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被宋离这毫不留情面的举动给惊住了。
眼看着人进了屋,顾野的脸色沉了沉,他紧随其后,克制的站在女宿舍的门口,盯着那抹倩影。
“你和我去一趟村委办公室。”
“你觉得是我在挑事?”
宋离懒散的坐在床沿,双眼直勾勾的睨着顾野。
她分明带着笑,可顾野却能察觉到掩盖在她面容下的那股怒气。
他眸色暗了几分:“不管是谁在挑事,刘庆指认你是事实。”
“乏了,准备睡了,你若是不出去,我可就要脱衣裳了。”
宋离说完就用纤细的手指拨向肩侧的暗扣,顾野俊朗的面容闪过一丝狼狈,他慌乱退了出去,还不忘顺手关上了门。
宋离的笑凝滞在唇畔,她片刻后躺在床上。
心中无端的窜起一丝委屈。
若顾野真的是这般冷酷无情、刻板守旧的男子,和这样的人过一生岂不是煎熬?
她想要的从来都是最极致、无保留的偏爱。
她宋离不屑于用孩子去捆绑男人,就不信凭她的手段,还不能让这百炼钢化成绕指柔?
宋离攥紧了指尖,暗暗发誓。
在顾野没喜欢上她之前,绝不告诉他孩子的存在。
……
顾野对待宋离的态度有所保留,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却毫不含糊。
就连大着舌头、口齿不清的廖翠翠,都被带去了村委办公室。
把事情的经过一笔一划的写了出来。
她和刘庆的一面之词显然不可信,就连顾队长都满脸怀疑的瞪着他们。
“你说宋知青能打倒刘庆?你咋的不说她能上山打野猪,倒拔垂杨柳呢?”
当初宋离有多废材他是领教过的,那是烂泥扶不上墙,哪儿有他们说的那么夸张。
刘庆急了眼:“队长,你咋的就不信啊,宋离她从前都是装的!装的!连秦遇都被她骗了去!”
站在隔壁木桌誊抄工作笔记的顾野抬起了眼,他冷不丁的问道:“刘知青的意思是,你连个娇弱的女人都打不过?”
刘庆傻了眼:“她?娇弱?”
那是丝毫不沾边的母老虎啊!
顾野压根就不在意他的回答,反而将桌上的那张草稿纸拎到廖翠翠的面前,一字一顿道:“你说宋知青强迫你喝苦药,是在害你?”
廖翠翠忙不迭的点头,生怕顾队长等人不相信,她含糊不清的回答:“司,四的。”
“据我所知,那药是宋知青捡回来补身体的,这也算害你?”
廖翠翠怔在了当场,似是不知道如何反驳。
这两人简直就是一丘之貉,顾队长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个一二三来,挥挥手就把两人打发走了。
“你说这些知青,一天天的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对了,那宋离怎么没来?”
顾野手上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的解释:“她身体不舒服。”
“也是,她就是个娇弱的女同志,哪有他们说的那般凶神恶煞,夸张!我看这些知青啊,就是没吃过苦,等开春安排工作的时候,把山脚下的那块荒地分给他们!让他们体会体会生活的难处。”
别以为人人都能建设新农村,不浪费点力气在地里,总有闲心找事。
“嗯。”
顾野把袖章带起,抬脚就出了门。
他是队里的计分员,分配工作本就是分内事。
一两个知青罢了,不足为惧。
……
经过灶房那一闹,廖翠翠再不敢直接招惹宋离。
一眨眼就到了上工的时候。
初春的早晨,空气还带了丝凉意。
齐敏把卧在暖盅里的土鸡蛋给倒了出来,放在宋离的小桌上,嘱咐道:“阿离,你的鸡蛋煮好了,待会儿记得吃。”
“谢谢敏姐。”
宋离十指翻飞,把缎子似的黑发编成松散的蜈蚣辫,垂落在两侧。
红框的镜里倒映出她白皙如玉的脸颊,经过这段时间的追补,气色明显好了不少。
宋离花了两块钱在老乡家换了土鸡蛋,每天早上一个,补充必须的营养。
红褐色的蛋壳在桌沿上轻轻一磕,指尖微拨,露出了嫩滑的蛋白。
宋离檀口微张,慢条斯理的把鸡蛋吃的干干净净。
冲好的麦乳精摆在手边,看得人眼红。
她的早饭在榕树村甚至知青处都算得上头一份。
廖翠翠咽下喉哝里的咸菜疙瘩,低声道:“每天都吃麦乳精和鸡蛋,娇贵!”
正在喝大碴子粥的秦遇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齐敏可不惯这小白花,她阴阳怪气的瞥了对方两眼,故意道:“啊,廖翠翠你说啥,大点声呗,俺听不见!”
宋离抬脚就走了出来,廖翠翠被吓得垂下了脑袋,恨恨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宋离压根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径直盯着齐敏:“敏姐,走吧,今儿不是上工吗?”
“好的,最后一口。”
她端起那碗大碴子粥,唏哩呼噜的就往嘴里灌,喝得太急,唇边都沾了些。
齐敏用手背揩去了黏糊的水,三两步跑到水池边把碗冲洗干净。
和宋离一前一后的朝着上工的地方去。
……
榕树村一直都有开荒的任务。
是村里的壮劳力在做,这项工作累人,知青们从来没想过会落在自己头上。
等到顾野把安排的那小半块荒地划给他们后,众人都傻了眼。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派哪两个倒霉蛋去干这苦累活。
开垦荒地,首先要把地面上的碎石和瓦砾捡干净,荒草全部割掉,再用锄头把地开垦一遍。
时间虽然比正常上工短些,可都是下力气的活。
没人愿意去。
就连秦遇等人心里都打起了退堂鼓,总共就两个名额,三个男知青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他刚想硬着头皮开口,耳边忽然响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