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村长赶来时,凉主薄正不耐烦地站起身。
两个疯女人到底在干什么?
吃饭用得了半个时辰?
当他傻是不是!
彭村长调整了下表情,疾跑过去瞪了秦钰一眼。
“怎么招待咱凉主薄的,快把茶点都端出来。”
秦钰做了个鬼脸,跑进了屋。
彭村长朝凉主薄拱手作揖,“个小丫头片子不懂事,劳烦凉主薄跟小的来,家里已经备好了吃食。”
凉主薄以为是张村长派来的,冷哼一声,跟着离开。
上次不迎接,这次又晾了他半个时辰。
看来张来富的心也被养大了,不将他这个主薄放眼里。
不过是条狗,杀了再选条就是。
而且,张来富也越来越废,几十个流犯都搞不定,两个月了还一个都没绑来。
村里人不仅没少,反而越来越多。
等等……
不对!
这些汉人是哪来的?!
两人走在村道上,废旧的房屋因为新来的百余人有了人气,村里炊烟袅袅。
“彭村长,早啊!”有人笑着打招呼。
彭村长笑眯眯地点头。
“早,缺什么就跟志文说,他会给你们安排。”
彭村长?
什么时候换人的?
凉主薄脚步骤停,后退两步,防备地看着彭村长。
“张来富呢,让他来见我。”
彭村长咧嘴一笑,“村里没这人。”
凉主薄闻言心头猛地一突,他强笑道:“可能是我记错了。”
他破天荒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彭村长继续带路。
彭村长笑容越发灿烂,转身继续往前走。
凉主薄却没有立即跟上,他紧紧盯着彭村长越行越远的背影,转身拔腿狂奔。
只得跑出村子两里地,确认身后没有人追来,这才趴地上大吐。
他早该想到的,张来富怎么可能两个月都不行动,也根本不敢怠慢他这个主薄。
只可能是被抓了,不知道泄露了多少。
不行,得尽快通知桑族长!
进城后,他没有回县衙,反而去了城西某宅院。
“你来干什么?”
凉主薄急道:“青洛村出事了。”
“不过是个村子,派人去全杀了便是。”
凉主薄稍微放松了些,在房间中转了两圈,又道:“你说,黑林寨没事吧?”
“胡说什么,黑林寨隐蔽得很,青洛村那些人根本不知道。”
跟青洛村交易的只有凉主薄,即便张来富等人被抓,也套不出多少消息来。
只要安排人去灭口便是。
凉主薄刚想点头,又想起在青洛村看到的情形,他迟疑道:“但村里似乎多了好些汉人……”
澜州与别处不同,虽依附佑朝,也跟别的州有货物往来,但汉人不能随意入州。
因此除了五年前那批汉人和后来流放到此的,以及临王那些是随侍,就只有庆州拐卖而来人了。
青洛村又不临海,不可能突然出现那么多汉人。
这太奇怪了。
房中一阵沉默后,怒骂声响起:“你个蠢货,八嘎!”
这么紧要的事不早说!
大骂的那人推开凉主薄就去开门。
他发现那么多事,怎么可能被人放走!
绝对是放他探路来了。
凉主薄一愣,震惊道:“你是倭国人?!”
怎么可能?
桑族人怎么能跟倭国有牵扯?
岸田黑苟咬牙懊恼方才出口的话,但也顾不得解释,他迅速刚打开门想逃,却被人勒着脖子捂住嘴,又回到了屋中。
“呜呜呜……”
什么人!放开我!
张凌动作利落地将人绑好封嘴,手起刀落,一只耳朵掉下。
“别出声,否则再挖你两只眼。”
岸田黑苟痛得浑身发抖,却连呜呜声都不敢再发出,他知道那人做得出来。
那双眼中的恨意让他胆寒。
屋中,秦钰用匕首拍了拍凉主薄的脸。
“巧啊,又见面了。”
“呜呜呜……”
凉主薄恶狠狠地瞪向秦钰,恨不得将她扒皮抽骨,却只能呜呜直叫,声音低得连房间门都传不出。
“还敢瞪我啊。”
秦钰挑眉一笑,匕首一刺一挑再一甩,凉主薄的右眼就只剩空洞。
“接下来割哪里呢?”
鲜红的刀锋在凉主薄脸上划着,从眼睛到鼻子,再到耳朵。
“阿钰姑娘,我们该走了。”
张凌将他手里的人用麻袋包严实,回头就看到秦钰玩得高兴,不得不提醒。
还等着弄回去审问呢,城门那边也都等着。
可不能出差池。
两人带着两只大麻袋出门,将麻袋扛肩上,神情自然地从朝城门走去。
行到城门处时,等在旁边的牛车猛地朝城守冲过去。
“小心,快让开!”
四个城守吓得连忙躲避,见牛车翻到在地,心有余悸地冲过去又骂又打。
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两人已经趁乱出了城。
城外三里地,一间破茅屋隐在杂草中。
温云昔和弋红飞正等在那里。
最开始温云昔还淡定地听着汇报,直到听到倭国两字,脸色大变。
果然无论什么时间地点,那群矮矬子都不干好事!
又丑又毒,龌龊的事不断。
发现有人做人体实验时,就该想到这群败类的。
温云昔永远记得,那群矮矬子排放核污水造成多大的污染。
变异,癌症,海域生物大量灭绝。
表面上鞠躬道歉,背地里改教材污蔑,恶毒到骨子里。
“阿钰,让他苏爽。”
温云昔递给秦钰三颗药丸,抽筋扒皮也能迅速恢复。
够他死去活来几回了。
秦钰点头,和张凌两人拖着两大麻袋进屋。
当晚,煅府。
煅知县怒瞪着弋红飞,“人打了,工地也解封了,你还想怎么样?”
阴魂不散了是吧!
他一天天忙得很,没空跟她瞎扯。
弋红飞一拍桌子,“你先坐下,晃得我眼晕。”
煅知县深吸口气,做到了矮桌对面。
“说吧,什么事?”
“就两件事,第一,将坪西坝剩余的八百亩地都卖给温云昔。第二,将这三十六人落户。”
弋红飞从怀里掏出张纸递过去。
煅知县没有接,转身就往门口跑去。
弋红飞早有准备,一把捂着他嘴往后拖,“煅石曲,机会难得,别总那么怂。”
重新坐下后,煅知县还是没有接那张纸,“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若不想被桑族长知道,现在就离开。”
弋红飞咬牙,“你不想报仇吗?”
“没仇,谈不上报。”
弋红飞冷笑,“是么,那如果桑伏跟倭国人勾结,你也不想报仇吗?”
煅知县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不可能!”
“你亲自问问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