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表弟才抬起头看着我,问道:“表哥,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换一种风格唱歌,这种民谣风好像真的不适合现在的流行音乐。”
我凝视着铺满霓虹灯的夜空,将烟头用手指弹飞几米远,沉思了一会才说:“如果你真喜欢音乐就没必要为一己私欲去改变自己的初衷。”
“那......”表弟欲言又止,选择了沉默。
我把杨经理刚才给的这两百块钱偷偷放在表弟口袋里,拍了拍表弟的肩膀说道:“没事的,别想那么多,咱就坚持初心。就像你表哥刚来北京那会,甚至有人叫我去KTV当鸭先生听说一晚上多的时候还能挣一两千呢,可是我认为人这辈子千万别死在钱这个字上面,只要咱按着自己的想法活得开心何乐而不为呢?”
表弟沉吟片刻,似懂非懂般点点头,然后继续陷入一阵沉寂。
我站起来伸出手探了探外面的雨量,然后对表弟说道:“你就在这儿待着,我出去叫一辆出租车。”
说完我就冒着雨冲向了马路边上,左顾右盼没一辆出租车亮着绿灯,只有一辆白色宝马车缓缓地停在了我的跟前。
我的余光告诉我车里驾驶室坐着一位美女,只是美女大半夜出现在KT酒吧外都不是什么好美女,我也就没理会,继续向两边道路张望着。
突然美女按了两声喇叭声,然后放下车窗对我喊道:“上车,我送你回去。”
我歪着头仔细一看,这不是西西小公举吗,于是疑惑的问道:“西西,你怎么在这儿?”
“我,路过,看见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这么大雨快上车啦!”其实西西为什么出现在这儿也不奇怪,因为方婷就在这附近上班。
我高兴道:“欸,好人一生平安,等等,我还有人。”
说完我又冲表弟喊道:“黑子,快来,有专车。”
表弟调整了一下心里状态于是就跑了过来,我拉开车门让表弟先上,顿时车内就有一股好闻的香味扑入鼻腔,这味道就是西西身上的味道,恰到好处的香但不醉人。
汽车缓缓行驶在霓虹灯的街道上,轮胎碾压着积水路面发出一阵阵撩人心弦的“哧哧”声,雨刮不停的来回折腾,霓虹灯的光晕折射在路面的积水上,好似折射出我们的未来,也好似看不清楚我们前方的路。
车内打着暖气,电台里播放着一首耳熟能详的歌曲《征服》,歌词是被男人或者女人征服,似乎我更可以理解为被这无情的现实征服。
西西认真开车,表弟将头靠着车窗无助的眼神看向车外。于是我也将头靠着车窗,闭着眼倾听着雨点在玻璃上的声音,好似一阵阵悲鸣的曲调,悲鸣着我整个悲剧的人生。
良久西西才开口说话:“李洋啊,这位帅哥是谁呀!”
“呃,我表弟。”我看着后视镜中一脸花痴样的西西笑道。
“你还有表弟呀!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有些无语,心说好像我和你挺熟悉似的。不过我还是笑了笑,说道:“那我还有表妹堂哥,你想不想认识?”
西西在后视镜中白了我一眼,继续说道:“你家里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就不用介绍了,就你这个表弟挺俊朗的呐。”
“行啊,我介绍你们认识啊!”我说完就对表弟说:“黑子,听着没?这位美女姐姐想勾搭你。”
表弟有些脸红,笑了笑也没说什么话,西西把后视镜调了调角度,对着表弟说道:“喂,你叫什么名字呀!”
表弟是那种从小就在一个狭小的圈子中长大,他的生活里除了音乐就是单纯,现在面对美女西西的问话显得有些紧张,嘴里咿呀道:“我,我叫杨小白。”
“小白?”西西露出略带夸张的表情。
表弟沉闷着点点头,我没说话,就在一旁看表弟怎么表现。
西西又笑着问道:“嘿嘿,小白,我叫小花。”
“小花?你怎么不叫小草!”我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了。
西西当即白了我一眼,嗔道:“我可是女孩子,小花才适合我。”
“你和那个方婷还真是一对,简直性格都差不多。”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想起了方婷,当然西西的性格和方婷太不一样,方婷属于那种豪放不羁但内心难测的女汉子,虽然与西西接触没多久但我也能看出西西的性格就是那种一句话能把人说死的类型,简直的直爽派。
西西没再和我多言,继续和我表弟唠叨:“小白呀!你多大啦?”
“24。”表弟说完又进入到沉默。
西西嘟着嘴顿了顿,说道:“我比你大一岁欸。”
“嗯。”表弟简单的应了一声,接着继续欣赏窗外雨中朦胧的夜色。
西西从后视镜中看了看表弟身旁那把木吉他,问道:“小白呀,你是搞音乐的啊?”
“嗯。”表弟又死沉地点点头。
“挺好的,我就喜欢文艺范的男孩子,不像某些人......”西西沉默了,我想大概她想起了才分手不久的那个男人。
接下去的时间里车内变得非常安静,安静中只能听见暖气流出来的声音,这是一辆国产宝马321,虽然是国产但还是很受大众青睐的,价钱也相当合理,按照西西的工作来看买上一辆宝马也不是什么难事,当然我就不说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我和表弟回到家,摸着黑打开灯表弟一言不发的去洗漱,然后倒头就进入梦乡。我看着表弟这样儿有些心疼,但这就是北漂这就是现实,虽然表弟和我刚开始那样迷惘,但是现实始终会给我们沉痛的一击,然后在沉痛中明白,哦!原来这就是--生活!
我无可奈何,顶多我只算是一个过来人,顶多也只能给表弟一些精神上的鼓励,我不是富二代也不是某某知名大公司的老板,不能带给表弟物质和生活上的支持,唯有表弟自己去面对,面对他即将要面对的一切未知。
洗漱后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方婷这个时候也回来了,醉醺醺的她一句话也没和我说,去洗手间卸掉装就回到自己的卧室里。
这一刻我真不知道我们这么拼命工作究竟是为了什么?求一个安稳的生活还是提高生活质量?或者......不想做一个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