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琅王若是如此好打发,六王叔也就不会说这么多了。
他的目的也不是在此,这中间涉及的东西很多。
泽期心里再明白不过,周身一瞬间释放出冰冷的萧杀之气,“六王叔,本王就算拼着被大皇帝责罚,琅王妃必然带走的……”
说着,泽期向里走来。
“站住!”六王叔的双眼里闪过一抹阴冷的光,“这么说皇侄是想与六王叔动粗了?”
说着,眯着眼,将临安怡放在了地上,只是一手捏着她的手臂,一只手掌捏上了她纤细的脖颈。
“呃呃……”
极致的窒息感令临安怡涨红了脸,手不住的抓挠着捏在脖子上的大手。
六王爷将西琅王的神情看在眼中,心里一下就有了底,原来,这么个小丫头,竟然成了他的软肋啊。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六王爷登时一脸的正气凛然,“如此看来,此女乃是北燕使用的美人计啊,故意挑唆我们叔侄不和,从而引发我们内乱,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简直狼子野心啊,既然今日意外被本王识破了,那我们就将这女子杀了,将她的尸首送回北燕,也好给北燕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我西泽的厉害!”
奈何六王爷的那只手仿佛是一只铁钳子似的,纹丝不动。
窒息令她流下痛苦的眼泪……
“六王叔,你要做什么?”泽期那颗号称钢铁铸成心,仿佛一下被人捏紧了似的,面色都变了。
六王爷双眼一亮,有了西京的那几处青楼,那简直就和多了一座银矿差不多。
手下当即一松,六王爷嘿嘿笑了起来,“哎呀,你父皇在的时候,我就一直和他说,要讲究孝顺,懂事,明事理,只有二侄子你啊,哈哈……”
濒临昏迷的临安怡一得以呼吸,当即大力的咳嗽了起来,就连站立都难以维持。
“够了!”泽期怒火一股股的直冲脑门。
他压了压,这才将那濒临暴怒边缘怒火给压了下去,眼看着临安怡连挣扎都没有力气了。
“侄儿早就想将整个西京的青楼孝敬给王叔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不知王叔……”
待房里只剩下自己的心腹和赖头押三了,他阴恻恻的一笑,“今天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呐……”
心腹大沽小声道:“王爷,如此一来,恐怕与西琅王交恶了。”
六王爷挑眉看他,“难道本王之前就和他关系要好吗?”
泽期连忙上前……
六王爷半提半拖的将她往前送了下,将她交给了泽期,“诶呀,真是的,六王叔看着这丫头俏皮可爱,就和她玩笑了一回,你看看,你看看,这玩疯了哈哈,皇侄,你可千万不要多想啊哈哈……”
泽期连看都没有看六王爷一眼,横抱起临安怡,转身便走……
……
虎佈先一步到了西琅王府,立即吩咐一声,“快,开门!”
不用虎佈说,门口的守卫也不敢松懈了,很及时的打开了大门。
大沽哑口无言:“可,奴总是觉得,只会……”
“放心好了,他泽期有了软肋,所以,万事就有了顾忌,况且,本王是好惹的吗?”六王爷不以为然的说了一句,看向快要被打死的赖头押三,顿时一笑,“嗯,不错,这投名状本王喜欢!”
转而,他对大沽吩咐道:“找郎中给他看看伤,好生养着吧!”
南越三皇子,那个她极力想要抓住的温暖,也不曾对她这般过。
她的思维有些混乱。
她不敢看泽期,可眼睛的余光却忍不住的还是看向他。
一行几匹马进了院子,泽期下了马,直接抱着临安怡去了她住的院子走去……
临安怡此时的心里很复杂,一种很陌生的情绪缠绕在她的心头。
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这样过。
下一刻,衣袖一紧。
他脚步微顿,垂眸看向袖子上的手指,顺着手指看向她秀美的脸,那秋水般的眸……
只是,他的眸光依旧冷漠。
只是看到的,是他那深邃冷峻的眼神,高挺的鼻梁,薄情的唇,以及刚毅下颚。
她院子里的婢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她被王爷抱回来,一脸惊讶的傻了一般张大了嘴巴,连见礼都忘记了。
泽期将她放到床榻上,转身便走。
好在,她还是说出来了。
泽期眸光微愣,转而,想到了什么,立即寒声道:“稍后,我会将你送回北燕,至于之前答应你攻打南越之事,不是我能做主的,我向你说声抱歉,是我思虑不周!”
临安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泽期已经离开半天了。
临安怡其实也不知为什么要拉住他,只是出于本能,可反映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这么做了。
“谢,谢……谢,王爷……”
她很不擅长给人道谢,这么一句谢,她说的磕磕绊绊。
虎佈感觉有些头皮发麻,忍不住道:“王爷,您怎么不对她讲啊,您现在也是身不由己……”
泽期冷着声道:“对她讲什么?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虎佈一脸为自家主子不平,“最可恶的是那个胥糯糯,当初不是您给她那枚令牌,她能有今日?可她竟然过河拆桥,挑拨大皇帝对您的信任。”
临安怡被气的就是一声尖叫……
“该死的泽期,骗子,大骗子……”
泽期没有听到她的咒骂,倒是听到了她的那声尖叫,不由叹息了一声。
“没,没什么,嘿嘿……”虎佈被主子看的心里发毛,但更加的替他委屈,解释道:“属下的意思是,这几处青楼的产业对您意味着什么,您,您怎么能……”
泽期横了他一眼,“本王自有主意,你不必说了,这回不要再让王妃出去了,我要进宫一趟……另外……若是皇上允许向了,明日你就亲自送她归国。”
虎佈目送着阔步而去的主子,无可奈何的跺了跺脚,“这个王妃简直就是个惹祸精,这还未过门,就惹出这么大事,让主子不但搭上了西京的那几处青楼,还让主子这么的被动……”
“住嘴!”泽期冷冷的瞥了虎佈一眼:“不管任何时候,大皇帝都是我嫡亲的兄长。”
虎佈自然不敢再说皇帝的不是,随即问道:“那,那您是真打算送王妃回北燕吗?您既然打着送她回去,为何还要搭上那几处产业啊……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么……”
泽期正要往前奏,闻言猛的停下脚步,“你说什么?”
在门前敲了片刻,院门才被人从里面打开,开门的是范先生身边的小书童。
“我要见范先生。”临安怡往小书童身后看了一眼道。
小书童也不说话,直接让开了位置。
他嘟嘟囔囔的离开了。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的身影消失只有,临安怡从花丛后走了出来,若有所思。
随后,她便去了西跨院。
突然头顶挨了一下,临安怡顿时醒过神来,晃了晃头,错愕的指着棋盘道:“先,先生,这,这棋……”
“来老夫这里有事?”范先生放下刚刚卷起的袖子,不冷不热的道。
并未有回答她的意思,因为就算和她说了,她也未必懂。
临安怡走了进去,“先生呢?”
“先生让王妃在树下稍候片刻,一会儿就出来。”小书童对她行了一礼,便也急忙走了进去。
临安怡等的无聊,就看桌上的棋局,看着看着,她竟然有些晕眩,好像走进了一个迷阵里似的。
临安怡对于范先生的神通已经不惊讶了。
据泽期说,范先生是当世大儒,他学问渊博,无所不知,是个有大智慧的人,连他都尊敬有加。
她有不解之事,自然也想找他来解惑了。
若是换成她的凰后姐姐,或许能说出一二来。
临安怡也不以为意,她的确对于这些不屑一顾,鼓鼓嘴开门见山的道:“先生,我就是想问问您,您知道王爷的几处青楼产业很特别吗?”
范先生闻言顿了下,拿起羽扇懒懒散散的扇了几下,“是王爷用青楼产业将你换回来的?”
身在权利漩涡的她,只感觉自己的这一冲动很可能会给西琅王带来很大的麻烦……
小书童送了有些心神不属的临安怡出去关了大门。
待回去的时候,先生又在研究棋局。
范先生也不知是突然犯困了闭目养神,还是在沉吟想事,淡淡的开口道:“唔……西京青楼嘛,表面上是一块肥的流油的肥肉,人人都眼红;可这也只是表面,背地里最大的进项则是买卖消息,这一大进项……”
临安怡不是无知的小女孩,反而很早就懂得了人情世故。
所以,她很清楚的知道这消息买卖意味着什么。
小书童往房里看了一眼,“先生,那腌菜多久可以吃了?”
范先生一下一下的扇着羽扇,漫不经心的道:“唔,若无意外,也许下个月这个时候就能吃了,不知你喜欢吃酸的,还是喜欢吃咸的?”
小书童满目孤疑,“您放了那么多的盐巴,还能腌出酸的来?”
范先生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夜幕降临之时,泽期面色发白,被宫侍给抬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