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萦冷笑一声,没说话。
阮软挟持着温萦到了一楼,她看了眼屋外的人,站着没动,让团子去后厨喊沈叁。
团子快步去了后厨,后厨内有打斗的痕迹,还有血迹,却不见沈叁。
团子抿着唇快步跑了出来:“娘,沈叁叔叔不见了。”
闻言,阮软转眸看向温萦,温萦一脸与我无关的表情:“人可不在我这。”
“那人去哪了?”
沈叁武功不低,能跟在祁凉身边自然是有过人之处的,不可能被温萦几个侍卫就抓起来了。
“我的人抓不住他,被他打伤了,然后他被人偷袭带走了。”
阮软不信她,觉得她不老实,匕首刚要划下去,温萦继续道:“那人蒙着脸,把人打晕了就跑了,我没必要骗你。”
阮软没搭理她,让两孩子上了苏渔那辆马车,随后挟着温萦上了马车。
温萦的人赶马车她不放心,苏渔又昏迷,沈叁又被人带走了,眼下连个赶马车的人都没有,阮软觉得是真惨。
正在这时,秦时默默走到马车外头:“娘,我来赶马车。”
“你小心一点。”阮软坐在马车口,掀起车帘盯着他。
“我知道的。”
团子说完,便稳稳当当的驾着马车跑了起来,温萦的人不敢靠的太近,只不远不近的跟着。daqu.org 西瓜小说网
肚子不时传来阵阵阵痛,阮软额上皆是细汗,祁慕北很担心,想替她挟持温萦,阮软没答应,她小胳膊小腿的哪能是温萦的对手。
马车跑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眼见阵痛越来越频繁,再这样下去,她怕是要连匕首都拿不稳了。
阮软刚打算敲晕温萦时,马车前面突然横出来另外一辆马车,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秦时小脸皱着,严肃的很,他刚打算绕过前面这辆马车时,前面那辆马车的车帘忽然被人嫌弃,露出一张精致且无害的脸。
是温珩。温萦大喜:“大哥。”
阮软顺着她视线看了过去,果然就见拦住他们的人是温珩,她勾了勾唇:“不是说上雪山了?”
“骗你的。”
“……”尼玛。
“我在附近镇上安置了产婆,你先随我下来。”温珩开口。
“不去。”阮软拒绝的干脆。
她就是执拗,温珩见她疼的额冒细汗:“眼下不是逞强的时候,你肚子里孩子要紧。
还是说你因为置气,不想要祁凉的孩子?”
阮软觉得他是真的狗,特别狗!!!
“我夫君的孩子我为何不想要?”阮软冷眸看他。
温珩不为所动:“那便先下马车。”
他说完,从马车上下来,坐着轮椅朝着她靠近,阮软看了眼昏迷的苏渔,再看了眼两孩子,挟着温萦下了马车。
“产婆给我就行了。”她开口。
“不行,我不放心。”
阮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么狗的事就是你们两兄妹干出来的,你还好意思说你不放心。
“你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我生孩子这事跟你有关系吗?”
她这话说的不好听,温珩眸色微变,阮软以为他会动怒,不成想他很快便恢复如常。
“孩子与我无关,但你有关系。”
阮软只想呵呵两声。
有你妹的关系,时不时的阵痛真的让她暴躁的想爆粗口,早知道救这么个狗东西,她当年年少无知就不该救他!!!
温珩的轮椅靠近,他抬眸看了眼温萦脖子上的伤随后目光平静的移开:“耽搁的越久,你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就越危险。”
阮软自然是知道的,她抿着唇,犹豫了片刻,让温珩带她去有产婆的客栈。
……
这头,祁凉一行人快下雪山时,终于同在山上转了几天的秦玺一行人会合了。
见他们平安下山,秦玺松了一口气,快步上前:“总算是出来了。”
祁凉扫了一眼他身后的暗卫,面色微沉:“都来了?阮软身边没人了?”
“沈叁和苏渔在,之前雪崩,她担心你们出事,便让我们过来寻你们。”
祁凉沉了眸子,一言不发的大步往客栈的方向走。
秦玺赶忙跟上:“她们在客栈,阮软快生了。”
祁凉嗯了一声,脚下步子极快。
众人都知他这是急着回去见阮软,便也跟着加快了步伐。
到客栈时,客栈大门敞开,秦玺叫了两声苏渔,屋内没人应,他一脸狐疑,不应该啊,阮软都快生了,怎么客栈里没人。
“我上去看看。”秦玺话音刚落,祁凉已经上了楼。
屋内房间门开着,行李都在,床边准备被褥和尿布也在,偏是人不在房间。
秦玺跟在身后上来了,自然也瞧见了屋内没人,他眉心一跳,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了吧。
正在此时,十二面色凝重的进了屋:“产婆死在隔壁屋了。”
“死了?”秦玺快步朝着隔壁屋走去,就见他之前请的产婆这会儿已经没了气息的躺在地上。
“谁把阮软带走了?”秦玺问,温萦在云城,温珩去治腿了,那还有人来找阮软?
难不成是宋铮?
祁凉走到榻边,手伸进被褥片刻,还是温热的,说明人没走远。
“沈叁呢?”
恰好十一将客栈搜了一遍上楼:“后厨有打斗的痕迹,还有血迹,不确定是不是沈叁的,客栈里面没人了。”
祁凉沉吟片刻,问秦玺:“你们离开云城的时候,温珩在哪?”
“温珩上雪山治腿了。”
闻言,祁凉眸色微深:“找谁治腿?”
如果是找巫师的话,巫师从头到尾都跟他一路,压根没遇上温珩,说明他根本没上雪山。
“找巫师。”
“老头子我就在这里,温珩可没来找我治腿,我倒是想给他治呢。”一旁巫师出声。
秦玺后知后觉:“所以,温珩压根没上雪山?”
“嗯。”
“那阮软肯定被他带走了。”秦玺语气笃定。
祁凉自然也是知道的,他命两人守在客栈,其他人则分头去找人,不仅要找阮软还要找两孩子。
秦玺也没想到温珩会来这么一出,早知他背后算计着这一出,他当初就不该都上雪山找人的。
“现在去哪找人?”他就怕温珩有心将人藏起来,那就真不好找了。
祁凉沉声道:“离这最近的镇上找找。”
阮软临盆在即,真是温珩带她走的,他不会不顾她性命的带她走远。
秦玺点头,两人翻身上马,朝着最近的镇上赶去。
……
马车在客栈门口停下时,阮软忍着剧痛打算下马车,温珩将人拦下了:“你别折腾了。”
阮软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也不想折腾,难道不是你在折腾我吗?”
她眼带指责,温珩自知理亏:“是我的错。”
认错倒是挺快,就是坚决不改。
“产婆呢?”她问。
正说着,侍卫将客栈内的产婆带了出来,安排上了她们这辆马车,随后马车平稳的朝着前面驶去。
阮软蹙眉:“去哪?”
“客栈不安全。”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在你身边才是最大的不安全。
马车没走多远,便在一处河边停下,河边早早的停了一艘船,应该是温珩事先让人准备好的。
阮软只看了一眼,咬着牙道:“我不上去。”
温珩神色如常,吩咐一旁的侍卫:“先把苏渔和两个孩子带上去。”
苏渔昏迷着,被人扛麻袋一样的姿势就丢在了船上,阮软蹙眉,是真的生气了:“温珩,我早知道救了你,你会报仇,我当年就看着你遭罪了。”
“你不会的。”温珩轻笑:“我也不是报仇。”
“你现在这样你敢说你不是报仇?”阮软险些被他气笑了。
“嗯。”他轻嗯一声,毫不掩饰:“我就是想得到你。”
阮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在想屁吃,老娘生是祁凉的人,死是祁凉的鬼。
“上船吧,产婆在船上。”他开口,语气如常。
阮软几乎疼的快站不起来,她要是不上去,这孩子可能就生不下来。
“我要是不上去呢?你是不是就看着我死?”
温珩看她,不恼她不耐烦的态度:“把你打晕了也会带上船。”
“你想带我去哪?”她对西岐并不熟,不知道这船要去哪里。
“只有我跟你的地方。”
阮软:“……”你真狗。
她望了眼船上的方向,苏渔躺在甲板上,风很大,她拢了拢衣裳,迈步上了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见她态度软了下来,温珩嘴角划开一抹轻笑,转动轮椅上了船。
所有人都上船后,船夫开了船,阮软让人将苏渔送进房间,温珩点了点头,侍卫便照做。
她又将两孩子带到身边,刚打算往舱内走,忽然瞧见岸边跑来一抹小巧的身影,她脚步很慌乱,不时转头看身后。
阮软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身后跟着她的是三个大汉,眼看就要追上她时,那姑娘摔了一脚,被身后大汉追上了。
那三人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不知是离的远还是什么,阮软并未听见这姑娘哭诉求饶。
她蜷缩在地上抱着脑袋,那三人打痛快了,骂骂咧咧道:“你爹把你卖给我们了,还敢跑,下次就打断你的腿。”
那姑娘不会说话,只拼命比划着手势,表示自己会赚银子还给他们,但是她不想跟他们回去。
三人可看不懂她的手势,本来就是花银子买的一个哑女,回去生孩子的,这要是跑了,他们花的银子可就打了水漂。
其中一人抓着她的头发将她往回拖。
船上,温珩也注意到这一幕,他只看了两眼,转移开目光,同阮软说话:“回屋吧,外头风大,别冻着了。”
“温珩,那姑娘要被带走了。”
“嗯。”他看见了,那又如何,跟他没关系。
阮软转眸看他:“我当初救你的时候,你比这姑娘惨吗?”
温珩又看了一眼那姑娘,被那三人拖的更远了,但一直看着他们船的方向,不知道是不是在求救。
他当初被救出来时,浑身是血,腿早就断了,走不了路,是她一步步把他背出去的。
要说比这姑娘惨吗?
两年地狱,惨太多了。
阮软不等他回话,便又道:“要是她比你还惨,你就救救她。”
她说完,是真的站不住了,进了屋。
温珩抿着唇,眸色幽深的看着那姑娘,她快要被拖到他们视线以外的地方。
“去把人救下来。”温珩吩咐身边侍卫。
“是。”侍卫领命下船。
小哑女被拖的奄奄一息,眼皮沉的几乎睁不开,她知道她爹把她卖了,所以她才逃出来,没想到就差一步,那船已经开走了,她没赶上,没人能救她了。
就在小哑女打算认命时,揪着她头发的手忽然松了,随后便是几声痛呼声。
抓她回去的三人被人打倒在地上了,小哑女从地上爬起来,看向侍卫模样的男人,连滚带爬的躲在了他身后。
“管闲事?”那三人看着侍卫怒斥道。
“嗯,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她是我们花银子买的,要打要杀都是我们家事。”
闻言,侍卫转身看向小哑女,她连忙拼命摇头。
那三人见状,又要上前打她,侍卫出手扭断了他手臂:“巧了,我就喜欢管别人家事。”
“你也看上这小哑女的姿色了?”他们三兄弟当初买她,就是看上这小哑女是这十里八乡模样最好的姑娘。
说实话,这姑娘脸上脏的看不清容貌,他不过是受公子命令来救人罢了。
丢了一袋银袋在众人面前,他道:“这些银子够买她了吧?”
足足一百两,自然是够的:“够了够了,人你带走吧。”
侍卫说了句得罪,就将小哑女半搂着抱上了船。
小哑女姜瑶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船,上船后她不敢乱动,拘谨的站着,寒风刮过冻的她瑟瑟发抖,差点站不稳。
侍卫扫了她一眼,身上都是拖拽过的血迹,且穿着单薄,这么冷的天几乎衣不蔽体。
他将人带到温珩的房间时,他正在书案前练字:“有事?”
“公子命属下救的人带过来了。”
闻言,温珩搁下笔,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冷:“我让你救她,可有让你带她上船?”
倒是没有,侍卫面色微僵,是他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救了人就将人带上船。
“属下知错。”侍卫连忙跪地认错。
姜瑶见状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温珩笑了,打量的目光落她身上:“你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