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洛一泽又继续闷声道:“然而,当父皇让人去检查的时候只说是那马儿踩上了碎刀刃,一时疼痛难忍发了狂,阿初,你相信这种话吗?为什么,为什么父皇却相信了呢?那个可是他的儿子啊……”
临千初眸里闪过一抹流光,“这未免也太巧了……”
“是我犯糊涂了,他不缺儿子,死了这个,还有那个,因为他的女人很多,他还年轻,就算现在的我们这些儿子都死绝了,他还是可以在生的……”
他就这么说着说着,睡了过去,可他的眼角还流着泪……
心中一暖,欣然答应了下来,催促着手下去准备。
五兴几人见主子终于开朗了些,都喜形于色,很快便猪呢比好了,一行人提着美食上了画舫。
他的画舫比盛慕行的要大,也更为华丽。
一连几天贤王洛一泽都打不起精神来。
临千初想了想便对他道:“今日陪我泛舟江上去吧,我想出去透透气。”
洛一泽心中沉重,但面上却已经看不出来了,听她主动提出来,便猜测着她是为了他才故意提出来的。
一路直到到了一处风光秀丽处,才停下,也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我们走出多远了?”临千初慵懒的靠在船舷处问道。
洛一泽手持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抬眼看了看太阳,“百里总有了吧?”
一行人一边往逆流而上欣赏着江河两侧的美景,一边饮酒作乐。
其实也没有带多少人,只有两名随从和一名乐人,以及几名船夫。
玄天国相比大燕要显发达,就船的技术而言,要比大燕国先进了不下百年.
洛一泽顿时得意的一仰头,“这你可错了,我若是对朝事上心,他该担心害怕了。”
“害怕兄弟阋墙?”
“诶呀,小初初真是聪慧啊,一语中的。”
临千初也感觉差不多,她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道:“你们这些兄弟姐妹中,你父皇最疼谁啊。”
她满身的慵懒,声音里带着缱绻的鼻音,听的让人心头发颤,洛一泽掩饰的眨眨眼,“如果我说是我,你信不信?”
临千初斜眼看他,“怎么看你,你都是纨绔子弟的代表,像你这样,整日不务正业的,不是父亲深恶痛绝,恨铁不成钢的吗?”
临千初看着上方的云卷云舒,漫不经心的道:“一泽兄啊……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今天之后,我就要告辞了……”
洛一泽心中一跳,“你要去哪里?”
临千初微微侧头,“哪里也不去啊,还在京都,只是不在你的府邸了,我没有多少时间,我要用最快的时间完成我的心愿,仅此而已!”
洛一泽笑眯了眼,他心中享受极了这难得的静谧时光,让他有种,这一生,只要有她的陪伴就够了……
阳光温柔的映着江面,波光粼粼,碎银如雪。
洛一泽看着她左脸颊上那朵越发娇艳的彼岸花图腾,心头涩涩发疼,“小初,你可有什么心愿?”
然而还不等他说完,电光火石间,数道银芒破风而来。
临千初眸光一寒,身姿灵敏的顿时勾住洛一泽的脖子,双腿环住他的腰身,就将他带离了船舷边上。
洛一泽都没反应过来,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间,随之船舷处“叭叭叭”的定住了数只钢爪银钩,那银钩锋利,发出沉闷之声时,已然牢牢地口入了船木之中。
“你要做什么,我帮你。”洛一泽凑到她身边急切的道。
临千初摇了摇头,“我欠你良多,剩下的就让我自己来吧。”
“我们之间何来欠不欠的?我……”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黑衣人扑了上来。
画舫的另一侧又有黑衣人爬了上来,顿时乐人以及船夫发出一阵接连的惨叫声。
随之便是一阵刀剑撞击发出的刺耳之音。
下一刻,十数名黑衣人犹如踩着浪花般自江河两旁踏波而来。
“躲在里面。”临千初说完,对着第一个上来的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踹了过去。
她的身子格外的灵敏,明明孱弱的让人看着都担心,然而,她的那一脚力度却格外的重,那黑衣竟然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落入了江中。
那一笑,在水天一色下,在那半张彼岸花的衬托下,美的惊心动魄,却也妖媚至极。
自她的周身竟然浮起了一抹艳红的浮光。
而围在她身边的那些黑衣蒙面杀手,仿佛在顷刻间身子仿佛被定住了一般,随之自他们的眼睛里流出了黑色的血液,纷纷倒在了地上气绝身亡。
洛一泽没有去理会身后方向,而是双眼中满是震惊的看着与黑衣人厮杀的身影。
每一次,在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却被她灵活巧妙的避了开去。
就在黑衣人越来越多的时候,她突然一笑。
临千初看着他目光幽幽,“坐下来喝两杯聊聊?”
黑衣人吓得嗷的一声,掉头就跳进了江里。
船上一下安静了下来,可那血腥气却久久不散。
距离临千初稍远的两名杀手均是目露惊骇的往后退了一步。
其中一名黑衣人顿时踏空,落入了江中。
另一个身子晃了下才站稳,可看着临千初的眼神里,那惊骇仍旧没有散去。
仿佛有所感应,她转过了脸,声音温和的道:“五兴啊,你们几兄弟没事吧?”
五兴愣愣的摇头,“多谢郎君,我,我们都无碍……”
临千初嫌弃的迈过黑衣人的尸身,“那就麻烦你们几兄弟停下船,将这几人埋了吧……”
从另一侧船舷上,上来的人较少,洛一泽的心腹五兴捂着受伤的手臂慌乱钻进画舫,“主子……”
他本想问问有没有事,可一眼就看到了对面空地上的一堆黑衣尸体。
而初姑娘就站在那些尸体的中间,那张分外诡异却又好看的花藤仿佛活了一般,沐浴在阳光下,过分显得又妖又媚。
“是是是……”
到了江边,临千初蹲在水边洗了洗手。
洛一泽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一直没有说话。
“为,为何……”
其实五兴想说为何要如此麻烦,直接推入江中就好了啊。
可他的话还不等说完,就见主子冷飕飕的转头,“小初说什么,你听吩咐就是了,哪里那么多的为何?”
竟然会有如此恐怖的一面。
临千初看着她面前的雪白布帕摇了摇头,我现在浑身是毒,我怕你被我意外给毒死……
她没有告诉他的是,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简直就和基因突变似的。
“怎么,害怕了?”临千初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浅笑问他。
洛一泽从袖中伸手抽出一方布帕递给她,“我只是意外极了,我只知道你擅药,却不知你如此……”
是的,他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的恐怖。
临千初挑眉看他,“你知道谁派来的人了?”
“从晋王出事,到现在,我若在粉饰太平,那就是死有余辜。”洛一泽轻声道。
“我只昨日又向父皇提出令大理寺再行重审晋王一案,没想到,今日就有刺客来刺杀我,若非今日有你,恐怕我早已葬身江中,或许明日就会传出我醉酒跌入江中的消息了吧……”
而且只要她的煞气越重,身上的毒气就会越浓,刚刚她身上的红光就是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毒气。
这些,她无法解释,索性,也就不解释了,相信,他会给她找个理由的。
洛一泽轻声道:“小初,你可能真说对了。”
果然,他望着湍急的江水,声音冰凉的道:“从小,我的母妃就告诉我,只要恣意的活着,才不枉人生一遭,她也是这么教导我的,所以,我从没有去肖想过什么,只想活的个风流肆意,然而,这恐怕是我的一厢情愿了……”
“我帮你。”临千初说完一句,又道:“也算是帮我自己。”
洛一泽顿时满面诧异的侧脸看向她。
临千初看着他那双丹凤眼中染了红丝,不由淡笑道:“所以呢。”
“所以,能有如此手笔之人,除了他,我想不到别人,只是,他还真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口中的这个他,临千初还是知道洛一泽说的是谁!
洛一泽有几分错愕,“你,你们什么仇?”
“你不愿意就算了……”
“我愿意,小初,我不问就是了。”洛一泽急声道。
临千初坦然的看向洛一泽,“或者说,我们合作?”
“小初你……”
“告诉你也无妨,我刚好和洛一泽有仇,这很好理解吧。”
随后便道:“那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的府邸?”
洛一泽锁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攥成拳头,那双细长的丹凤眼也紧紧地盯着她,就怕她听到她的拒绝。
他看着她左脸上那浓艳妖冶的彼岸花的图腾,心里揪痛,他只想她最后的日子里,他陪伴在她的身边。
临千初的目光看着翻卷着浪花的江水,片刻微微侧头,对他浅浅一笑,“我好像盛情难却。”
洛一泽闻言顿时欣喜若狂,一时忘形的抱起临千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