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燕少淳手指上的鲜血变成鲜红,临千初才住手。
忍耐着眼前的晕眩取了还留在燕少淳身上的针后,虚脱晕了过去。
没等她的头磕在榻壁上,就被燕少淳捞在了怀中。
燕少淳这才发现,她身上的衣衫已然如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他蹙了下眉,心疼的在她额头印上一吻,“阿初,你辛苦了……”
痛到极致过后,他不但没有感觉虚弱,反而现在身心感觉都是舒畅轻松的。
仔细的将临千初放在榻上,当即拢好了自己的衣衫,对外一声,“娅薇。”
燕娅薇听到兄长的声音,当即一喜,再不理纠缠的于雪嫣,转身推门进了房里。
于雪嫣满脸写着不愿相信,“公子已然成亲了?”
燕少淳看也没看于雪嫣,而是对燕娅薇道:“娅薇,你嫂嫂只是累着了,去打水再找一套欢喜的衣衫来。”
一眼看到榻上昏睡的临千初,心中一紧,扑了上去,“嫂嫂。”
嫂嫂?
“你放开我,我还有话要问思……燕王殿下!”于雪嫣一边挣扎,一边不甘心的道。
燕少淳刚刚转身,听到这句,顿时眸子微眯了下。
“是……”燕娅薇听哥哥说嫂嫂只是累了,这才松一口气。
起身往外走去,在与于雪嫣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握住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于雪嫣总算冷静了下来,“我知道你是谁,可是你休想以权压人,就算你是公主……”
燕娅薇骨子里本就不是拘于小节之人,这也是她喜欢嫂嫂的原因之一,因为嫂嫂就是这种人。
可燕娅薇却没有松开她,“自然是找你借点东西了。”
“你的房间在哪里!”燕娅薇一边往后拖于雪嫣一边问。
而是往自己闺房方向走去……
等回来的时候,她目送着燕娅薇进去又关闭了房门,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那扇关闭着的房门。
此时闻言只冷笑一声,“我若以权压你,你还能这般和我说话?好了,我很急,没有什么时间和你耗,等安顿好我嫂嫂,我给你个和我哥哥说几句话的机会,这样总成吧?”
“真的?”于雪嫣的口吻里尽是质疑,可她的脚步却没有停。
在见到燕王的第一眼,她就懂了什么叫一见钟情。
那一天,她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那颗心仿佛都要跳出来了似的。
瑟瑟秋夜的风吹起她的裙裾,她感觉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冷意。
她的世界只有江城这么大,从小到大,她连江城都没有出去过。
她有多骄傲,就有多可笑。
……
然而,燕王却对她不屑一顾……
不,他的身份,就在今天她才知道。
燕娅薇为嫂嫂换着中衣笑了下道:“难怪了,那株咳咳……那个于姑娘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哥哥还是去看看吧……”
打击?
“哥哥,你来江城,没有公开身份吗?”燕娅薇帮着照顾嫂嫂,顺口问了一句。
燕少淳搓洗着帕子闻声道:“只于成隶和驻军的几名将领知道。”
燕娅薇为嫂嫂盖好了被子,忍不住道:“就当还了这衣衫的情好了,况且我答应给她个与哥哥说几句话的机会,哥哥不能让我失信于人吧?”
燕少淳回到榻边,双眼不离临千初。
与他何干?
燕少淳不为所动。
废话,这种风绝不能长,否则哪天妹妹若是卖了他,他可就该头疼了。
燕少淳走了出去,随后关好房门,走出几步,“于姑娘有话就快说吧,本王很忙。”
燕娅薇看了一眼外面,忍不住撒娇,“哥哥!”
燕少淳斜了妹妹一眼,这才慢吞吞的起身,“下不为例。”
“本王对于姑娘无感,何来讨厌一说?况且本王也和于姑娘不熟。”
听着他如此冷漠的话语,于雪嫣难受极了,有些悲戚的道:“不熟吗?难道只是雪嫣一个人走了心入了肺腑吗?于王爷来说,雪嫣所做的那么多算什么?”
才出来就催促,于雪嫣很是伤感,“王爷就这么讨厌雪嫣吗?”
燕少淳负手而立,仰头望着看着夜空中的星子,天空一片高远的深蓝如海,想必明日不会下雨,只希望彻底放晴。
燕少淳这才施舍般的转眸看向她,“本王的心很小,已经将心给了别人,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再容纳别人,所以,于姑娘你大可不必如此卑微,感情更不是施舍,于姑娘天生丽质,相信未来会有珍爱你之人,本王言尽于此。”
燕少淳说完,转身回了房。
燕少淳原本就不喜这些复杂的事,闻声蹙眉,“于姑娘,本王不记得做过什么令你误会的举动……”
“是,王爷的确不曾给雪嫣任何机会,可王爷,可不可以现在开始给雪嫣一点,只要一点点的希望,雪嫣不贪心,也要求不高,只希望能在王爷心中留一个位置,就是为奴为婢雪嫣也愿意……”
“小姐,我们回去吧。”麦冬说着扶着她往后院走去。
可她们并未发现阴暗的角落处走出一个阴柔的身影,他看着人影憧憧的窗子,喃声道:“真是,这么没用……”
“王爷……”于雪嫣向前两步,然而房门已经再一次的关闭,她的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是麦冬。
于成隶正在东次间的地上犹如困兽似的来回踱步。
“诶呀,我说你能不能上来睡觉?来回走的我头都晕的。”
他在说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咬的极重,转而大摇大摆的往后院走去。
只是他去的并不是于小姐的闺房,而是郡守于成隶的院子。
踉跄着往前奔了几步才停下脚,回头瞪眼道:“你……”
“我什么我,看你那点出息,不就是跑了个燕王?我们上头还有……”
他的夫人马氏坐起来就是一嗓子。
于成隶原本就受到了惊吓,此时被他夫人这一嗓子差点没直接趴在地上。
虽然早已年过三十,也生了一儿一女,可保养得宜,如今仍旧风韵犹存,只是眉眼中流露出脂粉也难以掩盖的凌厉,便显得有几分刻薄之相。
此时哪里会受得了于成隶的这一嗓子,当即被子一掀,穿着肚兜,连鞋子都没穿就下了地,双手掐腰,对于成隶梗着脖子瞪着眼的吼道:“好你个于成隶,现在竟然敢跟我耍大锤了?我看你是……”
“你个臭婆娘,闭嘴!”于成隶不等夫人说完,当即一声大喝。
马氏的娘家是帝都之人,而且伯父还是位高权重之人,所以嫁给于成隶这么多年,在府里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于成隶更是连偷吃都不敢明目张胆。
转而草木皆兵的四下扫视,“谁,出来!”
于成隶眼珠乱撞着,猜度着是燕王的人?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眼睛一翻就晕倒在地了。
于成隶眼睁睁看着自己夫人倒在地上才反应过来,“夫人。”
正这个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戏谑的声音,“于郡守莫怕,是我啊……”
于成隶闻声顿时回头,就见一名让人眼前一亮,为之惊艳的一名男子,身姿慵懒的靠着床榻边看着他。
不对啊,燕王刚刚放他回来,不应该再来才是。
这眼瞅着天都快亮了,不知明天如何呢……
来人眼里溢出一抹玩味的笑意,“放心,她太聒噪了,我让她凉快凉快而已,正好也给你我说点秘密的时间……”
于成隶都快哭了,他这是什么命啊,虎狼在侧,不知还能不能有明天……
于成隶心中一紧,他竟然都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进来的,要是想要取他的性命,岂不是如探囊取物?
不由出了一身冷汗,“你,你是何人,你将我夫人如何了?”
丘青对他那谄媚的嘴脸很是厌恶,“得了,我就问你,你想不想给你的主子求救?”
“什么?你……”于成隶现在可以说杯弓蛇影,防备心起,当即表忠心,“你休要胡说,我的主子只有皇帝,谁也别想利用本郡守做些违法之事。”
“于郡守,不要那么悲观嘛,看看你那死样子,让我有些担心呐……”丘青的确怀疑自己这一步棋,会不会有些草率了?
于成隶当即满脸讨好的上前道:“不知这位英雄是哪位?于某……”
丘青一下就笑了,自是被他气笑的,“于成隶,五年前上任江城郡守,你夫人的姨母是中书令夫人,你的主子还要我再说吗?放心,本……公子既然这个时候来,自然不是燕王一伙的,放心好了,不用做些没用的,我要害你不过就如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还用这么大费周章?我就问你想不想求救,想求救,就按照我说的写!”
于成隶惊疑不定,内心很是经过了一番挣扎。
最后一咬牙,算了,豁出去了,所谓富贵险中求,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拼了。
“好,本郡守就信你一回,若是你敢害本郡守,本郡守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丘青勾了下唇角,心中骂了一句,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