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接近凌晨五点。
匆忙地脚步声打破了整个病房区的安静。
贺臻手里握着冰可乐着急地推开病房门。
浅褐色的眼眸微微一落,病床上戴着呼吸面罩的喻沉正在闹脾气。
医生认真讲着道理:“沉沉,手术完不能立刻喝水,更别说冰可乐了。我先喂你一勺温水行吗?”
其实,这并不怪喻沉无理取闹。术前长时间的禁食禁水加之手术中血液的大量流失,会导致人体电解质失衡,口渴得厉害。
“呜…我想喝冰阔乐。”喻沉艰难地抬起手,想要抓走戴着难受的呼吸面罩。医生赶紧阻止,“沉沉,千万不能乱动,会影响伤口恢复。”
喻沉现在很疼,圆圆糯糯的脸颊烧得通红,又不能喝冰可乐给予心理安慰,整个人非常委屈,嘴一撇,翘起的睫毛沾上几滴发烫的眼泪。
贺臻上前,俯身:“喻沉沉。”
喻沉见到贺臻,微阖的双眸明显亮了亮,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撇的唇角。他眼角泛红,祈求般地啜泣着:“老大,阔乐…”
贺臻攥着可乐的指尖微微泛白,刻意掩起眉宇间的担忧,露出少见的温柔微笑:“喻沉沉!我保证!等你勇敢地度过今天,就把这瓶可乐喂给你好不好?”
喻沉撇撇嘴,湿润的眼睛盛满眼泪。最终,他忍着鼻腔的酸涩感,不情愿地小幅度点头当作答应。
这一瞬,喻沉的眼泪仿佛突破层层阻碍撞在了贺臻心上最柔软的地方,又酸又心疼。
贺臻抿紧双唇,温声哄他:“喻沉沉,你不是最喜欢吃皇家太阳星球巧克力吗?我给买了很多盒,什么颜色的都有。还有纪州柿饼和玫瑰枫糖蛋糕…它们都放在柜子里,等着你明天吃。你今天就忍一忍疼行吗?”这些零食虽然好吃,但糖分较高。放在平日,他不允许喻沉常吃。
听到零食的名字,喻沉脸上交织的委屈和难过终于淡了些,轻轻朝贺臻招手。贺臻凑近,喻沉哑着嗓子道:“别忘了…还有…瑞士手工巧克力。”
贺臻轻轻点头:“我去买。”
喻沉拼命动着手指,示意贺臻继续听。说话时眼睛含着拘谨和害羞:“还有…清水白桃果冻。”
一旁的医生被逗笑。感慨还是小孩子心思简单,心里只想着零食。
贺臻双眸凝着喻沉,喻沉立刻撇开视线,噘着嘴哼唧两声。
“行,你平时喜欢的,我都买给你。”
听到贺臻的承诺,喻沉终于满意地阖上眼,被烧得红润的脸颊露出浅浅的梨涡,似乎开始沉浸在美妙的幻想中。
医生这时问:“贺小少爷,要不要把沉沉父亲叫醒,你们俩倒个班,你去休息?”
贺臻轻轻“嗯”了一声,再次看了看喻沉安静的睡颜,转身离开。
医生望着贺臻的背影,总觉得这孩子冰雪聪明,言谈举止远超年龄。不过一想,贺臻是贺老先生的孙子,一切又都说得通。他朋友家
的孩子也才上初中,算是少年英才。
李焕被贺臻叫醒后,匆匆来到病房。瞧着喻沉泛白的嘴唇,他担忧问道:“用不用输点血?”
一般心脏内科手术患者都会大量出血,他担心喻沉贫血,养不回来。
“目前孩子的血红蛋白是76g/l,需要根据后续情况考虑是否输血。不过近段时间,孩子营养一定要跟上,否则很容易造成营养不良。”
说这话时,就连医生自己都觉得喻沉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贺家对喻沉很重视,先不说这次的医疗团队是贺老从国外调来的,就说贺臻对喻沉的宝贝程度,不喂成超重就谢天谢地。
“谢谢您,您辛苦了。”李焕坐下,宽大的掌心握着喻沉烧红的小脚,“医生,他在发烧。”
“这是正常的术后反应,您别担心。”医生也该下班,离开前特意提醒李焕,“我们院长今天下午从国外回来,想来看看您的孩子。”
李焕颔首:“院长工作那么忙,感谢他还惦记着沉沉。舟车劳顿,还是以好好休息为主。”
“您客气了。”医生离开时动作很轻,路过隔壁病房,无意间瞥到在桌前写作业的贺臻。
他微微蹙眉,犹豫过后还是敲门提醒贺臻要注意休息。贺臻几乎没怎么睡,如果这样下去,对身体损伤很大。
贺臻道了声谢,淡淡垂眸回了句做完最后一道题就睡。
他离开前瞥了一眼,发现贺臻做的是九年级数学题。
他感慨万千,默默想起同事告诉他的小道消息。据传言说,贺峰集团未来内定的继承人是贺臻。而这家私立医院又被贺峰入股,四舍五入贺臻相当于他的小老板。
医生摇了摇头,果然豪门少爷不像里写的那样,只知吃喝玩乐。学业上还是挺卷的。
病房里,新的值班医生过来,跟李焕一起照顾喻沉。
虽然有人帮忙,但李焕能做的,都不会麻烦别人,凡事亲力亲为。
有时喻沉因为头太疼跟他闹,他就温柔地哄着喻沉的小脾气,给他讲小时候最爱听的故事。
喻沉闹累了,睡着了,他就继续熬着夜陪着,每时每刻都不敢阖眼。
医生瞧着李焕对喻沉宠爱的模样,笑着问:“您是不是很晚才要这个孩子?”
一般这么宠小孩的,父母年龄都不小,因为各种原因才要了宝宝。
李焕微笑着:“嗯,我都快四十了,才有了这个孩子。”
医生:“怪不得,您真的很有耐心。”
李焕小心翼翼地捧着喻沉被输液针扎的右手腕,帮他捂着防止液体太凉。
中午,喻沉醒了一次。
在看到身边的人是李焕后,他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掌心,湿漉漉的眸子怯怯地:“爸爸。”
这是他第一次当面喊李焕爸爸。
他之前不是没想过这样喊,但一直不好意思张口。
前不久,他的告白信李焕
应该收到了吧。
他其实,已经喊过爸爸了。
李焕瞬间湿了眼眶,强忍着泪笑了笑:“哎!爸爸在这里。”
喻沉忐忑不安地颤着睫毛,艰难地说:“爸爸,我做手术的时候,梦到你了。”
李焕轻问:“梦到爸爸什么了?”
喻沉喃喃:“梦到你刚捡到我,喂我吃饭。”
李焕终于没忍住,掉了几滴泪落在喻沉的掌心:“沉沉是不是饿了呀?”
喻沉翘起唇,乌眸泛着湿气:“嗯嗯!”
李焕摸着他的头:“爸现在就去给你准备吃的。”
旁边的医生恍然愧疚。
原来,这孩子居然是李焕领养的。
他刚刚好像有些冒犯。
“好喔,最好能有汉堡和薯条。”
李焕被逗笑:“汉堡不行,粥可以。”
喻沉嘟着嘴,气鼓鼓地睡过去。
贺臻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六点。他匆匆穿上鞋,快步跑到喻沉的病房。里面人很多,院长带着几位院领导为喻沉买了许多零食和玩具,堆满整个沙发。
喻沉刚醒,明澈的眼睛闪动着期待,那眼神好像在问,礼物都有什么?如果行动方便,他恐怕早就跳下床拆礼物了。
院长临走前撞上贺臻,跟他问好后和蔼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嘱咐他注意身体。贺臻礼貌道谢,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喻沉旁边陪着。
喻沉精神头比早上强很多,虽然也嚷嚷疼,但胳膊能微微抬起,拽着贺臻的衣摆哼哼唧唧撒娇。
送走院长,李焕弯起熬红的眼睛:“小臻,睡饱了吗?明天你要上学,今晚回家住好不好?”
“我不要。”贺臻托着腮,手肘撑在床边柜静静望着喻沉。
时间缓缓划过。
贺臻也不说话,就这么陪着喻沉。
“老大。”喻沉呼吸时喉咙里带有杂音,声线也粗粗的。
贺臻靠近:“嗯?”
喻沉:“你回家好嘛?”
贺臻垂眸明知故问:“为什么让我回家?”
喻沉艰难说道:“你都有黑眼圈了。”
“什么?”贺臻赶紧照了照镜子,在发现喻沉胡说八道后,兴师问罪地瞧着他,“你骗我。”
喻沉噘起嘴,再次软绵绵地喊了声:“老大”
贺臻拉长音:“嗯?”
喻沉声音有些发抖:“医生叔叔说…熬夜会死人的。我不想让老大死…”
李焕听到这番话差点笑出来。这话虽然在表达关心,但听着总有一点别扭。
贺臻抱起双臂,似乎早就预判了喻沉的下一句话:“我死了,是不是没人给你买零食了?”
喻沉慢慢红了眼圈儿,闷闷摇头。
贺臻心底突然陷入一片柔软,刚要说话,被喻沉打断:“也没人给我买玩具和衣服啦。”
贺臻耳边一阵翁鸣。
忍着揍喻沉一顿的冲动,他僵硬起身:“叔叔我走了,明天再来。”
喻沉委屈地噘着小嘴:“老大,拜拜。”
贺臻屏气凝神,敷衍地挥了挥小手。
一晃四天过去。喻沉终于结束了icu监护,降级为普通护理。
这家私立医院的环境非常好,窗外的秋景宜人清爽,随处一拍都是一件绝佳的艺术品。李焕担心喻沉在病房里待久了不透气,特意将他裹成蚕宝宝,用轮椅推出去放风。
喻沉是个闲不住的,发现医院里有小野猫小野狗后,天天惦记着喂它们肉肠。
渐渐地,小猫们都认识了这个漂亮男孩儿,常来他的轮椅前蹭他。
喻沉很开心,弱弱地问李焕自己能不能养只猫。李焕虽然愿意尽可能满足喻沉,但还是顾虑地告诉他,想要养猫得经过贺臻的同意。毕竟他们算是住在贺臻家里。
喻沉倒没有沮丧,乐呵呵地点头表示理解。
宏文一小中午学生禁止外出,贺臻没时间探望喻沉,只能给他拨打视频电话询问情况。每次喻沉在跟贺臻打电话时都会像只小年糕,不停地诉说思念之苦。
有时他会告诉贺臻,自己想他想得吃不下饭,有时他会告诉贺臻,自己经常孤单得默默流泪,大有久思成疾的趋势。
李焕一边整理养在病房的盆栽,一边匪夷所思。
这两小孩不每天晚上都能见面吗?
怎么跟生离死别似的?
李焕憋了很久,在某天中午,喻沉与贺臻挂下电话后,问出自己的疑惑:“沉沉,你真的这么想小臻吗?”
喻沉摇着小脑袋:“nonono。每次我这么说,老大都会特别开心。为了哄他高兴,我才这么说。”
李焕陷入沉默,回忆起喻沉刚刚打电话时,闪着泪光的可怜模样,问道:“那你在视频里说,你想他想得吃不下去饭是假的喽?”
喻沉心虚地垂眸,噘着小嘴用尽语文课学到的知识点进行反驳:“真的呀!只不过我运用了夸张的手法。”
李焕意味深长:“沉沉。”
喻沉:“嗯?”
李焕:“你以后别去当食物科学家了。”
喻沉歪头:“爸爸什么意思?”
李焕笑了:“去当演员吧,我们沉沉一定能拿奥斯卡。”
喻沉发出灵魂质疑:“奥斯卡是什么?跟奥利奥有关系吗?”
李焕忍俊不禁,将喻沉抱在怀里使劲亲了亲:“你啊,真是个小馋猫。”
喻沉咯咯地笑了,开始琢磨奥斯卡跟奥利奥谁家的饼干更好吃一些。
中午十二点,一辆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外。
贺臻匆匆付完钱,迈着轻盈的步伐从医院正门朝住院部跑着。秋日的暖阳正烈。刚跑一会儿,他的白衬衫领口被微微浸湿,浑身被燥热包裹。
喻沉刚刚给他打视频电话时好像快哭了。
他猜测,
喻沉一定是想他想的。
连续四天,他中午都没办法探望喻沉,喻沉没胃口吃饭,肯定又得瘦不少。
今天他跟班主任请了假,想给喻沉一个惊喜。
贺臻抿着愉悦的唇角,因为等不及电梯,直接跑着上了五楼。
走廊里不少医生认出贺臻,跟他打招呼。
贺臻难得露出笑脸,推开喻沉病房时,设想了许多喻沉可能会有的表情。
他的胖沉沉这么爱哭,会不会哭鼻子?
刚做完手术,是不是不能哭?
于是,贺臻打算先在窗外观察一下,看看喻沉在忙什么。
病房里,空调吹着舒服的凉风,将窗帘轻轻拂动。喻沉倚着抱枕,面前支着一张摆满美食的折叠小桌,身侧的ipad播放着动画片。
喻沉手背上虽然扎着针管,但并不影响他的吃饭进程。左手举着清炖老母鸡腿,右手端着丸子汤,嘴边油汪汪的,看着心情很不错。
突然——
喻沉咯咯地笑起来,看起来,应该是动画片演到了最精彩的部分。
他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丸子汤,放下后又夹起一块香菇肉饼蒸蛋,香得直接迷糊起来,闭着眼睛享受。
贺臻微微握起拳,面无表情地将门推开。
喻沉正在狂炫莲藕蒸肉饼,余光注意到那双熟悉的运动鞋后,突然撇了撇油滋滋的嘴。
“老大…我的老大…”
他颤着鼓鼓的腮帮子,断断续续道:“为了我的老大,我要多吃点东西!”
“别装了。”贺臻无情戳破喻沉的做作演技,站在病床前面无表情:“吃得挺香?”
喻沉还在演:“啊?我又酷又帅又温柔的学霸老大居然出现了!”
贺臻仍然睨着他:“喻沉沉,你胃口挺好的。”
“喔,虽然我想你,但必须得吃东西呀。”喻沉将鸡腿放下,朝贺臻伸开手臂:“老大,我真的好想你呀。”
贺臻略带嫌弃:“喻沉沉,你手上都是油。”
喻沉收回尴尬的小手,招呼着贺臻:“老大,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
贺臻的确饿了。为了赶过来看喻沉,他没有吃午饭。
“行。”贺臻轻轻挑眉,毫不客气地将喻沉最喜欢的鸡腿挪到自己面前。被气晕的他顾不得洗手,夹起一块鸡腿三下五除二吞掉,脸颊两侧撑得鼓鼓的,蒸得通红的小脸满是愤怒。
喻沉咽了咽口水,舔了舔带着鸡腿味儿的手指,佯装大方摆动小手:“吃吧,吃吧。”
贺臻凝着他,一声不吭地将满桌的肉菜全部干掉。
喻沉偷偷垂着脑袋,给李焕发信息求助。
[爸爸,您能过来一下吗?老大把肉菜全吃了,我怕他下一道菜就是吃我。]
李焕正在跟医生讨论喻沉的病情,在收到短信后眉头一皱,心里已经猜到八九分。
贺臻这个时间出现在医院…
喻沉估计该遭殃
了。
医生见李焕匆匆离开,以为喻沉出了什么事,急忙喊上所有医生追过去。
李焕急匆匆推开门,眼前的一幕与他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样。
沙发上,贺臻翘着腿慢悠悠盯着喻沉。
喻沉盘腿坐在病床上,乖得像只小鹌鹑,手上拿着一封皱皱巴巴的信,眼神羞赧。
“念吧。”贺臻挑眉,眼神里带着一丝恶趣味。
“喔。”喻沉慢吞吞回头,瞅了眼刚刚冲进来的医生们,清了清嗓子。
“老大!我亲爱的老大!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一封情书。”
着急忙活的医生们愣在原地一头雾水。
喻沉越念情绪愈发激昂:“你就像那母亲黄河,给了我温暖和关怀。”
“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小孩儿。”
“你,是我永远的寄托和思念。”
“你,是我这只小船在海上前行的明灯!”
李焕偷偷憋着笑,尴尬地扭过头。
医生用口语同李焕说:“你们家孩子语文水平不错。”
喻沉神色昂扬,干脆在病床上站起来,双脚并齐呈丁字步,就像在学校朗诵比赛时那样。因为没有伴奏,他自己哼着小曲儿,微微摇晃着身子。
医生见他动作幅度比较小,便没阻止。
“贺臻,是我的老大。他的名字永远刻在我的心中,让我久久不会忘怀。”
贺臻手指蜷起,一缕羞意蔓延至耳后颈间,敛起刚才的骄傲神色,缓缓垂眸。
“我的老大啊!没了你,我该怎么长大!”
“我的老大呀!没了你,我将失去笑脸!”
“我的老大啊!没了你,我就像那折断翅膀的小鸟,永远无法翱翔于天空。”
喻沉缓缓抬起手臂,稚嫩的嗓音微颤:“老大!我永远的老大!这辈子,我会永远当你的小弟!伺候你!保护你!我爱你!”
齐刷刷地掌声响起,医生们纷纷称赞:“好!朗诵得好!”
喻沉朝左右鞠躬:“谢谢大家。”
贺臻刚刚听得太入神,完全没有注意到中途进来的医生。面对着这么多人,他迅速调整表情,只有发热的耳尖依然残留着淡淡的粉色。
“我去上学了。”
贺臻表情绷紧到极致,将脸埋入衬衫领口内,差点连手机都忘了拿,匆匆离开。
喻沉表演完浑身舒爽。开始虽然会有些害羞,但到后来越说越有劲。他回头,静静凝视着面前的空盘,朝李焕噘嘴:“爸,我饿。”
李焕忍笑忍得痛苦,连忙点头:“我现在就去给你准备。”
喻沉点点头,开始琢磨他的老大有没有被他哄好。
他那首告白诗歌可谓是荡气回肠,是他搜索了整本语文书,才创作出来的。
如果换作是他,一定会感动哭。
与此同时,贺臻独自坐在出租车内,心情久久不能平息。他耳尖羞红,眉宇满足,完
全相信这首情书是喻沉有感而发。
他的胖宝宝有时虽然有些花言巧语。
但也是真地爱他。
想通一切的贺臻同学心情颇好,教方景饶数学题时难得没有冷脸,让方景饶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
肖钰对此也很费解,与何之安旁敲侧击,也没问出所以然。肖钰悄悄吐槽:“你们觉得,贺臻的表情像不像收到情书?”
何之安忍着八卦地笑:“像像像!”
肖钰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谁送的,估计你们马上就知道了。”
一周过去,喻沉拆完线,出院回家静养。
为了欢迎喻沉回家,贺老特意派人买了许多漂亮的西伯利亚百合摆成两排置于门口,弥补自己因病无法乘车探望喻沉的愧疚。
喻沉下车时,被李焕用毛茸茸的外套裹得严严实实,走路时非常有劲儿,在众人的簇拥下像个威风凛凛的小皇帝,骄傲地扬着脑袋。
贺臻牵着喻沉的手,一直心不在焉。
李焕能看出贺臻有心事,但具体是什么,他不知情。
隔壁家属楼的佣人们在看到这一景象,窃窃私语。有羡慕的,还有酸的。
“喻佑山这儿子真是好命啊,过的日子比有钱人家的孩子还要好。”
“这排场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贺家的二少爷回来了呢。”
回家养身体的喻沉,在贺老的照顾下,享受着家里的特殊待遇。每天,厨师变着花样地烹制营养均衡的病号餐,就连加餐的水果和奶制品,都是采购人员特意挑选,适合病人食用。
贺臻对喻沉更是体贴入微,由于两人习惯睡在一起,每晚睡觉贺臻都处于浅眠的状态,方便喻沉口渴半夜喊他,他好去倒水。
虽然喻沉床边就有直饮机。
起初李焕担心影响贺臻睡眠想把喻沉接走,贺老体谅他,特意在主堡二楼给父子俩准备一个套间,毕竟李焕之前的房间有点小。可贺臻不愿意,态度十分坚决,大家拗不过贺臻,干脆随他去了。
就这样,李焕正式搬到主堡居住。搬家那天,李焕耳边听到许多不好听的流言。但他不在乎,毕竟青春期的男生发育很快,住在他那间小屋子确实会委屈喻沉。
时间又过一周,立冬马上来了。
喻沉的身体在大家的精心照顾下,越来越好。养病期间,居然还长了2的个子。不过,喻沉的体重在做手术期间掉了两斤,出院后有点贫血,虽然营养跟上了,但还是掉了几斤肉。
这天,翘着小脚丫看电视的喻沉突然得到来自贺臻的一个好消息。
贺臻邀请了班里朋友们,一起来探望他。
喻沉很惊喜,糯糯地问:“老大,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呀?我好穿上你最漂亮的衣裳。”
如今,喻沉在贺臻这里越来越无法无天。经常去贺臻的衣帽间搜刮漂亮衣服,只要看上了就穿上撒娇,贺臻打不得
骂不得,只能作罢。
“你现在换也来得及。我新买了两套很帅的皮衣和夹克,你喜欢就穿吧。”贺臻那双浅褐色的眸子里绽着几分急切和期待,就好像一会儿会有大事发生。
喻沉满意地噘嘴,不忘吹彩虹屁:“老大,你真好。”
贺臻轻轻扬眉,笑容意味深长。
肖钰他们到客厅后,贺臻牵着喻沉姗姗来迟。喻沉身上的深棕色小皮衣搭配一双黑色小皮靴,英俊可爱的少年瞬间吸引了肖钰他们的注意。
贺臻抿着笑意,缓缓拉喻沉坐下。
喻沉跟大家打招呼:“哈喽,你们有没有想我呀?”
方景饶呆呆点头:“有的!”
何之安打量着喻沉,真诚夸赞:“沉沉,你这套衣服真帅!”
喻沉爱不释手地摸了摸皮衣,脸上写满自豪:“这是我老大的衣服哦。”
“贺臻的衣服?”肖钰质疑,“贺臻的衣服,你穿着怎么不大?”
“喔?对耶。”喻沉也觉得自己穿着非常合身。
“咳咳。”贺臻突然清了清嗓子,随手拿起一颗丑橘:“好无聊啊,我最近听到一首好听的诗歌,大家想不想听?”
何之安与方景饶没头没脑地附和:“想啊。”
肖钰无所谓:“什么诗歌啊?”
贺臻满意点头,朝喻沉抬了抬下巴,神色尽显愉悦:“喻沉沉,既然他们想听,你就把你送给我的诗歌,给大家表演一下吧。”
喻沉捧着丑橘,圆圆糯糯的小脸一怔,突然抠起脚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