽起袖子,开始做饭。
三个菜很快做好,鸡蛋虾仁炒丝瓜、西兰花炒双菇,还清蒸了一条鲳鱼。都比较清淡,适合现在的时念吃。
饭做好,他解下围裙,上楼将门打开,唤了两声时念。
见床上有了动静,他走到床边,“吧嗒”一下将夜灯打开,柔和的灯光不会刺到刚睡醒的时念。
“念念,吃饭了。”
他站在床头轻声说道。
时念身体扭了扭,将背对着他,闷闷地回了句:“不想吃,没胃口。”
“没胃口,也要吃点。”
不吃饭会伤身体,所以在这件事上,陆景洐的态度有些强硬。
所以在时念不耐烦地又说一次不想吃后,他就直接将她从她被窝里给抱了出来,怕她刚出被窝冷,拿起一条薄毯裹住她,然后抱下了楼。
时念被裹的像个毛毛虫,在男人怀里抗议地挣扎几下,发现挣脱不开后,也就放弃了。只用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控诉地瞪他。
到了餐厅,闻着饭菜香味后,似乎一下子唤醒了时念的肚子,“咕咕咕……”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让她小脸染上一抹红晕。
陆景洐将一碗白米饭和筷子递给她。
“尝一尝这鱼肉,很鲜嫩。”
他夹了鱼肚子上最嫩没有鱼刺的肉放进她碗里。
时念吃了一口,眼睛里微微泛起了亮光,没说好吃,但陆景洐知道她肯定是喜欢吃的。勾起唇角,又夹了一大块给她。
“你吃了吗?”
时念抬起头,问了句。
“没有。”
原本有个应酬,但是他不放心她,只想赶紧将工作弄完,就赶紧回来,哪里有心思和别人吃吃喝喝。
她皱眉,“那你也吃啊,我又不是残疾,用不着给我一直夹菜。”
陆景洐笑了笑,起身去厨房拿碗,给自己盛了一碗饭。
两人没说什么话,但气氛却透着一股温馨。
第二日,陆景洐哄着时念出了门,说带她去一个地方。
那是一个清幽的咖啡厅,时念看着对面的中年女人,印象中并没有印象,所以是她不认识的人。
她侧头看向陆景洐,用眼神询问他。
中年女人脸上露出温和的笑,伸出自己的手,做自我介绍:“李音,心理治疗师。”
时念一听她是心理医生,当即心里就产生了排斥,小脸瞬间就冷了下来。
蹭地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目看向陆景洐。
这个男人找心理医生给她,是发觉她根本没有忘记他,所以想要再催眠一次?
她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要走。
“念念!”
陆景洐追上去,拉住她。
“放开!”
时念咬牙低吼。
“念念,你需要心理治疗,你病了。不要排斥心理医生好吗?”
陆景洐知道她的抑郁症随着周响的死,越来越严重。如果不及时治疗,有可能会走向极端。
但是他发现时念很排斥让顾笑和傅羽给她做心理治疗,所以他另外给她找来一个有名的心理医生。
却没想到,只是知道面前坐的人是心理医生,她就这么大反应,连简单的交谈都不愿意。
这让他心里越发担忧起来。
时念知道她误会了,陆景洐并不是又要给她催眠,而是想治好她的抑郁症。但是她依旧排斥心理医生。
所以她冷冷拒绝:“不需要,我会自己好起来。”
她甩开他的手,快步离开了咖啡厅。
陆景洐追出去,在马路边拉住了她。
“念念……”
“陆景洐,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如果你想我的病好,就不要来烦我。”
最后一句话,有点伤到他了,他的关心,让她感到烦了?
他慢慢松开了手,时念立即快步往前走,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陆景洐站在马路边,看着那道倩影越离越远,他心里也跟着空了一块。
离开的时念,没有回南虹公馆,而是直接去了京都,又来到了那个墓园。来到了周响的墓碑前。
她跪坐在地上,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阿泽……”
她悲痛地呼唤。
回应她的只有呜呜的风声。
她再也听不到有人亲昵地叫她“乐乐”了。
再也听不到!
她悲恸的大哭起来。
那哭声,就算是个陌生人,也听着心里一酸。
天渐渐暗了下来,又下起了雨,但时念并未动,依旧趴伏在周响的墓上。闭着眼,如果不是眼角有泪一直滑落,还以为她哭累睡着了。
头顶的雨突然消失了,时念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朝头顶看去。
一把黑色的大伞撑在她头顶,她以为是陆景洐又出现了,但一扭头,一张成熟俊朗的陌生脸庞映入眼帘。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微微一愣后,又恢复如常,眼中带着善意,将手中的伞递了上去,“下雨了,回家吧!”
语气温和,像是长辈在对晚辈说话。
时念眨了眨眼,噙在眼泪的泪,滚落下来,滑过她苍白的小脸。
男人从口袋掏出一个白色手帕。
时念眼里越过一丝惊讶,现在竟还有人随身带着手帕。随着他的手伸过来,他手腕上的一串佛珠又落在她眼里。
“干净的。”
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
“谢谢,我不需要。”
时念并没接受他的好意,连那把伞也没有接过来。
她并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
就算这是个好人。
男人被拒绝,并未说什么,目光在女人的脸上凝视两秒后,将手中的伞和手帕一起放在了地上,然后转身离开,背影渐渐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