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就是世家贵女,又有着琼姿花貌。
此时这般语笑嫣然,神情诚挚的,让临千初感觉拒绝都好像不识好歹了似的。
她不辞辛劳的为皇后保胎,虽然是不放心皇后那般淡然如水般的人,但也有她的私心在里面的。
至于梦韵诗的感谢,临千初觉得很可笑。
太后寿宴当天,皇后突然身体不适,那般场景,她虽是表现的很担心,可她考虑的还是自己,那个快宣太医的话到底也没有说。
皇后娘娘虽然从未对她说起过家人,但她却从皇后的行事中已经看出,她是对家族很失望的。
梦韵诗没想到她会拒绝,面色有些尴尬,有些幽怨的看了燕少淳一眼。
燕少淳却是无意为她说话,而是知道临千初说要忙的事,便看着她道:“我要进宫一趟,你也快去吧。”
不等临千初说话,也不知道梦韵诗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好,我要进宫去见姐姐,不如燕王载我一程?”
当然,这些都是皇后的家事,临千初无权指责。
但她更无意去接受梦韵诗的感谢,或是其他目的性。
当即委婉的拒绝道:“梦小姐客气了,为皇后娘娘保胎乃是娘娘对我的信任,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改日吧,不过还是谢谢梦小姐相邀。”
心头所有的风花雪月犹如落进了古井幽潭,再也没了半分涟漪。
她的凤眸微垂,微微颔首一下,谁也没有去看,转身洒然而去。
燕少淳正蹙眉想着如何婉拒梦韵诗的请求,看到的只是她的背影。
凡是有风度的男人都无法拒绝一个女人这般主动。
临千初愣了下,不由就想起上次在酒楼里看到燕少淳与梦韵诗从里面并肩走来的画面。
心脏微微收缩了下,一股莫名的冷意缓缓地蔓延开来……
面色就有些不好看,“抱歉,我骑马……”
走的比临千初还潇洒。
梦韵诗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所以并未留意到临千初的神色。
但人已经走了,燕少淳有些可惜的想,这么好的机会理应好好和她单独相处的。
不免就觉得这个梦韵诗有些不识趣了。
一半是故意气临千初的。
另一半是有意和燕少淳走在一起,制造些暧昧,提高自己的身价罢了。
当然,更多的还是希望别人将她和燕少淳绑在一起。
她本就漂亮,气质也高贵,很是引人注目,不少百姓过来过去的都看着她。
身边的侍婢有些看不过去,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姐,西宫门离这里不算远,现在您要进宫吗?”
梦韵诗刚刚那么提议哪里是要进宫?
“对啊,我也听说了,本事大着呢,能一言定生死!”
“对啊对啊,我也听说了……”
听到不少百姓都说拎起千初的好话,梦韵诗面色一变,她什么时候名头变的这般大了?
经丫头的提醒,她回过神来,顿时蹙起秀气的眉,故意微微提高了一些音量道:“我还是去向燕王妃解释一下吧……”
丫头书惠最是机灵,当即高声道:“小姐,您解释什么啊,是燕王妃无礼在先的,燕王只是礼貌的要载您一程而已,燕王妃就粗鄙的咒骂您,燕王说她两句,她还不顾燕王颜面的顶撞燕王,实在太过分了。”
不少不明真相的百姓惊讶的掩唇窃窃私语,“不是说燕王妃变了,还会医术?”
正这个时候又有那习以为是的接口道:“禀性难移,朽木难雕罢了……”
“这姑娘是谁啊?看着不像是普通人。”
听到疑问,自有那眼尖的,“这是皇后娘娘的妹子,你看那高贵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燕王!”
若不是听说燕王和燕王妃同时出门,她也不会寻机来偶遇了,就在她差点要放弃的时候,看到二人竟然牵手而行。
让她才对临千初说出那一通感谢话的,否则,她哪里配得上让她感谢?
书惠正要辩驳,她立即低语道:“不要说话。”
……
这些临千初并不知道,也没空去知道,一路只觉今天一次遇到梦家兄妹,简直和梦家猿粪不浅!
不过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不少人又是一通唏嘘。
好坏掺半,梦韵诗心里头依旧有些不快,便也不愿再给人围观,表现的依旧高贵大方,还很亲和礼貌的对周围的百姓们点了下头才走的。
倒是赢得了不少的好话,这才令梦韵诗心情好些,“走,我们进宫去。”
秋吟之前一直和成风跟在身后,此时离将军府还有一段距离,可她这一路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这样的她让她觉得压抑。
“你吃醋了?”秋吟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临千初脚步突滞了下,转而继续提步,比刚刚要快了些,“你想多了。”
客观的说,她对梦韵诗在太后寿宴上的表现很没好感。
她身上的气质也不是自己所喜的。
尤其是梦韵诗那副高不可攀的模样……
秋吟觉得再说就有往她伤口撒盐的嫌疑了,还是少说两句吧。
转眼的功夫,远远地就看到将军府大门口有马车停着,到了近前一看车徽是燕王府的。
当即心里一跳,想到就祖母一人在府里,顿时面色一变,疾步往里走去。
秋吟默了默:“之前还春心荡漾了!”
临千初嘶了声,冷瞥她,“说了你想多了,我吃谁的醋啊?我是着急给宝儿取换洗用品什么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
只是怡太妃却好像不知道似的,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以她对怡太妃的行事,临千初着实无法往好了方向去想。
只是当她到主院的时候,令她惊讶了,想了一路的各种不好的事都没有发生。
一路想了很多种可能。
燕少淳自从离家出走后就将将军府当成他的家一样了。
不但宝儿被他拢住了,就连祖母对他都是疼爱的不得了,让她都有些妒忌。
临千初被她这超乎寻常的热情而警惕,但面色不显:“锦嬷嬷免礼。”
说着临千初提步就进了花厅,见怡太妃眉目间满是笑意的和祖母说着什么。
见她进门后,便转过来,神色里换成了慈和之色,丝毫没有之前和她的水火不容。
反而笑声却是还没进门就听到了。
站在门口的锦嬷嬷一见她,脸上顿时溢满了热络的笑对花厅道:“诶呀,王妃娘娘回来了。”
说着,她人也分外热情的下了台阶迎了上去,“老奴见过王妃。”
在将军府,每天日子过的别提多舒坦自在了,一家人都是和和睦睦的。
这个怡太妃说白了就不是个安生的。
她是真不耐烦也没时间每天和她斗法!
临老夫人的老眼中有些忧虑,只是不太明显,“千初,太妃是来接你回王府的。”
临老夫人的一句话道明了怡太妃的来意。
临千初当即就有些排斥。
她是过来人,哪里不知这婆媳之间的内情?
千初不说,是她怕自己操心罢了。
按说她这个当祖母的,理应劝着孩子些,但她们将军府对那些制约女人的东西最是不屑,哪里愿意委屈了自己的孙女?
“抱歉,太妃娘娘,家弟今天进了私塾,府中就剩下祖母一人,千初想要陪陪祖母……”
临老夫人一听,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开口。
从燕王也跟着她住进来后,临老夫人就心中有数了。
怡太妃一副好脾气说的情真意切的。
当日以死相逼的令她离开燕王府,简直就和失忆了一般,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临老夫人若不是知道自己长孙女的性子,真以为自家孙女是那种任性妄为不懂事的呢。
所以临老夫人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天怡太妃来了后,也是尽说些想念千初的话,她也不好说什么,便一直听着。
“这,莫不是千初对哀家哪里不满?哀家知道你孝顺懂事,可你回来这也有些时日了,这样总在娘家住着好说不好听啊……”
可怡太妃闻言却一下误会了,以为临老夫人在影射她。
这就是心虚了,她心里暗恨,这个死老婆子是什么意思?
这意思是说她孙女的臭名都是她宣扬的不成?
所以对于怡太妃的话,临老夫人一个字都不相信。
但也不能不说话,“千初,祖母知道你一向孝顺懂事,但太妃说的也有道理,你总在娘家住着的确不怎么好,让那些不了解你的,挑事生非之人还不知如何四处宣扬你的不是呢……”
临老夫人其实就是提醒临千初,这样躲着不是办法,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临千初却一下领会了祖母的意思,同时也心疼祖母年龄大了,为她忧心就是罪过了,当即笑道:“祖母所言极是,我今晚就回去。”
可听在怡太妃的耳中便成了祖孙俩一唱一和的故意在挤兑她。
从进了将军府维持到现在的笑脸就有些维持不住的节奏。
但不管如何,临千初总算是应了,她见好就收,将火气忍了下来,起身对临老夫人强笑道:“那哀家就回去了,府中还有一些事需要哀家亲自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