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调查结果

在陈宇他们被胁迫的同时,整个现场的情况也被长安号迅速带回了京城。

李君羡一下长安号,就立刻来找李二了,他束手在一旁将他的见闻于李二复述了一遍:“陛下,末将先到的甘州城,待过去之后甘州城已经被付之一炬了。不过从现场的痕迹以及烧焦的尸首来看,我们看到了很多疑点。”李二立刻摆了摆手,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并不是发生了什么,而是陈宇究竟还有没有活着!李二不耐烦地问道:“朕之前已经嘱咐过你了,陈宇人呢?你先带上来再说话。”这一句话将李君羡噎的体无完肤,冷汗都冒出来了。

他只能忐忑地说道:“现场并未发现陈将军的痕迹,综合我们现场勘查来看,陈将军应是城门被破后,被围困在东城墙上的,之后他的身影却在痕迹之中消失了。”说完,李君羡还特地看了看李二的表情,见其在思考,心中的石头也放了下来,接着讲起了现场。

“我们进城之后并未一开始就发现尸体,在西城门上只有几百具府军尸体与其相应的突厥人尸体。接着城内并未有任何一个百姓的尸体,应该是陈将军已经掩护他们撤离了。然后我们从西门一直走了三个城门,先说南门,如同西门一样,根本没有护军的任何踪迹。而在北门内,发现了一部分护军尸体但奇怪的是,这些护军的伤口几乎都是被偷袭的,并未有正面接触的痕迹。而且在帅旗方向还坐卧着一名士兵,看起来应该是临死都在抓着旗子,并未有任何反抗。东门方向就更加奇怪了,整个城墙一段,堆积着数以千计的尸体,而且就情况而言,是卫军和护军两股部队在拼杀。最后才出现了大量突厥人,所以他们的尸体全部在尸山的上方堆积。陈将军所在的位置,我推测应该在帅旗之下,他可能将自己或者是被迫绑在了帅旗之下。所以整个战斗都围绕着帅旗在打。”他低着头缓缓将现场的情况和李二背诵着。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那数以千计的尸体中,有一部分是攻城的敌人留下的,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李二着他的汇报眉头都拧到了一起,他没想到,居然有这等事情。看来应该房玄龄猜的很对,甚至极有可能房玄龄整个事情都已经猜出来了。李二出手制止了李君羡的汇报,他将陈琳叫了进来,让他立刻去叫那日商讨的几人,但斟酌了一下,又改成只叫房玄龄、杜如晦再加一个长孙无忌。

待三人急急忙忙地到来之后,李二示意李君羡重新说了一遍,然后让他接着继续说。

李君羡顿感压力,于是说的更加详细了几分。

“四个门上,末将大致计算了一番,护军死了一百一十余人,失踪八十一人左右。城门上死了一千余府军,皆为甘州城防。”说到这里,他就被打断了,房玄龄插嘴问道:“你之前说过的陈宇那边也有尸体,为何如此笃定,死的就是城防呢?会不会是带着卫军去甘州的那个人的兵?”

李君羡对于这个合理的问题,心中还是点赞的,他解释道:“这也是接下来一个十分奇怪的点,在城池校场内外,有万余具府军尸体!看得末将触目惊心,应该是被屠杀了!从零散的突厥尸体可看出,此地的府军应是被突厥人突然袭杀的。”房玄龄听后摸着胡子又陷入了沉思,李二看了众人一眼,示意李君羡接着说。

“另外我们在城头发现突厥最后从城内冲上去的皆为虎师,而且从痕迹来看,四个门都被包围了,城门都是由内而外打开的。末将接着在城内的废墟之中找到了一个被毁的密道,应该是陈将军留下的。跟着密道走,总算找到了那封送出五百里加急的人。他应该是知道陈将军要坚守城池以身殉国了,听闻消息并未有太大的惊讶,只是有些悲伤过度。从他得知,失踪的八十一人去掉他们三个,还又七十八人跟着护军校尉高城,一起去了李靖总管的后方朔州,一起救援程、尉迟二校尉了。至此,便断了线索。另外经过末将问询得知,陈将军在到达甘州的时候,已经没有热武器了,热气球则全部留给了正在北面突击铁山的李总管。在没有等待玉门关方向援军的情况之下,陈将军只能做了最坏的打算,拼死一战,拖住敌人并为城中所有百姓留一条生路。”说到这里,问题又来了,众人特别疑惑的是,陈宇为何会没有了热武器呢?他的武器应该是按照精锐部队严格配比的,绝对不会比谁次一等,加上最熟悉热武器的陈宇,不应该一件都不剩下才是。

这个问题是长孙无忌问的,他也不知道为何,心中对陈宇的死总是十分过不去。就好像陈宇能被他欺负,但不能被别人杀死一般。

李君羡当然做了解释,这事情何晨光都告诉他了。于是李君羡完完整整地将护军的女蛮国之行复述了一遍,当然,其中小紫和女侍卫的故事何晨光并没有说。

李二皱着眉头看向了一侧,杜如晦立刻报道:“由于战时,各国之客皆为鸿胪寺代为接待。所以并未将女蛮国来人报予陛下。”其实还有一点他没有说,重男轻女!虽然大唐的风气已经够开放了,但是出了李二的姐姐之外,还从没有什么女人可以拿到实职的。所以轻视之心弥漫的大唐,并未对女蛮国做出足够的尊重和反应。

“说说你们的看法吧,女蛮国的事情我们完了再说。陈宇这家伙到哪儿都挨打,去了女蛮国都能被人打了。”从何晨光的角度来说,当然是偏向于自己的。他口中,陈宇简直就是受气包。被大祭司欺负不说,还要被关进监狱,大义凛然的陈宇当然是奋起反抗,最后击杀了反派大祭司,解救了真正的女蛮国王。

首先发言的当然是资格最老,最得李二信任的长孙无忌了。他和房玄龄一样,摸着胡子,一副智者样貌,缓缓地说道:“陛下,此事干系有点大了。您当初设的关键点张亮,怕是出问题了。就算那些死去的军队不是他张亮的部属,那他玉门关守将都有不援之过。而且,在那周围,能够到达陈宇所在的甘州的,也就他玉门关的人了。”

他说完,旁边的房玄龄却也有话说。

“不对劲啊,如果张亮是叛逆,那他为何现在正往江夏郡王那儿跑呢?如果他变节,应是和突厥一起消失了才对啊。而且,那个虎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虎师忽然出现在甘州这种地方!臣觉得,事情绝对不简单,应该有第三方插足此事了。否则,陈宇不应该就此损命。”其实不只是他,所有人在听完李君羡汇报护军数量的时候,也已经下定论了。

毕竟护军尸体对得上号,那陈宇能去哪儿呢?还不是被大卸八块,烧成灰灰了。

李二此刻也是一阵皱眉,他忽然发现事情变得十分复杂了。其实也对,陈宇这样式的,连颉利行营都敢闯,敢炸了的人,怎可能就轻易的被弄死呢。

杜如晦见众人都闭嘴了,他在一旁提了个意见。

“陛下,既然张亮往江夏郡王那儿走了,我们不妨派人先去江夏郡王那儿等着接人吧。热气球一来一回也就两天不到的功夫,将他接回来当面对质比较好。如果他解释不来,那事情便简单多了,您认为如何?”李二能怎么办呢?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依言点了点头。

接着说道:“陈宇那边不等战事结束了,朕这就拟个章程,你们等下批了给过一下。葬礼不能等,报社那边估计也等不了。一会儿......哎,玄龄麻烦你去太子那儿走一遭吧。朕,还有事。让他去跟着准备陈宇的葬礼,立个衣冠冢,坟......看程家的意思吧。”

李二确实不知该怎么面对儿子,和他说这种事情了。在他心中,儿子还是需要太多磨砺的。但这个打击,他不愿自己去给。

事情下了定论之后,剩下的就依章程办就好了。当天下午十分,崔夫人便接到了一张圣旨,内容还比较繁杂,首先送了她一大堆‘金’和布匹,这可以理解。毕竟她已经是国公夫人一品待遇了,再也高不上去了。接着就是李二的恩赐了,程怀亮袭了陈宇的爵,并且累功升了一级,为蓝田县子,食邑五百户,层级正五品上。想来等他再过两年,可堪用之时便能跟上补实缺了。另外就是陈宇之前写的遗愿了,他的股份将平分给兄弟三人。至于其他不是嫡出的孩子,反正陈宇也没见过,所以好处以后找老程要就行。最后是陈宇的墓,本来人死而且是战死应抬一级,陈宇既然已经是伪子爵了,李二也不吝啬封了他一个开国县伯,以此礼厚葬之。并且加封了甘州刺史,壮武将军。想来他百年之后,陈宇可能迁到他身边随着。

给死人的一切都是慷慨的,这早已是定论。从圣旨到的那一刻起,程家阖府上下便一片哀戚了。期间还出了一个变故,那就是太子殿下。

太子被李二派往程家吊唁的同时,李二允许他跟着一起上下打点,直至事毕。这也是破了多年来的一个习惯,不过大家也没得说。毕竟老程人在北方打仗呢,又回不来,再往下数人家大少爷刚刚年级够了,也跑到战场上了,而且还立了不少功勋。等算现在程家没有男丁,全在外给李家打拼事业呢,李二家自然会帮扶着这重臣一家。而且,他和陈宇的关系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幺蛾子自然就是出在伤心过度的太子身上,圣旨念完,太子就上去扶着崔夫人安慰了。一个哭,一个安慰,嘴当然就没把门的了。太子一个不小心便将程怀默要回来的事情说了出来,他本以为崔夫人知道呢,结果老程还瞒着,崔夫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

经他这么一说,结果可以想象得到,程家最后一个顶梁的夫人,也躺下了。

崔夫人病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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