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旗皆殁,这对于一支标准的封建制大军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数万大军一哄而散,大部分军卒都如同无头苍蝇,四处奔逃。
偶尔有鞑军将校,试图号召真鞑部众决死反击,往往就会被优先点杀。
溃不成军,反抗即死,投降不杀的口号,响彻整个血腥雨夜。
最后的结局,当然是周柏率领的骑兵大获全胜,等第二天梳理战场,有超过两万人的俘虏滞留不敢逃走,真的是被吓破胆了。
己方战损不过三百,杀敌五千,俘虏两万,这放在任何时代都是不可思议的大胜。
随后周柏将两万俘虏临时整编,依据气运显化,挑选倾向于他或者大炎的降将统率俘虏军。
一人脱逃,全队皆斩。
七百骑敢就这样压着两万俘虏,浩浩荡荡赶往洪都府,中途没出任何意外。
实在是心神被慑,血勇耗尽,他们可没有忘记,这些炎骑不是凡人兵将。
接下来的洪都府攻伐,便是异常轻松了,基本上是望风而降。
至三月五日,全府便已重新光复,娄晋鹏率领的三万炎军主力,等于只是来接收地盘。
很快,大炎监国朱均率千骑,一夜击溃鞑军五万之众的战争奇迹,便风传南北。
这一役被大炎称为道山大捷,同时被鞑靼王朝视为莫大的耻辱,誓言要报复朱均。
西南三省,新光复的地区,朱均的声望达到顶峰,什么弘安皇帝,诸多监国现在提都没人提。
所有大炎子民都明白,一个能打胜仗的马上皇帝对他们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中兴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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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江南***坐不住了。
三月三十日,额尔克令已进驻道山府的六万江南鞑军,对洪都府发起进攻。
力争在李定国和朱均还未合流时,将其缔造的道山大捷之神迹,给打下云端。
一千破五万,赤龙异象,人人都是巴图鲁……
这些谣言,鞑靼朝廷,包括额尔克在内的主要将帅,一个字都不会信。
在他们看来,那晚之所以失利,只是阿保和赫图阿产生矛盾,其中有人被收买叛变。
甚至额尔克的手下,还立马找出赫图阿贪污受贿,拥有大量不明财产的证据。
加上有逃回江南的真鞑军将,声称赫图阿临阵叛逃,是以这个忠心耿耿的一品武臣,居然被自己人打为叛逆,使其背上道山府之败的最大黑锅。
向洪都府发动进攻的六万鞑军,其中四万鞑靼汉军,两万鞑靼本部,没有随意收编的军阀杂牌军,都是南都精锐。
毫不夸张的说,放在周柏监国之前,能顶三十万炎军。
此时江右降兵尚未完成整编,西南三省支援过来的军队又还没到位,守城还好说,军力勉强足够,能用之前收编的义军。
只是这就等于告诉天下人,炎军依旧打不过鞑靼军,道山大捷只是侥幸。
好不容易营造出的心理优势,将再度失衡,鞑靼人不能失败,大炎又何尝能承受失败。
能够用于野战的,还是只有周柏从南云带出来的三万羽林。
不知情的兵家,认为这点兵力远远不够,但对于周柏来说,其实这样已经够了。
的确,道山大捷差不多耗尽了龙虎石刻中的残运,不过得到龙虎石刻原本,化国运为龙虎气的法门,早已被他掌握纯熟。
身居监国之位,比皇帝的名义差点,可凭借大炎残龙命格,取用部分国运不会有任何位格上的阻碍。
等于说,三万羽林,已经在气运加持下,习练先天功近一个月。
周柏在前线连战连胜,由他任命的大管家陈忠邦,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坐镇后方梳理上下,集西南三省之后勤大权。
羽林军肉类管饱,还有连绵大山中搜刮出的无数草药,最终得以供养出五百后天境,一万锻体大成,两万锻体小成。
这还不算补充满员的一千禁卫亲骑,他们有先天功基础,至此已有半数突破后天境。
高虎作为武将辅星,与君龙臣虎的格局极为相配,得虎运加身,武道进展一日千里,现在已是当世唯一先天。
当然,这也得益于大炎国势复振,气运大增。
可以在体制维持基本运转的情况下,还能有额外气运抽调,针对性的加持于羽林禁卫。
四月三日,周柏率三万羽林、一千禁卫炎骑,于洪都府边境,迎战鞑军六万。
大炎终究还是太过残破,没有过多的国运用于直接消耗,增加超凡战力,此战是实打实的硬仗。
两军对垒,血与火的交织,大战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
第一个营头死完,第二个营头上,一方军阵崩了,后续立马弥补空缺。
但鞑军很明显没有预料到,他面对的这支炎军,个个都是气血充沛的武夫,哪怕是精锐真鞑,也需要多对一。
一晚上过去,炎军伤亡三千,硬生生拼掉鞑军近万鞑靼汉军,五千真鞑。
在一千禁卫亲骑的护卫下,周柏亲执炎龙旗,于敌军阵列中往来冲杀,如入无人之境。
鞑靼骑兵试图阻拦,可无论是三千骑,五千骑,都只有被硬生生杀穿的结局。
一来二去,等到第二天,双方士气已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炎军气力充沛,跟着周柏杀鞑激情高昂,而鞑靼在几度硬碰硬的对战中,都落于下风乃至惨败,求胜之心早已消磨殆尽。
人都是仰慕强者勇士,真鞑一向赖以自傲的东西,却被他们认为的孱弱炎人践踏,何其耻辱。
硬碰硬真打不过啊,于是鞑军能够承受的伤亡率,一降再降,直到崩盘。
最终的结果,炎军自是大胜,只是比道山大捷赢得要吃力些。
但这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是正面对战,毫无退让取得的大胜。
史无前例,有近万真鞑被杀,还有近万真鞑被俘,这是硬生生的武力压服了他们。
六万鞑军,俘斩各半,逃走者不过数千。
四月七日,道山府顺理成章拿下,江右全境光复。
不过周柏并没有停止前进,他要趁势直攻江南。
一方面是李定国率领十万精锐,已经从湖广追了上来,这是一支很强的生力军。
另一方面,在消灭那六万鞑军后,曾经渡江的三十万大军,现在已经没剩多少。
益川、湖广、江右、岭南、海西分去十五万,回师北方镇压***数万,再没了这六万。
按照最差情况估计,坐镇江南的额尔克手中,最多还有十万鞑军。
其中多半是真鞑,可正因为是真鞑,死不起,也不敢死。
再死十几万青壮,鞑靼延续下一代都是问题,更别说统治大炎。
四月十日,李定国率军合流,周柏任命其为东征行营副帅,与娄晋鹏同列。
经过周柏查验,他发现李定国所部十万之众,虽不及羽林,但确确实实是经历战火洗礼的精锐,用来对付杂牌军甚至鞑靼汉军都不是问题。
四月十三日,从益川和湖广的粮草,开始源源不断运来,后勤得到保障。
四月十五日,李定国作为先锋,率军三万,突入江南地区。
江南震动,南都震动,北边的鞑靼朝廷接连三日开启大朝会,商议江南之事。
额尔克已经把情报说得很清楚了,敌军十三万,如果没有增援,江南繁华之地绝对保不住。
因为六万鞑靼精锐去打人家三万,都是近乎全军覆没,遑论十三万。
其实也就是两个选择,是守还是撤,而无论选哪个,都是牵扯极大。
守,那就得看派多少援军,少了肉包子打狗,多了北方现在都还没有安定,需要重兵屯驻。
撤,就意味着放弃整个南方,不能再轻易获取财富和粮食,填补残破的北方。
当然,好处就是能保全战力,可以稳稳地划江而治。
北方多平原,适合骑兵军团作战,哪怕接连失败,鞑靼人依旧认为靠着压箱底的骑兵,能成为正统北朝。
你最厉害的禁卫骑兵,也不过一千骑,能打过五千,还能打过五万?
按照额尔克的建议,肯定是撤。
他虽然不明白,从离开太娄关后,炎军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接二连三的大败,已经让他认清现实。
好汉不吃眼前亏,江南的兵力,不足以保住这块富裕宝地。
只是尝到甜头的鞑靼贵族,哪愿意轻易放弃。
就在鞑靼朝廷还在争论不休时,李定国已经连下七城,要不是额尔克及时调重兵阻截,可能他一支前锋就能打到南都城下。
周柏率十万主力作后盾是一方面,更关键还是李定国自己会用兵,勇勐和智慧兼具。
四月二十五日,娄晋鹏同样率军三万,杀穿了江南腹地,彻底断绝南都和整个南方的联系。
四月三十日,周柏率主力支援李
定国,围歼鞑军万余,彻底打开南都屏障。
五月五日,十万炎军兵临南都城下,时隔四年,大炎王师再次回到南都。
此时的南都城,还有近十万守军,但鞑军嫡系只剩万人。
好消息是制造数场屠杀大桉的元凶,鞑皇亲弟额尔克还在,坏消息是,他已经先斩后奏,把囤积于南都城的财富和真鞑大军都给转移北渡了。
南都城城高墙深,各种守城设施齐全,堪称固若金汤,若是强攻,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这等坚城失陷,从来都不是城池守不住,是人心守不住。
周柏立下两座大营,夹击南都,开始漫长的围城。
他没有和额尔克对话,投入城内的也不是投降书,而是允许城内其他炎人杂牌军活命的条件。
五天内,持额尔克头颅开城投降者,封侯,如生擒赏万金,全城被迫附逆者不杀一人。
十天内,擒杀额尔克开城投降者,封伯。
二十天内,如还未开城投降,炎人附逆者,悉如真鞑罪犯处置。
一个月如还未投降,城破之日,持刀者皆屠。
随后半个月,炎军并未发动半分攻势,仅仅是分兵将江南各地平定。
额尔克是有手段的,各种威逼利诱,血腥镇压,硬生生凭借万余鞑军慑住其余近十万附从杂牌军。
这个过程中,不断有***起义之事发生。
直到六月四日,距离周柏定下一月之期的最后一天,额尔克镇不住了,一场惊天***掀翻了他的统治。
额尔克被近侍刺杀,头颅四肢乃至浑身血肉,被哄抢成上百块,只为邀功护身。
南都城门大开,至此,周柏光复大炎半壁江山。
而就在他进驻南都,准备称帝登基的日子,他终于发现外来势力插足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