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陈良大喜过望，往声音的方向跑去。
两道身影朝她跑来，是王华盛和高兴。
陈良看见他们，心里一暖，脚步加快了许多。
三人会面，王华盛拉着她左右看，检查她是否受伤。
“快走，它们要回来了。”陈良已经看到身后奔来的三五只狼。
狼群转眼间便都到了面前，三人围成一团，绑彼此盯着后背。
高兴敲了铜锣，狼群这次没有被吓走，也没有靠近，它们站在不远处盯着三人。
王华盛把准备好的背包，给陈良背上，说道：“把十五给我背着。”
村里追出来找陈良的很多，三五个人同行。他们进山不知会遇上何种情况，所以都带着这个包，这个包里装了一些生存的基本物资。
“来不及了，先走。”陈良觉得自己能行。
王华盛站着不动，伸手：“你的脸白的不正常。”
“它们已经围上来了，耽误一些时间不会影响，并且，你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再带着十五，万一回去的时候出现意外呢？”高兴见两人僵持着，赶紧出来打圆场。
王华盛和高兴看向她的眼神沉重，带着一丝忧虑。
陈良这才注意自己的情况。
被她忽视的问题才得以重视，腿脚麻木，身体疲惫到极点，宋十五也不轻，她背着跑了一路。
她快速解开外衣，把十五抱出来，检查到宋十五的手脚已经开始有正常体温，才放心地递给王华盛。
高度紧张和快速奔跑使她大汗淋漓，贴身的衣服已经被湿透了。
顾不上这些，陈良接过高兴递来的水壶，这才发现自己口干舌燥，喉咙快冒烟了。
她咕噜咕噜喝了半壶水。热水进去肠胃，又让她发现一个新问题：身体因为给宋十五取暖而变得冷了许多。
四肢的主要是靠着身体调节温度，身体冷下来，整个人就会很危险。但是问题不大，她一直在动，体温会很快恢复正常的。
王华盛用带来的背带把宋十五裹在怀里，像陈良一样给宋十五取暖。
只是宋十五全程耷拉着眼皮，看起来恹恹的。
“她的身上有两个出血的牙印，加上冷着了。”陈良不自觉地眉头紧皱。
“那就没有大问题，她现在是累着了。”高兴养过娃，很了解小孩“小孩子反应直接，怕了就哭，累了就睡。”
大概十二匹狼，把她们围着中间，此时正慢慢收拢。
光线刺眼，此时大概是大概是中午了。她从早上一直高强度运转到现在，身体的疲惫似乎已经按压不住了，但是在宋十五回家之前，她不能松懈。
陈良算了一下，她还有八只箭，和一把长矛。
三人简单分配好各自的任务，准备冲出去。
“走，”
陈良和高兴一前一后护着王华盛，往山外跑。
靠着一路上斜横标记，回去的路线很清晰。
只是她们刚一行动，狼从四面八方咆哮着围上来。
陈良跑在前面，用弓箭开路。
这些狼比野猪敏捷聪明，并且知道用树做掩护躲避箭的攻击。
因此陈良的箭只瞄准狼的眼睛和脖子，如果不能准确射中，箭会落在地上，她在往前跑的途中就把空掉的箭捡回来。
这个操作很细致，能够在被狼群追逐捕猎的过程中想到这个是很难的事情。
但是陈良可以，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被狼群吓到乱放箭的人了。
无惧狼的体型压迫，无视狼的声音恐吓，在疲惫中冷静思考，射出最准的箭。
还没跑去一条山沟，狼群改变了策略，不再试着包围她们，而是借着奔跑优势，跑到她们前面，聚集成一排，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那是她们直到的唯一出山的路线。
她们被迫停下来，与狼群形成了暂时的对峙局面。
关外的狼体型巨大，体长超过一个成年男性，肩高比一岁的宋十五站起来还高，加上脖子和头颅的高度，都快和陈良的肩膀齐平了。
狼群发出威胁的低吼，狰狞的爪牙彰显着野兽的凶狠。
高兴深吸一口气，试图让给自己重拾勇气，声音很小，但被陈良听到了。
陈良常年打猎，和狼交过手，早已习惯狼群，从书中了解它们的生理结构和生活习性，因此一点也不怕狼。
王华盛也见过狼，心里一点不慌，四处张望着想办法。
高兴是个普通人，有家有孩子，妻子大病才好，未来有很多的事要做。
眼前的狼群，会合作，懂狩猎，肌肉发达，惯于山地奔跑。
陈良拍拍高兴的肩膀，告诉他：“这些狼看着强大，实际被伤中关键部位都会失去战斗力，甚至可能在几天后因为伤口感染而死去。”
没有动物医生来给它们处理伤口，一个小伤口就可能致命。行动不便的猛兽会成为其他猛兽的食物。这里是弱肉强食的野外。
“的确是这样，”王华盛被这个看似简单有却又很有用的想法逗笑了，他问道“那，我们的计划是什么？”
陈良还剩四只箭，对面八匹狼。最后肯定要和狼近距离搏斗。
陈良决定自己来。
她的箭已经准备好了，长矛就别在身侧，随时能用，“我引开它们，你们先把十五送回去，再回来找我。”
“我不准。”王华盛笑不出来了，直接否决了这个计划。
“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在这里。”高兴知道自己打不过狼，留下来只是陈良的累赘，他还是坚决不同意这个办法。
他和陈良去门，却独自回村，被顾卿姿失望谴责的眼神看着，被她的气势压得不敢说话。他再把陈良留在这里，没办法跟顾卿姿交差。
与其回去面对顾卿姿的无声但是压迫感十足的指责，他不如留下来和陈良面对狼群。
“我们的目标是把十五送回去。王华盛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你们两个人一起回去。”陈良说着，紧盯着狼群，慢慢往旁边的树移动，“我会保护好自己，等你们回来找我。”
王华盛和高兴不同意她的主意，跟着她走。
陈良不耐烦，回看了一眼他们两个，问道：“你们还有更好的主意吗？”
他们沉默，停下脚步。
王华盛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宋十五，下定了决心，擡头对陈良说：“我，我是来找你的。”
“我知道，现在你先回去，再来找我。”陈良都没有看王华盛一眼，她盯着八匹狼的动向，一边慢慢往旁边走。
“不，你不知道。”王华盛表情犹豫，咬了咬牙，最后的话没有说出口。
目睹了王华盛的表情，高兴福至心灵般参透了一个秘密：
王华盛到关外，是专门来找陈良的！
太好了，他回去要把这个秘密告诉给顾卿姿，这样的话，她应该不会那么生气吧。
高兴高兴了一下，接受了再次把陈良留下的办法，对她叮嘱到：“包里有食物，打火石和少量止血粉，你看着使用。”
王华盛和高兴原地准备好，等着陈良的行动。
陈良点头，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一瞬间连带着血液都活跃了起来。
她首先出击，一支箭稳准狠射中头狼眼睛，转身就狂奔。
大多数狼瞬间暴动，扑向陈良。王华盛和高兴趁着机会往前跑，剩下几匹狼追着他们跑。
陈良冲出一小段距离后，绕了一个小弯去追王华盛他们，对追他们的狼放完了所有的箭。
两只狼被射中后退，倒在地上挣扎，哀嚎声引起了前面狼的注意，它们转头攻击陈良。
这下好了，被狼群前后夹击，走投无路。
陈良选择往侧面跑。
狼移动速度很快，她放到两匹狼后，狼群已经很近了，弓箭起不了作用，反正她的箭也放完了。
她拿着长矛和铜锣，用树干做背部的护盾，灵活地辗转腾挪，用长矛刺狼。
她的思路很明确：不能被攻击到，其次找机会使狼失去战斗力。
避开狼的尖牙利爪，专挑狼的大腿丶脖子丶眼睛和肚子下手。这些脆弱的地方一旦受伤，狼最少行动缓慢，也有直接倒地抽搐无法站起来的。
离她一步远的狼就用长矛刺过去，离她太近或者猛扑过来的狼就用铜锣狠狠敲一下。
铜锣打击并不痛，但是声音很响，正中狼的脑袋时能让狼懵一瞬，陈良趁机退开距离，用长矛刺回去。
一时间，铜锣哐哐响，长矛击中狼骨头的声音，狼吃痛的哀嚎怒吼，利爪袭来的呼啸，积雪被踩的咔嚓。周遭杂音与音像在陈良脑子里闪过，她快速做出相应的回击。
三五个汇合后，狼群的动作慢了下来，它们慢慢后退，和陈良拉开距离。
杀疯了的陈良追上去未果，把铜锣扔出去，砸中一只狼的头。
陈良绕着树干转了一圈，突然感觉脚下一软，随即传来一声“嗷呜”的狗叫。
“对不起。”她下意识地礼貌道歉。
然后低头一看，是一只腿部受伤的狼。
陈良快速补了一刀，无情地结束了它的生命。
陈良几个呼吸下来，从极度紧张状态下出来，她才发现周围站着的狼只剩三只了。
最后三只狼退到十步之外，喘着粗气，盯着陈良。
陈良一顿操作猛如虎，此时上气不接下气，正好借机调整状态。
这一停下来，发现了大问题。
身上没有任何外伤，汗流入柱，视线模糊，手脚发软，呼吸竟然有些跟不上。
她意识到自己已经精疲力竭了，根本没法调整状态。
恍惚间，陈良脚步一软，往后退了半步才堪堪站住。
对面的三只狼见她一时虚弱，立即对着她龇牙咧嘴，攻击意图明显。
它们就是在等她疲软下来，或者耗死她。
她整个人处在不正常的炙热有虚弱的状态，身体轻飘飘的，思绪也无法集中。
她想起很多事情。顾卿姿会做饭菜，小甜点，自己的大院子，炕很宽很暖和，王华盛在院子劈柴，张金钗要吃糖渍番茄，小镇落日时的西瓜，烤兔子。
还有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一个温暖的午后，她在沙滩边散步，海风吹着大红大绿的衬衣，手里拿着冷饮。
冷饮？还能比这里更冷吗？
陈良晃了一下，惊觉自己在走神，立即干咳了两声，提醒自己集中注意力。
一只狼已经发现她的松懈，正慢慢靠近。发现陈良重新振作起来，立即停下动作，停留在原地。
刚刚那些美好的画面，是人生的走马灯吗？陈良问自己。
她真的到极限了。
不能就这样算了，她还要回去呢。
她现在有家了，有家人了。
这样下去不行的，她耗不过三只狼。
其中一只狼正趴在地上休息，剩下两只盯着她。而她稍微走神，就有被偷袭的风险。
寒冷，饥饿，高度紧张，体力透支，不知道是哪个因素压垮了她，或者说每一个因素都能压垮她。
可是，她不能就这么放弃，只剩三只狼了，把它们杀死，或者等到其他人返回，她就安全了。
想想办法，她这样想着，开始观察四周。
四周都是积雪和树枝，躺着几只要死不活的狼。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摸摸身上的东西。
铜锣已经扔出去了。不然可以拿来敲敲，给自己提神。
摸到了背包。
陈良欣喜若狂，不由得笑出了声。
“啊！”陈良面露凶狠地吼了一下三只狼。
它们识相地后退两步，更加小心翼翼。
陈良稍微放心一些，左手把背包背到胸前，用左手慢慢摸东西。
摸到了水壶。
啊，应该喝水了。陈良把水壶拿出来，单手拧开，咕噜咕噜全部喝下。
水还是温热的，喝下去只觉温柔舒适，让陈良干涸的喉咙得到了滋养。
“啊！”陈良嗓子舒服了，再次怒吼三只狼。
只是这次三只狼隔得远，并没有被她吓到。
继续摸背包，发现里面有玉米叶包裹的东西。
这个时代没有一次性包装纸，陈良收集了很多玉米叶，平时用来包糖块丶土豆饼丶卤肉等，干净又方便。
是食物。
陈良欣喜若狂。她自早上出门，今日还没有吃一顿饭，饥寒交迫。一路上神经紧张，过度消耗体力。现在终于能吃上一口了。
她摸出一块放在的玉米叶包裹的食物，用细细草绳系好。严谨细致的包装看起来像是顾卿姿做的。
陈良饿极了，揪着玉米叶开始啃。
一口咬下去，发现里面是生硬糖块。
绝对是顾卿姿包装的。
陈良跟顾卿姿提过，同样体积的食物中，糖块最补充体力。
要用两只眼睛盯三只不同方位的狼，她快速在嘴里含满糖块，剩下的糖块放在胸口衣襟里，随时摸出来吃。
糖刚进肚子，陈良就觉得手脚力气回来了一半。
大概是心理作用，她心里清楚。
实际上她已经耗不下去了。
再次从包里摸出一块布。这块布很干净，放在包里应该是包扎的时候使用的。
这是个好东西。因为汗水打湿了前胸后背，陈良热乎乎的身体正贴着冰冷的衣服。
最后，她在包里摸到一把小刀，巴掌长，杀只鸡都费劲儿。
包里剩下的止血粉和打火石用不上，把它们放进胸前衣襟里。
她用背包擦了身上的汗，把湿淋淋的背包记在腰间，以防后面能用上。
把干净的布塞在衣服里面，隔开湿衣服。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想着：等我回去以后，要跟她们吹牛，以后的每一个冬天，都要讲今天的故事！
除了小刀和长矛，她手里没有其他武器。
弓还背着，只是箭筒丢了，箭早就没了。
陈良看着它们，三只狼呼吸间有白色雾气。
原来是天色暗了下来，气温也随之减低。
会越来越冷。
为了防止自己放松警惕，要找事情做。
陈良与三只狼形成四方形，她往旁边试探性地挪几步，狼只是看着她，没有行动。
再挪几步。
三只狼继续看着她。
陈良明白它们是想等她松懈，或者疲惫倒地，像以往狩猎时那样。
可它们平时狩猎的是野兽，陈良是人。
是个聪明的人。
与野兽斗，要用脑子。
陈良心里有了自己的主意，在三只狼的监视下，她慢慢挪，慢慢挪，同时调整呼吸，让自己的身体稍微休息。
她挪啊挪，挪了很久。终于，天黑之前挪到了和王华盛他们分开的地方附近。
遇到了大部分狼死掉的地方，三只狼突然发出悲愤低吼，在为同伴死去难过。
陈良无动于衷，继续挪。
在某只奄奄一息的狼身上，补了一刀，她抽出了一只箭。
继续往前挪，在树干上发现了另外一只箭。
尽管此时她的脚已经完全僵硬，毫无知觉，只能凭着本能行事。希望在心里点燃了火焰。陈良压制着内心激动，佯装镇定，又挪了很远，在一只狼身上发现两只箭。
她的主意是拿到箭，把狼驱赶走。
现在，她有四只箭了！
她开始想入非非，在心里狂妄地做了个大胆的计划：今天所以狼都别想活着离开。
这是一个很难实现的想法。三只狼不靠近她，除了捕猎策略，还在忌惮着她的实力。
所以她把箭单独拿在手里，并没有把背上的弓取下来。生怕三只狼跑了。
如果她再次反击，三只狼远离她分散站位，一次只能杀一只。哪怕她动作再快，放箭杀掉第一只狼后，能快速射箭杀掉第二只狼，剩下一只狼也有时间跑出弓箭的攻击范围。
她不能追上去，她没有多馀的力气了。
狼是会记仇的，孤狼还能重新加入其他狼群。如果逃掉的狼以后带着其他狼回来复仇呢？
它肯定会记得陈良，但是陈良不在乎。
只是，它会记得宋十五吗？
最好的办法是现在杀了三只狼。
此时天已经暗下来，视线不佳的情况对她不利。
她四周张望，附近并没有好的地形地貌，于是她开始往没有去过的地方挪动。
挪了一会儿，大自然永远不会辜负她。让她发现了一面陡坡。
一颗大树横在陡坡中间，整个陡坡像是发生泥石流形成的。
陈良把三只狼带到陡坡边，与陡坡平行。
她突然转身藏进大树后面，一眨眼又出现。
在三只狼跑过去查看情况，还没有到树前，她的弓箭已经准备好。
嗖嗖两箭，两只狼应声倒地
最后一只狼已经跑出去了，陈良拼尽全力追上去，缩短与狼的距离，奋力往前一个小刀飞过去，直直插进狼旁边的树里，震撼了它一下。同时往旁边树干射了一箭。
这只狼认为前方有危险，改变逃跑路线。
陡坡成了它唯一的去路。
陡峭的山坡减缓了它前行的速度，与陈良的距离没有预想中的远。
陈良的机会来了。
她快速射出最后一箭。
箭射进狼的后腰，但是没有影响狼奔跑的速度。
陈良拿着长矛，用尽全力投掷出去。
“咻”地一声，长矛正中狼的尾巴骨，把整个尾巴都削掉了。狼的整个后腿失去力气后坐在地上，失去平衡后从陡坡上滚了下去，狼的叫声中透着可怖额恨意。
若是再慢一瞬，狼就跑掉了。
陈良心里庆幸。
她跑过去取下树上的箭，稍稍靠近狼，射了一箭，结束了它的生命。
靠近这只狼，她捡回了长矛，再补了一刀。
然后用长矛给前面两只狼补刀。
终于，三只狼死去。
世界猛地安静下来，风掠过光秃秃的树梢，沙沙声称得四周寂静无人。
她听见自己如鼓似雷的心跳声，以及发颤的四肢。
所有狼都死了，她安全了。
随着狼群威胁的彻底消失，她的思绪跟着消散，身体对外界的反应迟钝。
天彻底暗了下来，这晚月光暗淡，树木沉默耸立，似乎有狼的魂魄正在滋生膨胀，随后黑化，然后凶狠地扑向她，把她撕碎。
陈良盯着面前的阴影，思绪停滞，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放弃了思考，扯动干渴的嗓子，自言自语地说道：“算了，如果你们便成鬼咬死我，我就会变成鬼，然后把你们再杀一遍。”
接下来要干什么？陈良问自己。
她的身体和思绪无法协调一致，手脚也不听话，眼睛无法看清。
等等，不是眼睛出了问题，是天太黑了。
是吧。
陈良不确定自己有真的在想问题，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身体是热的，一阵风吹来，隔汗的布再次被汗水打湿，身体变得冰冷。
冷热之际，陈良打了个寒颤，四肢抖个不停。
得点火取暖，她模糊地想。
往后很久的日子里，陈良怎么也想不起，在确认最后一只狼死后，她具体干了什么。
只记得心情很紧张，很局促，意识游离又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一片黑暗中，一簇温暖的火光亮起。
她极力想看清火光，模糊辨认出王华盛的身影正奔向她。
陈良突然意识清醒了一瞬，她想起自己的事情已经做完了，身体……累了。
那……我先睡了。
她这么一想，膝盖一软跪进积雪里，直挺挺面朝下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