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拿捏

宁书艺想过很多种开场白的可能性,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一下子还真被冯画的这一番话给说愣了。

好在她很快回过神来,事到如今,为了不让冯画气鼓鼓地离开,也只能赶忙掏出证件来,再次拦住转身就要离开的冯画:“冯画,咱们可能有点误会。”

“什么误会,哪有什么误会!我是不聪明,可是我也不……”冯画有些恼火地转回神来,目光落在宁书艺手里的证件上时,最后一个“傻”字也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她有些错愕地看着宁书艺手里的证件,一张脸很快就涨红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回过神来之后,冯画有些慌了,双手合十,频频鞠躬,嘴里不住地道着歉,“我不知道你是公安局的警察,还以为……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不要紧,这都是小误会,你不用这么紧张!”宁书艺把证件收起来,避免别人看到了惹人围观,又连忙拉住冯画,不让她继续诚惶诚恐地道歉,“你别紧张,放松一点,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徐理。”

“徐老师?”冯画一听到徐理的名字,眉头一松,很显然对这个名字是充满了熟悉和信任的,“什么和他有关的事需要来问我?”

“你有时间的对吧?”宁书艺问。

冯画刚刚褪下红潮的脸颊又有些热了起来,点点头:“我们部门今天早上有一个会……不用我参加……所以我大概有四十分钟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宁书艺也不是小孩子,自然也知道部门开会,唯独不带着冯画参加是代表着什么,但这会儿如果探究这件事只会让她更加尴尬,于是她便朝不远处霍岩的那辆车指了指:“那咱们到车上去聊吧。”

冯画点点头,没有拒绝。

宁书艺和她一起下台阶,顺便对霍岩也摆摆手,霍岩便先她们一步朝车子走过去。

看到宁书艺还有一个同行人是个高大健壮的男人,冯画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甚至看都没有多看霍岩一眼。

但这样的反应也同样显得有些奇怪。

正常人看到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同行人,本能地也会将对方打量一遍,而冯画却颇有一种对霍岩刻意视而不见的意味。

难道这也是许传鹏对冯画的“家教森严”?

宁书艺心里猜测着,若无其事指了指霍岩,对冯画说:“哦,还没给你介绍呢,这位是我的同事,W市公安局刑警队的霍岩。”

冯画嘴上“哦”了一声,在霍岩听到宁书艺在帮忙作介绍,回过头来看向她的时候,不止移开了眼睛,甚至还把脸都微微别开了一点。

宁书艺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这个许传鹏,还真的是把冯画给拿捏得死死的,即便是不在他的面前,对于他的“规定”也自动自觉,严格遵守。

三个人上了车,霍岩坐前排,宁书艺陪着冯画坐进后排。

“我能冒昧的问一个问题吗?”宁书艺关好车门,问冯画,“方才你把我当成了是你男朋友的劈腿对象,难道你是发现了男朋友出轨的证据,所以才会本能的做出这种反应?”

“不是的……”冯画下意识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否认,并不想说这件事。

说完之后,她没有听到宁书艺的回应,抬眼看过去,发现宁书艺正静静地看着自己,明明没有说什么,却又好像已经把她方才拙劣的掩饰都给拆穿了似的。

“其实……我真的没有抓到我男朋友出轨的证据……”冯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宁书艺并没有逼问自己,可是被她那样看着,自己就总觉得需要做出一个解释才行似的,“就是他前两天那个状态有点反常,一宿没回家,再回来心情莫名其妙特别好的样子……”

说起这些,也让她觉得有些羞愤难当,脸涨红地好像要滴出血来。

宁书艺看了霍岩一眼。

冯画的这一番话,在宁霍二人的耳朵里听起来,可就完全不是同一种意味了。

“冯画,你最近一段时间还在找徐理做心理疏导吗?”宁书艺把话题又拉回到徐理这边,没有去追问关于许传鹏的事情。

冯画一听终于开始说徐理了,如释重负,连忙回答:“最近没有了。我很感谢徐老师,他当初在我很迷茫很不知所措的时候,愿意倾听我,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但是……我后来也想明白了,知道自己脚底下的路要怎么走,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就不好意思再总去麻烦徐老师,给他添乱了。

你们为什么要找我问徐老师的事情?

……总不会是……徐老师来找你们,让你们找我的?”

“什么样的原因,让你觉得他需要通过警方来找你?”宁书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过来问她。

冯画略显慌张地眼神闪躲了一下:“没……没有什么原因,我就是瞎猜的……”

“不是徐理让我们来找你的。”宁书艺看着她,摇摇头,“事实上徐理现在也没有办法叫我们来找你。”

“这是什么意思?”冯画有些疑惑。

“徐理遇到了袭击,伤得很重,险险捡回一条命,到现在人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冯画愣住了,一脸惊讶,赶忙问:“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早上。”霍岩回答了她的问题。

冯画一听到这个答案,下意识扭头看向霍岩,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好像一下子忘记了男朋友背地里的耳提面命,同时又有一种难以置信。

她的脸上慢慢褪去了血色,眼神中增加了几分慌乱。

很快,她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正盯着霍岩,连忙垂下眼皮,好像一下子对自己裤子的纺织纹路感兴趣起来。

“徐老师……徐老师是怎么伤那么重的……?”过了一会儿,冯画终于又开口了,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就连身子也在瑟瑟发抖,就好像衣着单薄地置身于乍暖还寒的初春一样。

“被一把很窄但是很长的刀刺穿了腹部。”宁书艺一边说,一边大概比划了一下凶器的宽度和长度。

冯画的脸色更白了,抖得也愈发厉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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