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漓眼神闪了闪,“引长老体质好,应该无碍。”
临千初眉头一蹙,“什么叫应该无碍?”
一旁的阿念当即出声道:“还是先送他们回去再说吧。”
这里的确不是细问的地方,临千初连忙招呼着门人小心的将人抬出去。
出了戒律塔,纳兰青丘带着姣颜回了他们院子。
而临千初则将引梨白送回了长老院。
在进入长老院的时候汤红觞已经没骨头似的靠在门口等着了。
“汤红觞,你可真会偷懒,还不过来扶人?”
汤红觞声音懒懒的直起身,懒懒的道:“你是见不得我清闲是吧。”
临千初挽好了袖子接了过去。
阿念眉毛一挑,不过却没说什么。
因为有人已经开口了,“你要做什么?”
临千初嗤了声,嘱咐着门人小心的同时直接跟着进了屋里。
顿时招呼着人,“快去拿剪子来。”
漓漓:“剪子在这里。”
临千初双手叉腰:“汤红觞,你能不能不要阴阳怪气的?你有没有人性啊。”
汤红觞回瞪她,“你当我们这些个男人都没长手吗?”
“呸,我怕你粗手粗脚。”临千初回怼。
说话的是汤红觞,走上前,很是不客气的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剪子,斜了她一眼,“看样子你还想亲自动手?我说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防吗?”
“防什么防,他现在都这样了。”临千初瞪汤红觞道。
汤红觞冷哼一声,“这样怎么了?又死不了。”
临千初白了汤红觞一眼,对漓漓道:“漓漓姑娘,我们还是先出去吧,我们在里面的确不怎么方便。”
……
另一边,姣颜被带了回去。
汤红觞不想和她斗嘴了,他怕被气出内伤来,顿时往外轰她,“出去出去,女人都出去。”
漓漓目光在二人身上扫视了一回,顺势道:“有劳大公子。”
汤红觞就和没有听到似的,连回话的心思都没有。
朱鹤目色幽深起来。
纳兰青丘偷偷看了一眼,快速的垂下眼,掩去了眼中的惊异。
他此时看到的朱鹤和之前的印象中的朱鹤判若两人。
朱鹤还未歇息,听到纳兰青丘的汇报之后,她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人如何?”
纳兰青丘恭敬的道:“回师祖,只是皮外伤,只要休养几日便可痊愈,不过引梨白伤势严重。”
纳兰青丘虽然心中疑窦丛生,但面上表现的格外镇静,越发的恭敬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很快胥糯糯低眉垂眼的走了进来,她一向对朱鹤心里打怵,更不敢看她的眼睛:“糯糯见过师尊。”
朱鹤双眼不错的盯着面前的女子,半晌才幽幽的道:“老身不管你从哪里来,接下来的日子里,将我教授你的用尽全力领悟,三个月后,就是你和闲云道人的那个徒弟比试的时辰,你一定要给我赢了他徒弟,否则嘿嘿……”
或者说,这个时候的她看着高深莫测。
他反而不敢确定这个师祖到底疯不疯了。
“去叫你胥糯糯进来。”
……
与此同时,引梨白已经幽幽的醒了过来。
张开眼就看到看到了临千初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胥糯糯整个人都震惊在了原地,不敢置信的抬眼看向朱鹤,她没想到这老太婆竟然能看出自己身份?!
朱鹤阴恻恻的笑了起来,“老身的本事多着呢,不要想着敷衍,否则,你会后悔的。”
胥糯糯连忙恭敬的行礼,“徒儿不敢。”
他感觉她的手很软,很热……
好像这一刻,她的温度传进他的身体似的,让他有了力气。
引梨白声音轻的仿佛羽毛般,“我是不是在做梦?”
他虚弱的扯了下嘴角,想要抬起手,却发现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一样。
临千初却读懂了他的意思。
她一把握住他的手。
引梨白的唇边掠过一抹苦涩,“小初,你知道吗,我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临千初不喜欢听他提这个死字,故意凶巴巴的道:“都说了,你这是在历劫……”
“不,小初,你听我说完……”引梨白很执着:“因为我怕,我再若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临千初鼻子发酸,但却笑了,“小白,恭喜你,历劫归来。”
引梨白轻声道:“小初,我,我不是因为怕,怕后悔才进去的,而是……而是为了,为了儿时的情意……”
临千初扬唇笑了起来,“你做的很好,很多人都很敬佩你的勇气。”
可这句话到底没有说出来。
“小白?小白!”临千初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小白,你不要死,不要吓我。”
她现在心里只有自责和后悔了。
看到他连睁眼都费力,临千初心中也跟着沉重起来,“好好,你说,说完先休息一下。”
引梨白有些睁不开眼,可他不想就这样昏睡过去,奈何,身不由己了。
他想说,他最后是想着她才坚持下来的。
他伸出手抚了下她的头:
“阿初,汤流年已经去请单真人了,等单真人来了看看,也许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遭。”
很快单真人来了,把脉完,他的眉头一下拧起。
那天夜里,她若是不对引梨白说那些话,也许引梨白现在还好好的。
“是我害了他……”
阿念就站在一旁,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这话和之前漓漓说的一样。
临千初只以为引梨白是伤势严重,此时见师兄都这般遮掩,她心存的侥幸荡然无存,“师兄,小白他……”
单真人目光很和蔼,虽是师妹,可他更将她当成女儿般疼。
临千初的心更加沉了起来。
“师兄,小白他怎么样?”
单真人看了看她,组织了一下语言,“你不要担心,会好的。”
阿念微微颔首。
单真人提步就离开了。
“师兄!”临千初刚要追。
哪里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添愁?
强笑了下,拍了拍她的肩头,“放心吧。”
他说完看了一眼阿念。
一直抱着手臂靠在一旁的汤红觞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多希望和引梨白换一下,换成躺在榻上的是他……
引梨白能引得她这么为他这么担心……
阿念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师兄也不希望引梨白有事。”
这一句话,临千初泄气的坐在了引梨白的床榻边上。
“都是我,都是我……”
这么想着,有零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头也跟着一阵刺痛。
“啊……”
“天色太晚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他。”汤红觞道。
临千初只当没有听见,依旧坐在床榻上发呆。
她若是有医术就好了。
阿念和汤红觞同时出声。
“阿初你怎么了?”
“小初,你……”汤红觞上前,声音有些颤抖的问了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骤然的痛楚令她不由抱住头发出一声呻吟……
“阿初!”
“小初!”
……
闲云道人此时已经准备睡觉了。
只是单真人回来了,正在听他说引梨白的症状。
自责和懊悔令他连后面的话出口的勇气都没有。
临千初只感觉头痛欲裂,紧紧地抱着头。
阿念看的心疼至极,一把抱起她就阔步走了出去。
“师尊……”阿念声音发颤的一声。
闲云道人连声道:“放下,我看看再说。”
阿念小心的将临千初放在床榻之上,让开位置给闲云道人把脉。
他就闭着眼一边听,一边分析,也没有起来的打算。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了临千初头疾发作的事。
闲云道人顿时面色大变,鞋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便跑了出来。
良久,闲云道人松开了临千初的手腕。
“师尊……”
“师尊怎么样?”单真人焦急的问了一句。
闲云道人看了良久,面色渐渐的凝重起来。
阿念的心也跟着他的神色往下沉。
可是他却不敢打扰闲云道人,忍住了追问。
有些事,不是他这个退下来的太上长老就可以的。
汤流年正在和夫人花琼蕊吵架。
这是夫妻二人多年来吵的最凶的一次。
闲云道人负手来回的在地上踱步,就差抓耳挠腮了。
不等一旁的二人再追问,他当即往外走去,同时道:“你们先守着她,我去去就回。”
闲云道人去的是两仪阁汤流年处。
“是啊,我不过就是个老家伙,让门主夫人受委屈啦!”闲云道人适时地从外面走了进去。
他可没那么多的时间听他们夫妻在这里吵架的。
“我还要怎么听你的?难道就是做缩头乌龟吗?别人只会得寸进尺,不过就是两个老家伙而已……”
花琼蕊美眸含怒,“你将威风都用在我的身上了,身为门主,你看看你那副窝囊相,妻儿都都快被人踩在脚下了,你竟然还给人赔笑,我看的都感觉丢人!”
“你住嘴!”汤流年被夫人的这一席话气的脖子的青筋都鼓起来了,也是怒瞪着她斥骂道:“妇人之见,简直就是妇人之见,我好话和你说尽,你就是不听,非要呈一时口快,你什么时候认真听过我的话?”
汤流年闻言猛然转头看去,果然是闲云道人,面皮都抖动了几下,转头恼怒的瞪了花琼蕊一眼,疾步上前,“太上长老,夫人只是心疼小儿,所以一时口不择言,您大人大量,千万勿怪……”
闲云道人嘿嘿笑了下,“理解理解,我老人家一向宽宏大度,不过这次来,是有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