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敬强压心中不安,仔细观察定住烛龙的那个紫金钵盂。
此物看不出材质,但从气机强弱看,应该是在灵宝层次,但与他所见过的元婴真人所使用灵宝相比,便是最差的,也要弱上之上一筹,想来最多是下品灵宝层次。
若是如此,此物便不至于能够完全压制住同等境界的烛龙,即使烛龙神魂很弱,但其肉身经过吸收三生水,已经是实打实的化身境了。
又查看了数息,终于发现了一点破绽。随着烛龙的奋力挣扎,紫金钵盂释放的金光渐渐晃动起来,光泽也暗淡了一些。而真业因要全力操控咒法珠,对此心有余而力不足,索性放任不管。
当然,也可能是他自信能在金光被破之前,将一十九颗咒法珠打入烛龙肉身,毕竟,这具化身境的奇虫,对他而言可是增长修为的奇宝。
张元敬思索片刻,知道不能再等下去,只能冒险一试。遂将保护着张萱的源生石留在土中,自己则迅速上行,冒出地面,挥动厚土术法剑,对着那紫金钵盂就是一招飞石。一息之间,便有七八块四尺方圆的大石,往紫金钵盂砸去。
为求施法速度,这招飞石没有凝聚太多石头,而且少了源生石的增幅,威力弱了很多,不过,此时只要砸中目标,稍稍使之摇晃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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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业怒喝一声,不敢对这几块飞石视而不见,抬手拍出一掌,半空中顿时刮过一阵强风,卷起飞石,往一旁落去。
但是,这一阵强风,并非完全打在飞石上,其从紫金钵盂上方掠过时,也稍稍带到了此物,使之倾斜了少许。
如此,紫金钵盂释放的金光发生了侧移,露出了烛龙一小半躯体。
烛龙一身巨力,本都在用来挣脱金光,此时自不会错过机会,乃奋力一冲,猛地向外窜出十余丈远。
真业措手不及,口中连忙念诵咒语,调转钵盂口斜着去照已在黑池边缘的烛龙。
张元敬法剑一展,一招强劲的土御使将出来,在紫金钵盂与烛龙之间,凝出一块丈方大小、厚达尺余的土盾来。随后,立时钻入土中,向下急速潜去。
金光射出,照在土盾上,后者迅速消解,冒出浓浓白气。不到一息,此盾便如蒸发一般,了无痕迹。
得了这个缓冲,烛龙已是完全钻入黑水池中。金光照在水池里,唯有粼粼波纹,和反射向四周的散乱光芒。
真业气极,摸出了此前用过的那把方便铲,对着张元敬所在的位置,使劲甩了下来。方便铲去势如风,插入土中后,起始减速不过三成,比下潜的张元敬要快出数倍。
不过,此时的张元敬早已遁至三百丈以下,方便铲至此等深度,速度减缓,很快余力不济。毕竟,似楚天雄那绸带状灵宝,十分特殊,乃是专为对付精通土遁术而造,不是这方便铲能比。
张元敬松了一口气。此时源生石不在丹田,他只靠自身实力,最多能至四百丈左右,这还是因境界提升至结丹后期之故。
真业神识下探,见简单手段奈何不了此人,便不愿再浪费时间,也不理会停于地中的方便铲,快步走到黑水池边,神识侵入水中,只延伸下去十几丈,便陷入浓密的黑暗中。
他思索片刻,从地上捡了一块浊铁矿打造的大锤头,随手抛了下去。只听“扑通”一声,黑水溅起,锤头沉下,水面冒出咕噜噜的气泡来。他皱了皱眉头,知道此水甚深,即使入水,也很难抓住烛龙。
他静立片刻,突然嘿嘿一笑,对着池中说道:“既然你躲起来,那某家就去破阵好了。出得此洞,外面的几十万魔修还不任我净化。做完这场超度群魔的大法事,某家的修为想必能够更上一层,不,两层楼。到时候,再来收拾你!”
说完此话,他在原地等了半刻钟,见水下毫无动静,便纵身跃起,向洞穴缺口飞去。
“张萱,我将你的本体带至黑水池二十丈深处的旁侧土层中,你且快速吸收三生水,用以提升你自身实力。”张元敬寻到地中的源生石,对内中的张萱传音道。
张萱神魂仍在本体之中,只是临时以神识融入烛龙识海,故全部意念都放在烛龙那里,不过,她的神魂依然可以听到传音。
张元敬带着源生石,缓缓向黑水池靠近。他运转分土诀,身前黑褐色的泥土不断让开道路,形成一条通道,让它轻松通过。前方消失的泥土,并未被挤去他处,实则是与他换位,均去了他的身后,这种交换只在刹那间完成,因而泥土并未发生变动。这是他境界突破后,分土诀再有提升所达至的效果。
泥土越来越湿,像是浇透了水一般。黑水池近在咫尺。
张元敬将源生石推向前方,靠近水池之壁,但不敢挤入水池之中。源生石虽是天地奇物,但亦不敢直接经受三生水的侵蚀。
黑水池中,通过自身神魂的沟通,张萱操控烛龙贴了过来。
“道长,若是这般放任那真业去攻阵,一旦大阵破开,烛阴谷便要生灵涂炭了!”张萱忧心忡忡地说道。
“张萱,你记住,整个烛阴谷,能够阻止真业的,只有你一人。你若不能提升修为,根本无法将烛龙的实力发挥出来,现在出去也无事于补,反而要浪费烛龙这具强大的肉身。一旦失去烛龙,则真业无人克制。所以,阵法破与不破,对你没有区别。你只有提升实力,才能阻止他危害烛神教。”
张元敬耐心地劝说道,“如果你着急,也可以从烛神的识海看看,它有没有留下什么办法。”
张萱有些迟疑地说道:“有一些发挥烛龙神力的手段,但……但,嗯,至少要圣核境后期修为。”
“那就赶紧提升修为!只有这样,你才能保住更多的神教教众,尤其是这洞穴中残余的上万教众!”张元敬沉声说道。
张萱沉默数息,欲言又止,良久,方才说道:“道长,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