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沉又休养一周后,李焕抱着他前往医院复查。医生看到各项检查结果后,说喻沉恢复得非常好,让李焕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不过,喻沉的血红蛋白指数仍然没有恢复到正常值,还是有点贫血,需要继续补充营养。
回到家,李焕开始帮喻沉收拾书包。阔别校园两个月,喻沉非常思念班里的同学们,其间班主任带着几位班委过来探望过他,给他带了很多礼物和加油信,喻沉读着信非常感动,和李焕商量后,打算准备一些自己做的手工巧克力当作回礼送给每位同学。
贺臻在听说喻沉想送大家巧克力后,一放学就赶回来帮忙。
厨房里,系着小花围裙的喻沉忙忙碌碌地搅拌巧克力酱,李焕帮他戴上一顶厨师帽,将额前的碎发别在里面,露出白皙饱满的额头。
小金渐层非常乖,坐在厨房岛台,安安静静陪着喻沉,时不时喵喵叫。
喻沉由于身高不够,只能踩着凳子行动。贺家的西点厨房有许多漂亮的模具,他将小桃心的、小飞机的、小怪兽的和小恐龙的挑出来,根据平板电脑里的步骤图,一步步操作。
今日阳光正浓,贺臻跑进厨房后停在门口,默默注视着对面那个小小的身影。
空气中弥漫着醇香的巧克力味道。
光线沿着落地窗洒进来,不偏不倚落在喻沉轻轻扇动的睫毛上,那双灵动明澈的眸子带着笑意,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甜的人心都快化了。
贺臻轻声走上前,正巧喻沉抬起眼,肉嘟嘟的嘴唇陡然翘起:“老大!”
贺臻将书包放下:“做多少了?”
“还差…1,2,3…”喻沉垂眸,迷迷糊糊掰着手指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着几分认真,像只软乎乎的小白兔。
“9盒!”
二十盒的工程量非常大,贺臻将手洗干净:“我帮你做。”
喻沉扬起笑,晃动着小肩膀蹭蹭贺臻:“老大你真好”
贺臻挽起袖口,视线落在心形模具上,“喻沉沉,你还做了爱心巧克力?”
喻沉骄傲地翘唇:“对啊。”
贺臻漫不经心问:“送哪个同学了?”
喻沉显摆自己的成果:“每个人都有一块爱心巧克力。”
“哦。”贺臻默默应了一声,又问:“我的巧克力呢?”
“你的?”喻沉懵懵地从凝固好的模具中抠出一块给贺臻,“喏,给你。”
贺臻微微拧眉:“我不吃。”
喻沉没客气,放回自己的嘴里嚼啊嚼:“老大,你想要有包装的巧克力吗?”
距离圣诞节还有五天,喻沉在李焕的手机里挑了许多带有圣诞元素的巧克力包装盒,精致又漂亮,一定非常讨小学生的喜欢。
贺臻默默拎着壶,说:“不要。”
喻沉嘟着嘴:“那好吧,我就知道你不爱吃甜的。”
喻沉说得没错,贺臻确实不
爱吃甜的。但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有点刺激贺小少爷那颗比巧克力还脆弱的心脏。
他没说话,继续帮喻沉干活儿。他的技术比喻沉好些,将液体巧克力倒入模具时,手非常稳,一点儿都没浪费。
喻沉非常配合地鼓起掌:“还得是我的老大!”
贺臻没予回应,趁喻沉正在叠包装盒,将小桃心的模具抓在手中,双手背后。
“还剩最后六板,就大功告成啦。”喻沉端着巧克力浆,朝贺臻说:“老大,你把小桃心模具给我。”
贺臻心弦一紧:“嗯?”
喻沉指了指他的手,弯起眼:“我看见了。”
贺臻不情愿地抿紧双唇,将模具递给喻沉后,转身背上书包离开。
喻沉圆圆糯糯的小脸满是忧愁。
他亲爱的老大,最近情绪好像不太稳定。
困惑的目光忽地落在小桃心模具上。
喻沉拍了拍聪明的脑袋瓜,好像明白了什么。
第二天,喻沉背着新书包神采奕奕地去上学。李焕拎着巧克力一直送他们到校门外,正犯愁怎么跟门卫沟通,允许家长把东西送进去时,贺臻朝李焕伸手:“叔叔,我来拿吧。”
李焕笑道:“小臻行吗?”
“嗯,可以。”贺臻接过一大兜巧克力,独自走在前。李焕摸了摸喻沉的脑袋:“还不去追哥哥?”
喻沉小嘴巴亲了下手心,快速给李焕一个飞吻,像根小尾巴似的,哒哒哒追上贺臻。
“老大,等我哦。”
喻沉的书包比以往都沉一些,背着有些费力,走路慢吞吞的。贺臻抬手一称,微微皱眉:“你书包里都放了什么?”
喻沉咕哝:“所有的书本呀。”
贺臻停下脚步,帮他将书包取下来:“我来拿吧。”
喻沉噘嘴:“老大,你背着这么多东西,把你压弯了怎么办?”
“不会压弯的,我又不是小树。”贺臻拎着东西快步走着,“追上我,该上早自习了。”
“好。”没了书包束缚的喻沉哼着小曲儿,步子非常雀跃,走进班里后热情地挥手,跟同学们打招呼。
许久没见喻沉,跟他关系近的同学们叽叽喳喳围着他,问这问那,非常关心他的身体。
黎夜走上前,特意问候:“沉沉,你的伤口还疼吗?”
喻沉摇头:“不疼了,已经好了。”
黎夜点头,目光落在拎着一大兜东西的贺臻身上。喻沉借机说道:“我跟我的老大,昨天给每位同学都准备了圣诞手工巧克力,谢谢大家这段时间对我的关心!”
同学们欢呼雀跃,迫不及待地凑上前打量着兜里的巧克力,却没一个人敢去贺臻那里拿。
喻沉挺起小胸脯,开始给大家发巧克力。
听着一声声的“谢谢喻沉同学”,他嘴咧得很高,又想起自己在夏令营发水时的情景。
时间真的过得好快,大家已经
当了二年的同学了。
回到自己座位后,喻沉跟他的小帮派成员眨眨眼:“我家里还有一些零碎的巧克力,如果你们喜欢,我明天给你们带过来。”
“谢谢沉沉!”方景饶拿着喻沉亲手做的巧克力,爱不释手,根本不舍得吃掉。
何之安一口气将巧克力全部拆开,迫不及待地塞进嘴巴里:“小恐龙的、小怪兽的…还有小飞机的…”
“沉沉,你一共做了二种形状的巧克力吗?”
喻沉点头:“是啊。”
始终在做奥数题的贺臻轻轻抬头。
不对啊,喻沉不是准备了四种形状的巧克力吗?
肖钰眼尖,发现喻沉书包里还有一盒:“喻沉,这是给谁的?”
喻沉将书包里的巧克力取出,宝贝似的捧在胸前:“这是送给我老大的。”
贺臻惊讶望去,发现喻沉捧着的巧克力跟别人的包装不太一样,盒子稍稍大一点。
“这是沉沉的爱心巧克力!送给老大!”
这盒不太一样的巧克力瞬间激起大家的好奇心,不光是方景饶肖钰他们,旁边的同学都一下子围过来,满怀期待地等着贺臻拆开。
贺臻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拆开盒子,当看到里面的巧克力后,整个人都怔住了一般,心跳得飞快。
“哇塞,居然是小爱心巧克力。”
“全是桃心巧克力!”
“啊啊啊!好羡慕啊!爱心巧克力只有贺臻有。”
喻沉骄傲地撩起水汪汪的眼睛,托着圆圆的小脸:“我的心,只能送给我的老大。”
何之安握着手里的巧克力明显酸了。朗诵诗不送给他也就算了,就连爱心巧克力也只有贺臻有。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在内心翻了个白眼。
贺臻注视着喻沉微翘的唇角,在所有同学的注视下,缓缓取出一小块巧克力放入口中。
喻沉歪着小脑袋:“好吃嘛?”
贺臻表情略带拘谨,耳垂的红意明显了些。并刻意清了清嗓子:“嗯。”
说完,他将巧克力整整齐齐地收好,放进书包。
喻沉有些嘚瑟,侧托着头,像那风流倜傥的小公子,逗贺臻玩一样问:“开心嘛?”
贺臻的脸骤然升起一抹红,板起脸瞪着他:“喻沉沉,你什么表情?”
喻沉噘嘴:“你就说开不开心嘛!”
贺臻嘴角微翘:“还行。”
喻沉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伸手就要够贺臻书包里的巧克力,不料被贺臻挡了一下。贺臻挑眉:“你干嘛?这是我的。”
喻沉偷吃未遂,吐槽:“老大真是个小气鬼。”他为了哄贺臻开心,所有桃心巧克力全部给贺臻打包,自己一块都没吃着。
贺臻望着喻沉气鼓鼓的模样,故意偏过头去,逆着光线,唇角悄悄扬起。
围着他们的同学突然觉得有点没劲。
这兄弟俩怎么有种小情侣调情的错觉?
回家的车上,李焕嗅到两兄弟之间微妙的气氛。他们关系好李焕一直知道,但今天贺臻全程都在抓着喻沉软乎乎的小手,搂在怀里的书包就跟有什么宝贝似的,怎么也不肯撒手。
最后,还是喻沉告诉李焕,贺臻书包里有他送的爱心巧克力。李焕恍然大悟,温和地注视着两个孩子,为他们之间美好的友谊动容。
睡觉前,喻沉扭着小屁股爬上床,身上的睡衣是贺臻一年级那套纯白色绸缎睡袍。他现在的身高体形,穿贺臻的旧衣服正合适。睡衣的料子摸着特别舒服,喻沉穿上都不愿脱下来。
贺臻正靠在床头前看书,视线落在那件熟悉的睡衣上,顿了顿,问:“喻沉沉,你的睡衣哪里找的?”
喻沉摸了摸衣料:“这是阿慧姐姐今天帮你收拾衣服,打算扔掉的。”
贺臻一愣:“那你…”
喻沉唇边泛起一抹甜甜的笑意:“你穿不了的衣服我可以穿呀,扔掉多浪费。”
贺臻轻轻拧眉,似乎不太能接受这个逻辑。在他的印象中,只有家庭困难的小孩儿才会穿别人剩下的旧衣服。
心头浮起一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贺臻放下书,故意板着脸:“喻沉沉,你喜欢这种睡衣我可以送给你,你不要穿我的旧衣服。”
“为什么呀?”喻沉用毛巾撸了撸头发,整个人奶奶的,像只小汤圆,“我觉得挺好的。”
贺臻继续与他争辩:“一般小朋友都喜欢穿新衣服,你为什么要穿旧衣服呢?”
“因为这是老大的旧衣服啊。”喻沉嘟着嘴,眼睛真挚干净,“别人的旧衣服我才不穿呢,但你是我的老大,我不嫌弃你的旧衣服。”
说完,喻沉唇边泛出的两个小梨涡,“喻沉沉和老大天下第一好!”
贺臻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指轻轻搅着,半晌,无声地抿唇低笑。
“老大,我要问你一个问题!”喻沉钻进贺臻的被窝,灵动的眼神透着狡黠和俏皮,“你是不是特别怕我…”
“怕我不爱你呢?”
“什么?”贺臻连忙否认,手不知所措地交叉在腿上,“你就会乱说。”
喻沉目视着局促不安的贺臻,露出神秘的微笑:“老大,你一定担心我跟别人玩,就不理你了。”
贺臻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竟然早就被喻沉看破,赶紧转过头,装作漠不关心的模样皱眉:“我没有!”
喻沉认识贺臻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贺臻口嫌体直的性格。他将小胳膊搭在贺臻的肩膀,跟那桃园二结义的兄弟一样,撇下豪言壮语:“老大,我跟你保证,在地球上,我永远最爱你跟爸爸!”
贺臻心跳得飞快,嫌弃地动了动肩膀:“喂,你手臂别搭在我那里。”
喻沉刚收回小胳膊,贺臻立刻看向他,别扭道:“不过,你可以枕着我那里。”
喻沉笑眯眯地靠过去,小短腿搭在贺臻的肚子上,喃喃:“老大,你对我特别重要,跟班里那些同学
不一样的。你就像我的小爸爸!”
贺臻刚浮起的笑意渐渐淡了,忍不住争辩:为什么是爸爸?不是哥哥?
哥哥也行。大大咧咧的喻沉小朋友不在乎这些称谓问题?,“因为你总是照顾我,保护我,跟我爸爸一样疼我。老大,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喻沉说得格外真诚,小脑袋窝在贺臻怀里蹭了蹭,仿佛拥抱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如果地球毁灭,沉沉只带两件东西。一个是爸爸,一个是老大!”
贺臻沉浸在这一连串的表白之中,手指轻轻捏着喻沉肉肉的胳膊,问:“不带零食吗?”
喻沉软软的小脸闪过一丝犹豫:“喔…零食?”
贺臻:“嗯?”
喻沉立即严肃起来:“不带!没有老大的话,我还吃什么零食!饿死算了!”
贺臻轻笑一声,胳膊用力将喻沉搂在怀里:“喻沉沉。”
喻沉举手:“到!”
贺臻将下巴枕在喻沉的小脑袋上,轻蹭着他的头发:“我也是,好喜欢好喜欢你。”
床上的两只幼崽正沉溺于浓情蜜意之中。
喻沉红着小脸正害羞时,小金渐层因为太过孤单,跳到两人中间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喻沉。
贺臻突然问:“喻沉沉,小猫有名字了吗?”
喻沉:“还没有。老大给它起个名吧。”
贺臻略微打量:“就叫巧克力,你觉得怎么样?”
“巧克力?”喻沉喃喃自语,随后兴奋地问贺臻:“老大!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送你的巧克力?”
“明知故问。”贺臻抱着小猫,别扭地翻过身去,背对着喻沉。
喻沉扒着贺臻的肩膀,小短腿使劲往他的腰上搭:“老大!就叫巧克力吧!”
贺臻满意轻哼,溜神两秒喻沉已经骑在了他的身上。他嫌弃蹙额:“喻沉沉,你沉死了。”
喻沉就当没听见贺臻的控诉,趴在对方身上晃悠着小腿,玩得不亦乐乎。
贺臻将小金渐层放下,眉目间染起一丝危险。
片刻,他以喻沉无法躲避的速度迅速翻身!
“老大!你欺负人!”喻沉的小奶音委委屈屈,“你就是仗着你的腿长!”
屋内,传来贺臻清脆的笑声。
喻沉自从生病对他可以说是无比欺压。
这回,他总算能出口气。
时间缓缓流逝。
由于喻沉处于术后恢复阶段,班主任和同学们都对他颇为照顾,无论是值日生还是普通劳动,一律禁止他参加。
喻沉在学校的日子过得舒服极了。
体育课时,其他同学绕着操场慢跑,喻沉则当起老师的小眼睛,负责抓抄近道的学生记在小本本上。
有时候,喻沉其实希望贺臻也抄近道,这样他就可以利用职务之便让贺臻求他啦。
但他的老大是个好学生,从来都是循
规蹈矩,按规则做事。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四季交替,每个季节都有新的故事开始。
喻沉的病随着天气变暖和,彻底痊愈。
不用再顾忌喻沉不能剧烈运动,贺臻可劲儿带着喻沉撒欢儿。
春天,他们一起漫步在湖畔,喻沉偷摘庄园里的桑椹给李焕泡酒,贺臻负责打掩护。
夏天,他们一起爬树捉蝉,喻沉笨手笨脚,偶尔会从树上滑下,坐在充当人工肉垫的贺臻身上。
秋天,他们一起去溪边钓鱼,喻沉因为嘴馋去掏蜜蜂,引来了马蜂,贺臻用衣服护着喻沉,自己脑门被蜇个包。
冬天,他们一起去私人滑雪场滑雪,喻沉新手生疏,不小心撞到贺臻,两人互相搂着滚了好几圈儿才停下。
突如其来的运动仿佛打开了喻沉体内的某种开关,即使他每天会吃很多零食,但在青春期这个重要阶段,仍然抽条的越来越厉害。
眨眼的工夫,喻沉由圆润奶萌的小学生变成了清瘦俊俏的翩翩美少年。
只不过,美少年喻沉沉,仍然有许多属于青春期的烦恼。
[两年半后]
今年的九月,秋老虎格外厉害,中午的日头堪称酷暑,在外面站一会儿,整件半袖都能湿透。
白蔷庄园,一切如旧。
花圃里的桃金娘、白头翁,以及各种样式的花卉争相开放,泛着香甜的气息。
李焕端着刚冰好的绿豆汤在客厅忙碌。
今天是初一新生报到的日子,两个孩子能早点回家,喝杯解暑的冰糖麻薯绿豆汤正好解解乏。
院子里,响起汽车的引擎声。
果然人啊,不禁念叨。
这才下午四点,两孩子就领完书本回来了。
李焕面带笑意,往外迎着,只见汽车右侧车门被迅速打开,还没来得及看清人,一个背着书包的小旋风便掠过李焕,红着眼睛跑上楼。
李焕有些许着急,连忙看向贺臻。
“小臻,沉沉怎么了?在学校受欺负了?”
按理说宏文中学有一半的生源来自宏文一小,班级里的同学几乎都是喻沉的好朋友,加上贺臻天天都在喻沉身边护着,哪里有人敢让喻沉受气?
“叔叔,我一会儿再跟您说。”
站在车前的少年身姿挺拔修长,阳光落在干净的白色校服上,投下一抹明亮动人的身影。
李焕还是心焦,再次确定:“他没被人欺负吧?”
贺臻走到李焕对面:“没有,您放心吧。”
青春期发育的缘故,贺臻的声线变了许多,声音清润又低醇,与小学时完全不同。
看着面前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孩子,李焕自顾一笑,觉得自己还不如十几岁的孩子冷静。
他喃喃道:“行,我先给你们准备绿豆汤。”
贺臻视线淡淡落在客厅的汤锅上,嗓音清冽:“这种事以后您交给别人做就好。沉沉说您
腰疼,您注意休息。”
李焕温和点头:“好。”
贺臻单侧背着书包踏上楼梯,腰背挺拔而矫健,修长的手臂轻轻垂着,每踏出一步都带有稳定的力量感。
短短两年半,贺臻发育得比初二学生还要好,身高直接突破178,每个月都有变化。
李焕感叹,贺臻的模样果然是随了父亲贺景樾,随着年龄的成熟,五官愈发俊美,就连那双凛冽桀骜的眸子都和贺景樾一模一样,总是给人淡淡的距离感。
贺臻的卧室内,喻沉用力将枕头蒙着脑袋。
虽然两人已经上了初中,但并没有分开睡。起初贺老提过几次,但贺臻一和喻沉分开就会失眠多梦,喻沉离了贺臻,夜里打滚儿折腾没人给盖被子,两天就病倒了。
对此,贺老没再干涉。
他让两人分开的本意本来就是希望他们互不打扰,提高睡眠质量。没想到居然起到反效果。
进了屋,贺臻扔掉书包,深邃明亮的眼睛在这一刻变得温柔。
“喻沉沉。”他尾音音调微扬,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疼惜。“不就是个子矮一点?你还没到发育期,这很正常。”
今天,去报道的喻沉受了强烈的刺激。
在班里,他的身高排倒数第二。
倒数第一是桌椅。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吃一样的东西,贺臻短短两年半蹿到178。而他的身高磨蹭半天才涨到163。
今天肖钰竟然还嘲笑他,说他不长个,纯粹是心眼子太多给压的。
喻沉气得不轻,自己在班里简直就是个小土豆,一点都不像中学生。
如果他们的小帮派里,只有贺臻变声发育也就算了。就连方景饶与何之安也在最近开始变声。
他们平时交流,如果不仔细听,还以为是男女生偷摸早恋呢!
他的声音到现在一点都没变!跟小学一模一样!
用何之安的话说,简直就如银铃般悦耳!
喻沉很委屈,好害怕自己的身高在全年级排倒数第一。
更害怕自己永远163,永远是一个小土豆!
由于哭得太激烈,喻沉婴儿肥还未完全褪去的脸上透着淡粉色,几缕细柔的乌发微微凌乱,浓密而微卷的睫毛沾着几滴残留的眼泪,清隽如初的眉眼瞧着可怜极了。
望着面前轻轻颤抖的清瘦身躯,贺臻知道他委屈,缓缓朝他伸开结实的手臂。
“喻沉沉。”
喻沉乌黑的瞳仁涌动着湿气。
下一秒,他委屈地朝贺臻扑过去,坐在贺臻腿上轻轻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