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内,贺老疲惫的脸尽显病态。那双轻颤的手已经捏着这些药粒很久很久。
“贺老先生,确定了。这些药确实是小少爷长期服用的毒药。”
乔治医生说话时既心疼又愤怒,这些禽兽居然用这种极其狠毒的方式对一个孩子下手。
贺老呼吸一窒,虽然早就知道这些人图谋不轨,但一想到他们用这种歹毒阴狠的招数对待一个七岁的小孩儿,那股愤怒和惊痛交织的情绪还是汹涌而来。
“粘在水龙头壁内,神不知鬼不觉。每次喝水,都是一次下毒。”李焕将喻沉抱在怀里,谨慎地盯着这些药粒:“如果不是及时发现,这些人屡次使用这种方法,小少爷得受多大罪!”
贺老将药粒交给乔治,声音有愤怒后的疲倦:“根据这个线索,立刻去查。”
贺衡颔首:“是。”
卧室门被轻轻关闭后,贺老苍老混浊的眼球缓缓闭上,随后又拼力睁开,身心俱疲地说道:“谢谢胖沉沉,如果没有你,小臻还得受罪。”
喻沉乖乖摇头,长而密的睫毛微微撩着,“不客气的爷爷,老大的病是不是会马上痊愈啦?”
贺老点头:“嗯,是的。幸亏有胖沉沉。”
喻沉立即鼓起小手掌:“太好了!我已经有五天没跟老大说话了。”
喻沉抿嘴笑时,若隐若现的梨涡非常喜庆。贺老瞧着心情好了不少,朝他挥挥手:“来,胖沉沉,让爷爷抱抱。”
喻沉扭扭头:“不行哦,爷爷身体不好,禁不住我的体重。”
贺老哑声笑了笑:“好好好,等爷爷好了,再抱你。”
“好哒!”喻沉屁颠屁颠地跑到贺老身边,用小胖脸蹭了蹭贺老的掌心。
李焕等两人又聊了聊,将喻沉在怀里揽紧:“您先休息,我跟沉沉去陪小臻。”
贺老感激的目光在李焕的身上停留:“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幸亏有你们父子照顾小臻。”
李焕:“应该的。”
贺老中气虚弱:“以后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沉沉的心脏病,我一直记挂在心上。等国外技术成熟,我会请他们来帮沉沉治病。”
李焕视线落在喻沉的胸口位置,眼中浮起惊喜和欣慰的神色,“谢谢贺老。”
贺老挥挥手:“去吧去吧。你最近和贺衡顺便帮我盯着搬家的事。小臻成年前,我要住在这里。”
“好!”李焕道,“我马上去办。”
喻沉见李焕这么开心,水灵灵的眼睛附和地扬起笑:“好耶!爷爷要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啦!”
贺老虚弱的脸勉强露出笑意:“嗯。”
有了线索,贺衡负责对外,彻底调查本次投毒事件。李焕对内,将贺老与贺臻的生活照顾得非常细致。喻沉则成为贺臻的专属小保镖,天天趴在贺臻耳边给他讲《白雪公主和睡美人》的故事。
找到投毒源头后,乔治医生这边形势更加明朗
,贺臻的身体也在一天天变好。虽然他白天偶尔会嗜睡,但一周过后,基本可以下床正常活动,吃东西的胃口也强了不少。
自从贺臻恢复精神后,发现喻沉的外貌似乎变了许多。仔细观察发现,喻沉好像清减不少。
这天下午,贺臻靠在抱枕前,手指捏了捏喻沉的小脸:“喻沉沉,你是不是瘦了?”
喻沉点头:“喔!瘦了五斤呐!”
“你怎么瘦这么多?”贺臻神色中涌起几分小愧疚,垂眸问:“你是不是照顾我太累了?”
“你生病的这段时间,胖沉沉饭量肉眼可见地减少。”贺老忽然出现,打断他们的谈话。
贺臻将喻沉轻轻搂在怀里:“爷爷,您来了。”
李焕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贺老,说:“你爷爷今天精神好,赶紧让我推着他过来看你。”
自从贺臻生病,贺老身体也一直不见好。医生们看了多次,还是那些老毛病,无非是需要带着好心情静养。
贺臻大病初愈,巴掌大的小脸在喻沉对比之下更显小巧。
他扬起微白的嘴唇,朝贺老道了句谢,心思全在喻沉瘪下来的小肚子上。
“喻沉沉!”贺臻突然开始秋后算账,尾音带着几分调侃,“你是不是给我乱讲故事来着?”
喻沉被贺臻搂在怀里,背靠着蹭了蹭贺臻的小胸脯,噘起嘴:“没有呀?我讲的很认真。”
贺臻嘲笑道:“反正我是没听过《灰姑娘盖房子》、《睡美人吃大餐后》和《野兽和晚餐》这种故事。”
提起这些经典故事被自己的魔改,喻沉边玩着贺臻的手边狡辩:“老大,我聪明嘛?故事改得好不好?”
贺臻:“你才不聪明,你就是个小笨蛋。”不是小笨蛋的话,怎么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瘦?
喻沉咯咯地笑着:“那我是小笨蛋,老大是爱因斯坦!”
贺老听着两位小朋友的斗嘴,顿时觉得身心放松,心情也跟着变得愉悦。他接话:“我怎么不知道,胖沉沉嘴这么甜?”
李焕笑着摇摇头,床上的喻沉突然说:“所以,爱因斯坦小朋友要永远照顾笨蛋沉沉,给我买一辈子好吃的。”
这句话令贺老大笑:“原来胖沉沉的小算盘在这里等着呢。”
李焕抿起双唇,笑而不语。他越看越觉得自己家的胖沉沉不仅伶俐可爱,又乖巧懂事。
贺臻听完并没有表态,而是将下巴枕在喻沉的小脑袋上,悄悄亲了亲喻沉的头发。
一辈子买零食这个愿望真的很简单。
他能帮喻沉实现。
昏迷这些天,他做了很多梦。除了梦见父母,里面出现最多的人就是喻沉。他能听到喻沉在他耳边的哭泣,也能听见喻沉和他絮絮叨叨地聊天。他无数次想回应喻沉,可怎么也醒不来。
这回,他终于慢慢恢复健康,也能摸得着看得见喻沉。唯一令他不高兴的就是,喻沉瘦了。
等他完全恢复好,他一定要好好照顾喻沉,
让喻沉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胖小孩儿。
日子过得很快,贺衡那边很快查明投毒真凶——一个照顾贺臻五年的近身保镖。
保镖通过贿赂负责清洁的女佣,将违禁药品投入贺臻床旁的直饮机水嘴内,致使贺臻中毒。
贺老身边的人自然不是吃素的,几番审问下,保镖吐露得干干净净。将幕后指使的前任管家徐凯供了出来。
徐凯曾照顾贺臻两年,因逃课事件弄哭贺臻,被贺景琳调去贺家在城郊的大院儿当看护。后面不满待遇提出辞职,至今就职于海市一家私企。
“徐凯和这位保镖关系很好,给他转了200w,保镖这才铤而走险。”贺衡推了推眼镜,“我们顺着这条线继续查,发现徐凯与——”
说到这,贺衡微微停顿,打量着贺老骤然严肃的神色。
贺老:“继续说。”
贺衡点头:“发现他与叶承锦往来密切。”
“叶承锦?”贺老盯着他,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
贺衡“嗯”了一声,道出实情:“叶承锦是二少爷夫人的弟弟,一直在咱们家的船舶建造公司上班。”
“他疯了!”不等贺衡讲完,贺老震怒之下将茶杯扔出去,屋内的碎裂声久久才消失。
船舶建造公司最初由贺景泰管理,在遭遇连续三年的营业额滑铁卢后,贺老交给贺景樾,希望他做出点成绩。贺景樾能力出众,短短一年让公司起死回生,市场竞争力逐步稳坐头把交椅。而贺景泰在看到这些后,动起小心思,一边卖惨对贺老死缠烂打,贺老便又将公司交回给贺景泰管理。
不过贺老也提出一个条件。
贺景泰可以是船舶建造的董事长。
但永远不可能是贺峰集团的董事长。
“他们是不是以为我瞎了?看不见他们这些龌龊肮脏的手段!”贺老猛烈咳嗽起来:“还是他们觉得,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贺臻!”
贺衡赶忙接来一杯水:“贺老,您身体重要,千万别气坏身子。”这件事,他不用再继续追查。既然已经查到叶承锦,究竟谁是幕后主使贺老心里自有定量,后续则是贺家的家事。
贺衡跟了贺老多年,什么豪门腥风血雨没见过?但为了争权夺利,想让一个七岁的小孩变成精神病,还是独一份。
贺老咳嗽几声,面色苍白:“贺衡,将景琳叫来,我要跟她商量商量。”
贺衡犹豫:“三小姐可靠吗?”
贺老点头:“嗯。小臻说过,亲戚中姑姑对他最好。”
贺臻的卧室里,喻沉正在和他下国际象棋。由于喻沉总输,鼓鼓的小脸粘满了纸条。
对局中,贺臻并没有让着刚学会下棋的喻沉,因为两人约定,谁赢的最多,谁就让对方在自己身上骑大马。
贺臻自然不愿意当小马,于是便可劲儿欺负喻沉。得亏喻沉脾气好,脸上贴满白色纸条也不恼,依旧乖乖地下棋,好像并不在乎输赢。
“你输了。”十局结束,贺臻以10∶0的碾压性胜利打败喻沉。“你得给我骑大马哦。”贺臻难得笑得开心,轻轻戳了戳喻沉的小肚瓜:“你这匹小马,估计骑着很舒服。”
喻沉湿漉漉的眼睛注视着他:“老大。”
贺臻似乎早就见惯了喻沉的伎俩,双手抱着臂,语气不容商量:“喻沉沉,叫我老大也没用。这匹小马,你必须得当。”
喻沉乌眸轻转:“不是谁赢了谁当小马吗?”
“对啊!就是谁赢了谁当——”说到一半,贺臻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你乱说!是谁输了谁当小马。”
喻沉噘嘴:“才不是,就是你当小马。”
贺臻忽然眯起眼睛:“喻沉沉!你耍赖。”
“没有喔。”喻沉连忙摆动小肉手,“是老大你的耳朵没有听清。”
贺臻不肯让步:“喻沉沉!愿赌服输,你就要当小马。”
喻沉还是头一次被贺臻如此严厉地说话,布满湿气的漂亮眼睛微敛,随着脆弱的小心肝轻颤,金豆子立刻掉落在掌心。
他缓缓躬身,趴在床上撅起屁股,小圆脸埋在床垫里轻轻抽噎:“老大,你骑上来吧。”
喻沉一哭,贺臻彻底乱了方寸。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微微拧紧眉。
在他的印象中,打赌输了就是要接受惩罚。
可喻沉一这样,他的心就很难受。
犹豫再三,他还是凑到喻沉耳边:“别哭了,我不骑你了。”
喻沉小奶音委委屈屈:“愿赌服输!我不能耍赖!”他颤着圆滚滚的屁股,呜呜咽咽。
自从病好得差不多后,贺臻每次看见喻沉明显瘦了的小屁股,总是心生愧疚。
碍于面子,纠结很久后,他说:“喻沉沉。”
喻沉依旧带着哭腔,一副哄不好的架势:“老大!你不用劝我!你骑我吧!”
贺臻见哄不好,沉默几秒后鼓起不情愿的腮帮子:“别哭了,喻沉沉。让你骑我行了吧?”
听到这句话,喻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间被贺臻吸引:“喔,也行…”
贺景琳在听完贺臻遭遇的事情后,无比心疼。她想不到自己的两个哥哥竟然如此禽兽不如,为了权力完全泯灭人性。
她这次没有再顾忌,将这些年两个哥哥的所作所为全部告知贺老。
她早就怀疑两位哥哥在暗中挑唆贺臻,背后筹划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之前一直因为自己没有证据,颇有忌惮,更不敢直接告诉贺老。
“爸,小臻才七岁。为了他能平安长大,您这次一定要为他主持公道。”贺景琳急的红了眼,替贺臻感到委屈。
贺老沉思许久:“先把景泰的船舶建造董事长职位撤下,在总公司的职务也全部免职。”
“三哥呢?”贺景琳一脸担忧惶急,“我们现在不清楚这次的投毒三哥有没有参与。如果不处置三哥——”
贺老没有犹豫:“景乘的职
位也撤掉,让他们俩先反思,这段时间我不想见他们。”
贺景琳越想越心疼贺臻:“这么小的孩子,没有父母照顾,确实容易吃亏。被人污蔑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喝了一个月的毒水竟然发作后才知道!”
贺老眼神骤然一软,语气缓缓:“从前是我不对,今后我还有一口气,一定会护着小臻。”
贺景琳握住父亲苍老的手:“爸,还有我!我们一定要保护好小臻!”
临走前,贺老将贺臻最信任姑姑的事情告诉贺景琳,她很开心,想去亲眼瞧一瞧贺臻的恢复情况。
虽然贺老说贺臻已经基本无碍,但她总要亲自看一眼才放心。
路过卧室时,贺景琳担心贺臻正在休息,悄悄推开门。
眼前发生的一幕,让她与贺老同时怔住。
此刻,她亲爱的小侄子,仿佛有用不完的牛劲儿,正驮着那熟悉的胖娃娃不亦乐乎地当着大马。
喻沉婴儿肥的脸蛋洋溢着超级幸福的笑容,眼泪早就不见,正兴奋地喊着“骑大马喽”“骑大马喽”。
贺臻很卖力,傲娇地问:“怎么样?我的力气大不大?”
喻沉咯咯地笑着,抱着贺臻使劲蹭了蹭。
贺景琳哭笑不得:“爸,小臻应该没什么事了。就是这样下去,腰可能会出现问题。”
“我让李焕提醒他们俩。”贺老感慨万千:“不过他们俩感情真的很好。”
“是啊,幸亏有胖沉沉,不然小臻性格不会这么阳光。”贺景琳打心眼里喜欢喻沉,每次见面都要趁机戳他的小胖脸。
“嗯,小臻有他在身边跟着,我也放心。”贺老说出自己未来的打算,“如果喻沉愿意,将来等小臻接管公司后,可以当他的左膀右臂。”
贺景琳微微笑:“看看吧。”
卧室里,两个孩子玩得极其热闹。
贺臻突然问喻沉:“喻沉沉,你长大之后想做什么?”
喻沉想都没想:“我想当一名科学家!”
贺臻被他吸引:“科学家?听起来很酷!”
喻沉:“对!我要成为最厉害的食物科学家!”
贺臻突然沉默:“……”也行。
随着贺景泰与贺景乘在贺峰集团的所有职务相继被撤,内部掀起轩然大波。贺景泰苦苦哀求贺老多次,贺老一点情面没留,直接拒绝探望。到最后,他吩咐白蔷庄园的保安,只要是与贺景泰或者贺景乘相关的人,一律不允许放进来。如此决绝的举措让贺景泰彻底慌了。无论是他托来求情的亲戚,还是用贺楠做苦肉计,贺老通通不为所动。到最后,贺老只留下两句话给他。
[你造得孽,你自己去赎。什么时候赎完,什么时候再续父子情。]
时间缓缓划过。
何之安听说贺臻生病后,特别组织肖钰和方景饶前去探望。本来大家还想着趁机游览贺臻的漂亮庄园,在里面好好玩一玩,因为他们听说白蔷庄园的设计曾拿到过
国际大奖。
可走进贺臻卧室,看到疯狂补作业的喻沉后,大家集体沉默。
于是,大家纷纷回家将寒假作业背过来,一起埋头苦补。都怪假期玩得太嗨,让他们忘记还有寒假作业这个东西。
而作为唯一写完寒假作业的病号小朋友,贺臻对几人都感到无语。他本来就需要静养,眼下还要给几个小学渣讲题。
贺小少爷按了按太阳穴,都怪自己太优秀。
这种充实而快乐的日子过得很快。三年的时间弹指一挥,五位小朋友慢慢长成了大孩子,一起升入五年级,继续做好朋友。
这三年,国际上无论是医疗水平还是科技水平都进步飞速。喻沉的心脏病治疗方案成功率终于提升至70%。
本来李焕还想再拖一拖,但喻沉的病情相比于幼年时期开始加重,有时快跑几步就会出现胸闷气短的情况。医生说,一般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孩子,都是在十岁左右开始发病。刚过完九岁生日的喻沉如果不及时医治,后面只会更严重。
李焕与贺老专门从美国请来的专家团队沟通多次,最终为喻沉定下手术方案。
为了确保手术顺利进行,李焕丝毫不敢马虎,尽管喻沉正面临着小学课业比较繁重的五年级,他还是给喻沉请了两个月的长假,提前为喻沉办理入院,开始接受各项指标检测。
市中心的私立医院里,落叶落在石子路上,铺成一片鎏金色的绸缎。
十月的风随时飘动着清淡醉人的香气。
现在的海城气温舒适宜人,不冷不热,正是踏青出游的好时节。
不染一丝灰尘的白色运动鞋,踩在金黄色的落叶上,咯吱作响。
清俊的少年颀长高挑,穿着纯白色校服,瞧着比寻常人家的十岁小孩要成熟一些。
少年拎着保温桶,眉眼微微上翘,天生端正精致的五官透着几分柔和的笑意,像是心里惦记着什么人。
日落照着那头松软又柔和的发丝。拂过的秋风轻吹着少年额前垂落的小碎发,那双明亮的眼眸带着一丝不太明显的期待。
轻车熟路地按下电梯“4”按钮,他转进拐角的一家独立病房,轻轻叩响房间门。
“玛卡巴卡!开门!”
听到清澈悦耳的声音,少年笑起来时挑着眉梢,将保温桶举高,推门缓缓走进。
雪白的病床上,坐着一位漂亮动人的少年。少年套着一件宽松的卡其色毛衣,露出白皙纤长的脖颈,略带婴儿肥的小圆脸带着稚气,眼睛里的光彩和灵气在嗅到香味儿时更为浓烈。
“老大!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与三年前相比,九岁的喻沉明显瘦了一点,虽然没有之前那么圆润,但肉肉的手腕摸着手感依旧很好。
他的五官明显张开许多,圆圆糯糯的小脸轮廓逐渐彰显,灿若星辰的眼睛如水一样清澈灵动,一看便是乖巧听话的五好学生。
“我没上校本课,放学后就过来了。”
臻的声音与三年前相比,褪去稚嫩,稍微有些变化。再过两三年估计就该变声了。站在病床前,他的视线落在喻沉夹着的各项检测仪上,“喻沉沉,你感觉到怎么样?”
感觉不错!?”
喻沉正在补作业,已有两周没上课的他学习进度一点都没落,贺臻每天都会为他带来课上重点进行补课。
他是闲不住的主儿,写作业时摇晃着腿儿,漂亮的瞳仁早就悄悄地落在蓝色保温桶上。也不知道家里的阿姨今天做了什么,闻着可真香。
“老大,我饿了。”
喻沉的声音软软糯糯,像条没骨头的小蛇,缓缓贴在贺臻身侧,指了指保温桶。
这保温桶共有五层,能带不少好吃的。
“我给你支桌子。”
自从喻沉住院后,除了写作业,几乎什么都不用他亲自干,贺臻全部代劳。
贺臻如今已有14,白色校服里套了件简单的t恤,干活时校服袖口微微卷起,小臂线条流畅,锻炼的痕迹很明显。
喻沉非常羡慕贺臻。两人明明都吃一样的东西,有时喻沉吃的甚至比贺臻还多,但他的身高涨幅速度却跟蜗牛似的,缓缓动弹。
住院前的身体检查显示,他的身高只有135,比贺臻整整矮半头!
喻沉很受打击,每天猛炫牛奶。
很快,贺臻将饭菜整齐摆好,就连餐具都帮喻沉洗干净:“喻沉沉,吃饭。”他的神态表情像极了循规蹈矩的小大人,跟喻沉家长似的,照顾着他的生活。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经常开玩笑,说贺臻与喻沉的年龄不像只差一岁,至少差了五岁朝上。
喻沉假装听不懂哥哥姐姐在说他幼稚,装着毫无违和感的可爱,黏着贺臻:“老大…”
贺臻将他搂在臂弯:“怎么了?饭菜你不爱吃吗?”
喻沉仗着可爱行凶,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我写作业手疼,你喂我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