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气氛凝固如冰。
丫鬟们纷纷低着头,肩膀剧烈颤抖着,脸色苍白。
由此可见,在这天目峰最恐怖的并不是阮夭夭,而是她的姑姑,那位还没出场的元婴老怪。
看来,阮秋波并不清楚他搬进天目峰的事情。
无形之中,好似有一双眼眸在扫视着梅香阁。
随后,目光定格在了李幕身上。
汗毛瞬间炸起,一股寒意爬满全身。
他感受到了一股杀意,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李幕再无法动弹。
元婴老怪好恐怖。
李幕不由咂舌,心有忌惮。
庆幸的是,那抹杀意目光并没有在李幕身上停留太久,随后便消失不见。
“呼”
感受到视线移开,丫鬟们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
“还好夫人没有责罚。”
她们心有余悸的抚着胸口。
李幕点了点头,开口问道:“你们为何如此惧怕那位峰主?”
“少爷,你不知道。”
丫鬟压低了声音,脸上闪过一抹崇拜。
“阮夫人可是连宗主的面子都不给。”
“对,宗主见我们天目峰封闭了这么多年,打算劝夫人重新招收弟子。”
“结果,宗主刚刚踏进山门,便被夫人赶了出来。”
这么狠?
宗门全都怕天目峰,他能理解。daqu.org 西瓜小说网
然而当着全部弟子的面上打宗主的脸,对方还不敢多说什么,这就无法理解了。
“李公子,我们都是丫鬟,也不知宗主为何会这样。”
“但我知道,曾经的天目峰,可是群峰之首。”
李幕微微一愣。
也就是说,从顶峰到现在全峰上下只有他一个弟子,定然发生了什么事情。
摇了摇头,这些事他暂时无心探究,提升实力才是首位。
静室之中,李幕盘坐在蒲团之上。
“阮夭夭下一次取鼎是在一周之后,希望这次别再给点没有用的东西。”
最好是给点顶级丹药,或是法宝之类的。
至于功法,李幕暂时不需要。
阮夭夭也说过,天魔宗功法库中一到五层,以李幕现在的权限可以随意挑选。
但是贪多嚼不烂,至少也得先彻底掌握浩然正气诀,他才会挑选其他功法修炼。
看着摆满一地的丹药与灵石,李幕没有丝毫犹豫,一股脑的全塞进了嘴巴里面。
……
地载峰,长老室。
“韩长老,小的知错了,看在为您侍奉多年的份上,求求您给小的寻一对眼珠吧。”
刘管事颤抖地跪在地上,眼眶竟然变成了两个黑洞,鲜血如疤一般流到下颌。
他面前坐着的,是一个面容俊朗,但却极其阴戾的中年男子。
手中那精致的雕花木盒里,静静躺着两颗眼球。
啪嗒!
盖子合上,韩长老长叹一口气,缓缓摇头。
“刘管事,不知说过多少遍了,我那阮妹想要的不是你的眼珠。”
“你的眼珠有什么好的,浑浊,布满血丝,她怎么稀罕如此腌臜之物?”
“你知道吗,她是在帮你啊。”
韩长老缓缓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正是因为你不长眼,所以留着眼珠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刘管事浑身一颤,绝望涌上心头。
“不过我倒是觉得,你不仅仅是不长眼,脑子也没有什么用。”
“韩……韩长老。”
刘管事感受到一只慢慢攀爬到后背的手,好似毒蛇。
“没什么用,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韩长老瞳孔一缩,手死死扣住头颅。
凄厉的惨叫声在房间内回荡。
片刻后,地上只剩下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髅。
那张可怕的脸,永远定格在了绝望与恐惧。
“头割下,送到天目峰。”
韩长老轻轻擦拭着惨白的手掌,缓缓开口。
“是。”
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房间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黑袍人。
“还有,去调查调查那李幕。”
韩长老轻笑一声,饶有兴趣的说道:“我倒要看看,这位亲传弟子有什么特殊之处。”
他看向窗外夜色,长出一口浊气。
“炉鼎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禀长老,暂未发现特殊的体质。”
“那就继续找。”
韩长老的声音冷到了冰点。
“倾尽全峰上下的弟子去找。”
“是。”
他摆了摆手,似乎有些疲惫。
“今天轮到哪个女弟子,让她晚一些再过来。”
黑袍人有些迟疑,犹豫说道:“大人,宗主那边已经……”
“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韩长老打断了他,冷笑道:“毕竟天魔宗,还需要我啊。”
……
药师谷
山峦如聚,树荫连绵。
这里树木丛生,茂密殷实。
时不时的道路两旁还会钻出一两只小鹿,欢脱的跳跃着。
还未入谷,便能听到刺耳的蝉鸣声。
盘山道,有两个风尘仆仆的少年正在赶路。
“陈……陈大夫,我去真的合适吗?”
陈山看着远处气势磅礴的山门,声音忐忑。
“有何不可?”
身旁陈秀全淡淡说道。
“药师谷从不在意病人的身份,饶是奄奄一息的乞丐,也会一视同仁,尽力而为。”
“更何况,你我经历了生死,家父必然会全力治疗你留下的病根。”
说到这里,陈秀全眼中闪过一抹黯然。
距离离开天魔宗,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
他们日月兼程,全速赶路,总算是到达目的地。
只是,这一路上两人都有些沉寂。
“吉人自有天相,幕哥一定会没事的。”
陈山见他如此,柔声安慰道:“更何况,他不是被那魔女看中了吗,想来不会再被当成了炉鼎了吧?”
少年的想法总是极其简单。
陈秀全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早在第一天,他便猜测出李幕应该拥有着某种特殊体质。
但饶是特殊体质,也总会有挖空的这一天。
更何况,李幕不求回报。
没猜错的话,李幕必然是放弃了更好的要求,来换取他们离开天魔宗。
如此品相,饶是让自认为君子的陈秀全,也自惭形秽。
想到这里,陈秀全的眼眸之中便闪过一抹杀意。
“幕兄,你且等着,我陈秀全发誓,必把你从魔爪之中救出来。”
“来者何人?”
不知不觉间,两人竟已走到了药师谷的山门前。
两名身穿浅绿色长袍的弟子面色有些沉重:“药师谷最近不治病,二位还是请回吧。”
看到陈山那苍白的脸色,这两名弟子将他们当成了是来求医的兄弟。
“是我。”
陈秀全擦了擦脸上的污渍,露出那张清秀的脸。
弟子们的神色一开始是不敢相信,随后变得惊喜。
“小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少爷?
陈山微微一愣,看向神色如常的陈秀全。
那位一直为自己推拿,鼓励着自己的陈大夫。
竟然会是修仙正派中流砥柱之一药师谷的少爷?!
这一信息让陈山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大脑都要烧了。
“少爷,你可算回来了,谷主和夫人都快要急疯了。”
两名弟子兴奋的拉着陈秀全的手,朝着谷内走去。
“小山,跟我走。”
药师谷内,樱花盛开,溪流潺潺,木屋交错,还能看到有弟子在种田。
活脱脱的一副世外桃源。
还未走近,便能听到男女的争吵声。
“陈澈,都赖你,秀全才多大啊,说要去云游学医你也能答应,他要是丢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
“夫人,我陈澈的儿子,哪个不是福星高照?更何况,秀全没有灵根,一门心思全埋在了医术之上,古今哪个名医不都是云游四海,救八方百姓于苦难?”
男人无奈的劝说道。
“灵根,你就知道灵根!”女人声调拔高,“我也没有灵根,那我也去云游四海了。”
“哎,夫人别走。”
陈秀全正要敲门,大门却被猛地推开。
双方撞了个照面。
“秀全!”
那美妇终于憋不住,一把抱住了陈秀全。
“瘦了这么多。”
她有些心疼。
陈秀全直到这时,脸上才终于挤出了一抹笑容。
“你看看,我就说了吧,我的儿子可没那容易死。”
“你们两个别杵门口了,还不快进来?”
房间内,陈澈坐在正位,陈秀全与母亲坐在一起,询问着发生的事情。
“父亲,还请您立刻派出谷中弟子,屠灭天魔宗。”
陈秀全一拱手,无比认真的说道。
“咳咳咳!”
陈澈被入口的茶水呛到,剧烈咳嗽起来:“你说啥?”
“若非恩人舍身取义,孩儿早就葬送在了那里。”
陈秀全将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听完他的讲述,陈澈目光沉了下来:“魔教靠摄取阳气提升实力,属实阴损。”
“进攻天魔宗可以,只是秀全,你是打算让我们拿着药鼎,把那魔宗砸穿吗?”
陈秀全脸色一变,急促说到:“长亭刀客,天机老人,书院大学士,还有那位女剑仙,都曾受过我药师谷的帮助,父亲只需……”
砰!
话还没说完,陈澈重重拍桌,不怒而威:“难道我药师谷在救治这些人的时候,想着的是要如何让他们好好回报吗?!”
房间顿时冷了下来。
美妇张了张嘴,在陈澈的眼神示意下,还是叹了口气,抓紧陈秀全的手。
陈秀全脸色一变,拳头攥的发白。
陈澈不动声色的瞥着儿子,缓缓开口:“你若是要让我药师谷全员举着药鼎,闯进那天魔宗,我陈澈立马当先,绝无意见。”
陈秀全摇头苦笑。
这一刻,他只感觉浑身冰冷,仿佛掉入冰窟。
幕兄,我该拿什么救你?
深深的无力感,如同沼泽让他身陷囹圄。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秀全。”
见儿子从小到大,第一次露出如此绝望的表情,美妇于心不忍。
“咳咳。”
陈澈重重咳嗽了两声,随后若无其事的说道:“虽说我药师谷弟子只会炼药,但人缘却是极好的。”
他叹了口气:“那酒剑仙就是个泼皮无赖,为了求几坛药酒,竟贴在了我药师谷,赶都赶不走。”
听到这话,陈秀全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想明白了父亲的用心。
随后,他猛地起身,目光坚定。
“父亲,我要学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