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红觞带来的两名随从还梗着脖子一脸很不服的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转瞬间就对上了少年的那双黑眸。
少年的身上顿时散发出高深莫测的内力的威压。
两个人当即默默地退出了刚刚踏进去的那一脚,站在门口处。
里面四面挂着白帐,他却无心打量。
临千初到了宝儿的榻前,直接就掀开了被子。
瞬间,宝儿那被成了几乎是木乃伊的身体就曝露在了空气里。
尤其是腹部,还有斑斑血迹渗出。
宝儿冷不丁的看到汤红觞,一脸茫然。
临千初并没有告诉他是谁伤的他。
还不等他说什么,就被盖上了被子。
“出去。”临千初的声音格外的冰寒。
宝儿当日受刑的过程可是被蒙住了双眼的。
所以他也只是目光在姐姐姐夫和汤红觞的脸上扫视。
若是十几年前的燕少淳,恐怕面对这样的他,恐怕只有等死的份了。
可有过十几年前的生死之劫,可现在的燕少淳以非当日的他。
汤红觞却突然向燕少淳发难,手掌携裹着铺天盖地的杀气。
这画面不是第一次。
两股强大的内力相撞,临千初更是配合的直接对着汤红觞就踹出去了一脚。
位置是汤红觞的腰眼之上,“没想到十几年后你竟然变成了一条疯狗。”
燕少淳本就内力深厚,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懈怠过,内力不知深厚了多少倍。
燕少淳早有防备,对汤红觞更是早有防备,此时更是不躲不避,直接出掌对上了汤红觞这一掌。
扔下这么一句话,汤红觞拂袖而去。
燕徊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直到走到大门口刚刚站定,就见门前站着十来人,簇拥着一名锦衣华服的少年公子为首。
双重攻击之下,汤红觞尽管躲的及时卸去了一些力量,可还是让他狼狈的撞在了屏风之上,随着屏风倒下,他整个人在屏风上滚了一圈才停下顺势单膝触地,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在地上,那雪青色的地面上彷如开出了一朵妖异的红花。
汤红觞缓缓地起身,抬袖子粗鲁的抹了一把唇瓣上的血迹,双眸里满是仇恨的看着临千初,“你们会为你们的所为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他若没有失去记忆,好像还揍了他一顿……
燕徊顿时面色一冷,也懒得再看汤红觞了,对两个门房道:“关门。”
那少年公子面容有几分扭曲的对着汤红觞的背影呸了一口,“张狂,狂妄什么?”
燕徊蹙眉,一下就认出了这个小子,不是当日进京碰到的那个纨绔子弟么?
东方璞玉一眼看到了燕徊,他竟然觉得有几分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既然想不起来,他也就不想了,而是顿时笑嘻嘻的对面前这个和自己年纪相当的少年道:“等我进去在关门。”
听到动静的少年公子闻声转头,“等等等等。”
他说着提着袍角上台阶,身后的狗腿子呼啦下也簇拥着他挤上了台阶。
燕徊当即冷笑,“提亲?哼哼,爱去哪里提亲就去哪里提去,这里就连狗都不嫁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
东方璞玉龇牙,“小子,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啊?”
说着他就要往里钻,燕徊双眼一寒,“你进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这种纨绔子弟。”
东方璞玉本性跋扈,当即眼睛一厉,“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是来提亲的。”
嗤,燕徊当即嗤笑了一声,还真是幼稚,不过就是个外戚而已,就跑到他面前耀武扬威来了。
他的这一声,那些狗腿子以为燕徊是怕了,顿时狗仗人势的道:“还不快跪在地上请罪?看在你们家绾姑娘,未来的郡王妃的面子上,饶你不死。”
说着他微微侧头。
他身后的狗腿子立即配合的咳嗽了一声,“你听好了,咱们公子乃是当今皇后的嫡亲侄儿,当今国丈的嫡孙,当今的小郡王。”
他的话还未说完,顿时惨叫着的同时,身子也飞了出去。
他的身后是那些狗腿子,随着他身上的力道,砸到了一片人,叽里咕噜的滚下了台阶。
燕徊本就没当回事,所以,他连问他要提亲的是谁的心思都没有,冷不丁的一听到绾姑娘,顿时双眼一厉,“你说什么?”
东方璞玉洋洋得意的一样脖子,“算了,看在绾儿的面子上,本郡王原谅你,现在立即去请绾姑娘出来,就说我来提啊……”
燕徊恶狠狠的说完,直接往后一退,“关门。”
两个耿直的门房手脚麻利,齐心合力的咣当一声关上了大门。
若是眼神能杀人,燕徊已经将东方璞玉给削成棍棍了。
“就你他娘的这鬼样子,还来提亲?你也配?再来一次,我打你一次。”
两个门房响亮的应了一声。
燕徊回去的时候,爹娘正坐在花厅里议事。
心里直对表公子佩服的五体投地,威武!
燕徊却没有想那么多,气呼呼的走了几步,停下,转头对两个门房道:“回头养几条恶犬,看到哪个闹事的就放狗。”
临千初一个眼风看到了儿子,“燕大。”
燕徊只感觉自己虎躯一震。
他要说出口的话语就吞了回去。
转身就想走。
“儿子看您和爹在议事,怕扰了爹娘,”燕徊说了一句,转而又道:“娘啊,能和您说个事不?”
“嗯?”临千初端起茶吹了吹,“是看中了哪家姑娘,希望娘去提亲?”
当即转身,面带幽怨,“娘……”
“回来了不进来,你走什么?”临千初看着儿子道。
燕少淳听的忍笑,“怎么回来的这么慢?”
燕大忙将在大门口遇到国丈的孙子上门之事说了出来。
燕徊脸一红,嘴角一抽,娘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娘,您别叫我燕大成不?”
燕徊一本正经的看着爹娘道:“所以,儿子已经明白的拒绝了他。”
燕少淳给了儿子一个赞赏的眼神,“拒绝的很好。”
临千初和燕少淳顿时面色变的难看起来。
还不等说什么,就被进门的燕绾听到,俏脸气的通红,当即呸了一声,“这臭不要脸的,他难道都不照镜子的吗?”
……
而此时的国丈府里如今正因为东方璞玉快翻天了。
他并没有问儿子过程。
心里则冷哼一声,国丈府?
也是差点当场就晕过去,转而愤怒的直拿着那拐杖笃笃笃的戳地。
呵斥那些跟回来的随从,“你们都是死的吗?怎么保护你们主子的?任由他被人打成这样?”
整个院子都是惊呼声,和哭嚎声。
就连曾经的东凌国皇后东方老夫人看到孙儿糊了满脸的血。
这下,六神无主的人都反应过来,动了起来。
请太医的请太医,打水的打水,穿梭个不停。
那些狗腿子只顾着在地跪着求饶。
还是国丈东方和与听到动静出来,登时呵斥一句,“还不快请御医,都傻看什么?”
这也是东方和与想要知道的,这么多年,京中哪个人见到自己的孙儿,不得卑躬屈膝?
就算再是恼怒,也要给自己几分颜面啊。
东方老夫人看着自己那还在昏迷的宝贝疙瘩,感觉自己的心肝都痛。
但不妨碍她迫切的想要为孙儿讨回公道的心,“说,是谁伤了我孙儿。”
被留下的那名狗腿子在东方府正经的主人面前,已经抖成了一团,脑袋里一片空白,根本都不会思考了。
东方老夫人见此气的又是一通拐杖戳地面。
这打的不是孙儿,简直就是再挑衅自己。
所以,他并没有阻止老妻的问话。
这句话一出,顿时令那个随从恢复了几分理智,顿时痛哭流涕道:“是,是临家,临家的人打的呜呜……”
“你说是谁?”东方老夫人双眼一瞪,“是哪个临家,是哪个破落户燕后的娘家那个临家吗?”
“说,不说,我将你剁了喂狗去。”
东方和与也接过话道:“说明白了,不追究你护主不利,否则……”
她还是抱着几分希望的,若是临家人不知道,她还可以给他临家人留一条全尸。
那随从哭的鼻子都流了老长,“就是报了家门,他们才打的,他们还说了,国丈,国丈府……”
那随从点头如小鸡啄米,“就是,临家人太嚣张了,我家小郡王温文有礼的上门,谁知,临家人不问青红皂白就对郡王动了手,让咱们也措手不及。”
“他们是不是不知道璞玉是皇后的侄儿?”东方老夫人急声追问。
那随从:“奴不敢说……”
“说!”东方老夫人一声狮吼。
“国丈府怎么了?”东方和与当即追问。
东方老夫人也一副吃人的眼神看着那随从。
东方和与眸里闪过一抹阴霾,当即对老妻道:“先医治璞玉再说。”
说完他转身便走了出去。
那随从吓得一哆嗦,“他们说国丈府算什么东西……”
东方老夫人勃然大怒,“好个临家,真是好样的……”
正这个时间,御医就来了,东方府的女眷都跟了进去。
御医看过之后,“鼻梁断了。”
东方老夫人沉声道:“难道你不准备去为孙儿报仇吗?”
“这件事,我自有主意,你照顾好璞玉便是。”
东方老夫人听到了孙儿的声音,连忙走到榻边,转换成了和颜悦色,“我的心肝啊,你感觉怎么样?”
东方璞玉痛的脸都扭曲了,“我,我要定了临家的那丫头,那个打我的小子,我要他的命。”
这一句,如同点了一把火,将东方老夫人给点炸了,“来人,聚集人手……”
“祖母……”东方璞玉悠悠醒来,听到的就是祖母大发雷霆的动静。
至于东方和与的话,她根本就忽略了。
……
“好好好,祖母都应你。”东方老夫人连忙小心翼翼的应下。
又是一通心肝肉的,眼见孙儿又晕死过去了,心中怒火沸腾,老眼中闪动着狠辣的光芒,“走,去临家。”
所以,在两个人很和气的商讨一番过后,觉得狗还是从小养的最听话。
找了两只肉乎乎的狗崽子,一个月大的狗崽子还不知道离开了狗娘。
临家的两个门房的办事效率很高。
听了表公子的吩咐后,想找几只恶犬还是很容易的。
虽然不如国师来时敲的山响,可那动静也不怎么好。
两个人哪里还敢开门?
两个门房给它们弄了些糊糊来喂,狗崽子比见到母乳还喜欢,紧紧的蹬着后腿,头一扎,吃的那叫一个香。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再一次的被敲响。
里面的门房一听,国丈府。
哪里还能淡定,低头看了一眼还在抢食的狗崽子,恐怕就是唬人都唬不住.
只在里面问道:“谁啊?”
外面说话的是一名妇人……
还是算了吧,你快去通禀姑奶奶去。
……
“国丈府老夫人?”临千初重复了一句。
燕少淳眯眼,可眸里的光却很冷,“燕徊去迎!”
燕徊又一次的出现在了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