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律吕

夕阳半虹楼,徐煜问道:“是不是你在宫里绣的,用了五彩丝线有一对儿鸳鸯?还有一幅有两个蟋蟀像活的似的堂子屏?是你与圣上斗蟋蟀的情形。[热门小说网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访问:.。”

朱明之点头道:“是呢。”

徐煜一蹦三尺高,不满的叫道:“明明许了我了,怎么又送给她?多半还有那对绣了蝴蝶儿的枕套,是不是?也许了我,不行,我不同意。”

朱明之好笑的道:“又小器了。你不知道,眉仙的针黹比我好多呢,我把这些送她,她自然会‘精’心做些别的送我,等我把她的转送给你,你不要吗?可知道我的东西你要容易,人家的哪怕你给她磕一百个头,也不肯轻易给你呢。”

“眉仙姐姐的?”早已仰慕其人的徐煜听了这话,马上不生气了,非但不生气,反而一脸的心甘情愿。

朱明之似乎也不在意,毕竟她们十几岁的年纪,爱情大抵只是一种朦胧的调剂,谈不上海誓山盟,不敢想象初中生会成天到晚的对感情忠贞不渝,友情比起爱情而言,无疑要重视得多。

徐煜心里高兴,苦苦思索道:“那我得再送她一些好东西。”

朱明之嗤笑道:“切,你有什么稀罕物?”

“有了。”徐煜眼睛一亮,“她没到过辽东,自然没逛过大-连,我拼着几天不玩,工工致致的画一百页气势磅礴的辽东图,一定要把所有景致画全了,再每张题一首词儿,你看怎样?”

“好是好。”朱明之笑道:“只怕你没这样的静心。没几天就不愿画了。”

“也是。”徐煜笑道:“那我给她讲不就得了,你请她来咱家玩玩,和你做个伴。”

朱明之若有所思的道:“论理也难说。不过她父母过世,没有兄弟,又没结亲。家里只一个七十岁多的老管家料理家务。她那‘性’子也不问一星儿的事儿。闲云野鹤的自己爱怎么便怎么,闲暇时也常去亲戚家玩,也来过金陵。信中提过一月两月一年两年不在家是常事,只是不知道她肯不肯来你家。你不晓得,她素来生‘性’高傲,不肯受人一点儿气。也不肯沾人一点儿便宜,她和你家非亲非故,怕是不愿来的。”

“姐姐你想想办法,你不是和她最‘交’好么?”徐煜求道。

朱明之嫣然一笑,说道:“呵呵!实话告诉你。眉仙的娘是我的‘乳’母,以前是母后的贴身丫头,后来许配给了顾监生,小时我和眉仙形影不离,一年三百六十日我俩一块玩儿一块睡,可象来大家分开了。如今都长大了,我写信请她,或者来也或者不来。难说,总之若不来,你可不能一味和我厮缠。”

“行行。不来不强求,总要诚心邀请。”徐煜亟不可待的道:“好姐姐,你快写一封信。(.棉花糖”

朱明之撇嘴道:“我病着呢,怎么能写字?你别急,迟早我请她来就是了。”

徐煜刚要说话,轻云匆匆进来说道:“老太爷喊二爷呢。有一会儿了,快去。快去。”

顿时徐煜吃了一惊,不知自己又闯了什么祸。赶紧跑了出去。

与此同时,扬州城里,胡知县见到了‘毛’知府,恳求上司设法救助。

谁知‘毛’知府说道:“老兄这件事,你也怪不到我。当日沈伍氏来告状,是我发到你衙‘门’审问,仁至义尽。再者你既然知道她有胆量来府衙状告,怎么就不怕她又去江都鸣冤?即不然,她也会闹到上面,你们呀太麻痹了。若江都把此案申详上来,我也无力回护,在别人手里或许还有通融,那陈镒的古怪脾气谁不晓得?翻脸无情之辈,何况他上头有薛大人,连着首辅杨内阁,目下这一党圣眷最隆,老兄你不要连我这知府都带掉了吧?”

胡知县眼见‘毛’知府也畏惧陈镒的刚正,越发着急,晓得求他也没用,只好郁闷的起身告辞,回到衙‘门’坐在书房里暗暗愁闷。

陈镒这边将案情详细写了文书,送往各个相关衙‘门’,文书中果然没有牵连他人,甚至连刘蕴也未提及。到底刘蕴仅仅是起了个因,证据不足,整件事几乎都是吕熊一个人任意而为,何况吕熊不知为何,很义气的没有攀咬刘蕴。

陈镒写文书的时候,说了句便宜了你这家伙。但是文书上将吕熊更名谋了官职一事,赫然列在首款第一条,要使吕熊罪无可逭。

预备次日一早,他亲自去府衙求见‘毛’知府,探一探虚实。陈镒此人很有城府,此案既然刘蕴敢来求情,那岂有不往说‘毛’知府之理?如果‘毛’知府纳贿知情,陈镒虽然不想得罪上司,可也不想上司从中阻挠,到时旁敲侧击的点拨几句,叫‘毛’知府有个顾忌。

若是‘毛’知府不听劝,那陈镒打定主意不惜追着不放,宁肯把此案闹大,扬州焉能容得下你们这些蛀虫?

徐府。

徐煜因徐庆堂传唤,急急忙忙的跑出来,途经洗翠亭时,见蕴素、蕴‘玉’、韵宁、冰蓝她们都在亭子里斗草。

见徐煜一阵风似的过来,萧冰蓝问道:“你来得好,可敢与我们斗斗么?”

徐蕴‘玉’得意洋洋的道:“你瞧,供着的宝草大将军是我的,谁也敌不过。”

徐煜笑了笑,低声问道:“老太爷喊我什么?”

“不知道。”蕴‘玉’摇头,韵宁见状说道:“在书房呢,你快去吧。”

没办法,徐煜跑到了书房,上了台阶,书童说道:“二少爷来了。”

“进来!”

“是。”

徐煜低着头走了进去,见房内点着几盏灯,只有徐庆堂一个人坐在太师椅上。徐煜遂请了安,感觉祖父的脸‘色’看上去很和蔼,于是胆气为之一壮。

“坐吧。”徐庆堂问道:“你这几天没上学去么?”

徐煜顿时红了脸不敢回话,徐庆堂说道:“果然逃课了。煜儿。你的文字不知道荒疏成什么样儿了。你知道本月的月课,陆师爷看的卷子,把你丢出五名外去了,真是臊死人!你弟弟倒考了第二,你怎么说?”

徐煜低声道:“月课那天。适因我娘有点不舒服来着,所以孩儿草草写完,进来伺候。像以前,孩儿虽天天玩,却没有一刻儿敢忘记书本,每当做文章的时候。任凭外头怎么热闹,我拿起笔就能收住心。最近几年,孩儿被我爹教导,要多读新学,留意兵书。所以四书五经就有些疏远了。”

“罢了。”徐庆堂无奈摆摆手,“你打小就不怕我,我也奈何不了你。你现在去西府见你三爷爷,他也有话说。”

徐煜嘻嘻一笑,撒‘腿’跑了出来,等见到了徐增福,也是问这事。

徐煜原话说了一遍,又说道:“孙侄儿对文字有些自信。每次月课都是三爷爷面试的,每次也把孩儿的卷子取在上面,终不成三爷爷信不过我吗?”

徐增福被他给呕笑了。说道:“我知道你受你老子熏陶,不把正项文字放在心上,每次皆临时急几句出来还看得过去而已。人人都说你在杂学上用了心思,有自信过吗?”

徐煜说道:“说自信,孙侄儿不敢讲这话。科学方面,倒是外人称许的多。诋毁的少,唯有词曲上的音律。我很有自信。”

“哦!”徐增福立时被他给带到沟里去了,原来徐增福喜欢音律。故此徐煜投其所好。

“那我问你,律吕二字有分别么?”

徐煜笑道:“每次您老讲音律时都由此开端,孙侄儿焉敢忘记?阳者为律,‘阴’者为吕。律声清,吕声浊。人但说十二律,不知道却是六吕六律并为十二的。如黄钟、太簇、姑洗、蕤宾、夷则、无‘射’为六律属阳;大吕、夹钟、仲吕、林钟、南吕、应钟为六吕属‘阴’。‘阴’吕阳律必相间而成声,黄钟元间大吕,太簇二间夹钟,姑洗三间仲吕,蕤宾四间林钟,夷则五间南吕,无‘射’六间应钟,这便是律吕合声之说。”

“不错。”徐增福很是高兴,“看来最近你涉猎了。哈哈我知道了,一定是为了在姐姐妹妹面前挣面子吧?”

“嘿嘿!”徐煜不好意思的一笑。

徐增福笑问道:“那九宫是哪九宫?”

“九宫只用七宫。”徐煜极有信心的又详细说道:“即黄钟宫、仙吕宫、正宫、高宫、南吕宫、中吕宫、道宫。”

“不错。”徐增福问道:“五音乃宫商角徵羽,六律六吕各有所属,是哪几个?再变宫变徵是哪一宫所生?”

徐煜不假思索的答道:“这个需明白黄钟大吕属宫;太簇彝钟属商;姑洗仲吕属角;培宾闰徵、林钟夷则属徵;南吕无‘射’属羽;应钟属闰宫。这便是律吕隔八相生之说。”

“好!老夫忘了你娘在这上面的造诣远超于我,有其母必有其子。”徐增福赞赏的点点头,又问道:“天干十数为十母,五音各有所属各有所生,是怎注解的?”

原来自从朱明之等人住了过来后,徐煜有感于自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知识,于是最近求母亲教导,而沐凝雪堪称音律大家,既然宝贝儿子感兴趣,断没有不倾囊相授的道理。并且徐煜在古音乐方面确实极有天赋,继承了母亲的优点。

“宫居中央属士为戊己,君之象为信,徵所生其声浊,生数五,成数十;商居西方属金为庚辛,臣之象为义宫所生,生数四,成数九;角属木居东方为甲乙,民之象为仁羽所生,其声半清半浊,生数三,成数八;

徵属火,居南方为丙丁,事之象为礼,角所生,其声次清,生数二,成数七;羽属水居北方为壬癸,物之象为智商所生,其声最清,生数一,成数六,声生于日,天干十数为十母,便是这个解说。”

侃侃而谈的徐煜索‘性’继续说道:“还有律生于辰,地支十二为子,二十四候为‘妇’之说。则是:黄钟为子,应十一月大雪至冬至节气;大吕为丑,十二月小寒至大寒;太簇为寅,正月立‘春’至雨水;夹断为卯,二月惊蛰至‘春’分;姑息为辰,三月清明至谷雨;仲吕为巳,四月立夏至小满;蕤宾为午,五月芒种至夏至;林钟为未,六月小暑至大暑;夷则为申,七月立秋至处暑;南吕为酉,八月白‘露’至秋分;无‘射’为戍,九月寒‘露’至霜降;应钟为亥,十月立冬至小雪。”

徐增福听了甚是高兴,想自己还达不到这地步呢,于是忍不住问道:“律吕四犯,是怎样一个犯法?”

徐煜笑道:“四犯是四个名式,即正犯、侧犯、偏犯、旁犯。其实不止四犯,还有归宫,俗称为尾犯、倒犯的。”

谁知徐增福摇头道:“我不问名式,你把每样一个犯法详细讲来。”

“以宫犯宫为正犯。”说到这儿,徐煜皱起了眉。

徐增福追问道:“怎么宫能犯宫?”

徐煜回忆半响,才说道:“黄钟犯大吕便是以宫犯宫,以宫犯商为侧犯;以宫犯羽为偏犯;以宫犯角为旁犯;以角犯宫为归宫,周而复始。”

“哈哈!”徐增福好不得意的笑道:“那你还没说仔细,可知四犯是总名,一宫皆有四犯?”

“对,我想起来了。”徐煜一拍大‘腿’,说道:“把四犯细讲起来,原十二宫各有所犯。以十二宫照前律吕相间排去,如黄钟宫犯无‘射’商为宫犯商,无‘射’商犯夹钟羽为商犯羽,夹钟羽犯无‘射’闰为羽犯角;无‘射’闰犯黄钟宫为归宫。以此类推,干脆我写纸出来,三爷爷您便明白了。”

徐增福听得频频点头,赞叹道:“名师出高徒,凝雪果然乃不世出的大家!”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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