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略显诧异,“片子还没拍完呢,配乐小样先搞出来了?”
“这配乐第一部就在用了,我托人改了一下旋律,弄个小样很快的。”
胡明铠乐呵呵的把磁带插到播放机里,“要不要听一听?有点吓人噢。”
“听听。”裴青来了兴致,拖着椅子坐到胡明铠身边,“我听听怎么个吓人法儿。”
“呵呵,这是香江音乐大师韦起良编的曲子,可是不少人的童年阴影呢。
胡明铠说着,摁向了播放键。
只听“咔哒”一声响,随后空灵飘渺的尖锐音调响了起来。
佛堂比较空旷,这曲声撞击着墙壁回荡不停,闭上眼睛乍然一听的话,还真有股“误入迷失森林”的感觉。
随着曲声愈发低沉粗糙的嘶哑,佛堂里原本还在说话的演员都面色古怪起来,寻着声音看向裴青和胡明铠那边。
大晚上的放这种歌,也忒瘆人了吧?
角落里的释晓龙更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听到这音乐,沉寂许久的记忆立马浮现出来,他脑子里全是隐逸村的干尸。
这是《少年包青天》隐逸村之谜里的配乐,尽管有他自己出演,但在电视上看的时候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那几天他睡觉要把脚掖到被子里,晚上屋里不能没有光,洗头的时候都得睁着眼睛。
不过还好,他是光头,用不着洗发水。
歌曲小样放完,胡明铠取出磁带笑道:“这曲子怎么样?”
樊冰冰缩着脑袋搓了搓胳膊,“胡导,您可别放了,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李蕙连连点头,对樊冰冰的话深表认同,“大晚上多瘆人啊,一会儿拍完戏我和冰冰都不敢回酒店了。”
见两个姑娘这幅反应,胡明铠满意的很。
自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说吓不到别人,那他们这还叫什么悬疑剧?
他头也不抬把磁带收好,“剧组这么多小伙子呢,怕什么,回头你俩一人挑一个护花使者。”
一听这话,任权和陆奕“噌”一下子把腰板挺直,眼神坚定的直冒光。
“那我要青哥。”
“让青哥来。”
樊冰冰和李蕙异口同声,随后又面面相觑。
陆奕和任权瞬间泄了气儿,这刚挺起来的腰板儿又弯了回去。
他娘的,剧组总共就这两朵金花,全让这裴青这孙子给包圆儿了。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裴青是全剧组最能打的,在他身边肯定更有安全感。
“咳,既然都这么说了。”裴青面色严肃,“我保证把小蕙和冰冰安全送到床上去!”
李蕙脸颊微红,恶狠狠的剜了一眼。
送到屋不行吗,还送到床上,怎么不把她俩送被窝去!
樊冰冰眼珠一转,笑嘻嘻的开口,“那你打算先把谁送床上去?”
考虑到不能厚此薄彼,裴青想了个折中的方案,“要不你俩睡一张床得了,我那屋的床比较大……”
再往后说就有点儿少儿不宜了,胡明铠重重咳嗽两声,朝释晓龙努努嘴。
“还有孩子在呢,你们几个都注意着点儿。”
说完,他拿起喇叭招呼着摄影师和灯光。
今晚的剧情是来恩主持逼着寺院里的和尚互相残杀供他享乐,而且这些和尚还都是来恩掳来的那些女子所生。
“打啊!都给我打起来!”
“哈哈哈!不杀了他,今天你就没饭吃!”
来恩主持半张脸都是鲜血,正面目狰狞的看着自己这些儿子自相残杀。
坐在导演椅上的裴青啧啧两声,这第二部的剧情先不说合理与否,重口程度绝对是远超于第一部。
第一部里的反派大多都有些自己的苦衷,最终真相大白之后能激发观众的同情心。一个案子结束了,能让观众针对正反两派的行为争论很久。
不过这第二部就不同了,坏人只是纯粹的坏,而且整体重点朝着血腥恐怖的方向走,可以说是更注重于视觉效果。
要说两者孰优孰劣,裴青觉得还真不好说。
毕竟《少年包青天2》现在还没拍完,谁知道观众都是怎样的看法。
看了看正在怒骂这些儿子的来恩主持,裴青忽然发现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漏洞。
“老胡,这来恩主持总不能只生男孩儿吧?”
“剧本里只提了一句:来恩主持把那些生下来的孩子全都送到了金龙寺做和尚,那女孩儿呢?”
胡明铠被说的面色一滞,他想了想,“那回头我再加一个剧情,来恩主持把生下来的女孩儿都卖到窑子里去了。”
裴青竖起大拇指来,“胡导,论重口还得是你。”
“王京当年拍《满清十大酷刑》观察了你挺长时间吧?”
“滚蛋。还有别从我凳子上坐着,你自己没椅子吗?”
“导演轮流坐,明年到我家。”
胡明铠开始赶人,“那你明年再来吧。”
一说到明年,裴青算了一下,现在已经步入了十二月中旬,距离明年的春节只剩不到一个月的功夫。
零一年的春节比较早,在一月二十四号。于是在二十号当天上午,胡明铠把大伙儿招呼过来说了下放假的事儿。
二十号正式放假,设备全部留下,二月一的时候要准时归组。
这一点大伙儿都没意见,在胡明铠吩咐完不到两小时,大伙儿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各奔东西了。
和他人的激动急切相比,裴青要显得沉稳的多。
“老裴,上我家过年不?尝尝猪肉炖粉条子。”拿上行李,任权这个东北人看着裴青笑道。
几个月的时间相处下来,他们也都知道了裴青的身世,自然明白这是个孤家寡人。
“青哥,你跟我走呗。”樊冰冰坐在行李箱上晃着腿,“回头我带你去曲阜路,尝尝青岛大包。”
紧接着,李蕙等人也都相续发出了邀请。
往年春节裴青都是一个人过,今天被他们这么热情的邀请,弄的还有些感动。
不过一想到自己要是真去了,大概率还得给人家家里的小辈儿发红包,他就又把这念头给打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