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千初尽管心急如焚,还是回了一趟军营,将护国军旧部这些人召集在一起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浣金是个急性子,一听她要离开一阵子,而且还是一个人,当即就急了,“将军,属下不是阻止您,此事咱们都不了解详情,可您怎么也得多带一些人手,防止被人钻了空子。”
钟离煊默了默,“属下赞同浣金的提议。”
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将军的事,就是我等的事,没有将军,就没有我等。”
临千初心里微暖,开口道:“如你们所言,我们都不了解详情,所以,我还是决定一个人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众人闻言有片刻的沉静,随即几人神色一整,齐齐起身抱手行礼,“属下遵命!”
……
与此同时,中书令府书房。
“将军,就算您再强悍,可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有限!”
“将军,现下我们没别的,就人多……”
眼看就要炸锅,她连忙抬手制止了所有的声音,面容严肃的看着他们道:“我答应你们,需要你们,我一定请你们帮忙的,因为你们就是我的后盾。而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今局势波诡云谲,各方都在蠢蠢欲动,你们最要紧的就是按照计划,各司其职,加紧操练士兵,对于该淘汰的绝不能手软,我回来之日就是检验之时……”
“爹爹这么全心全意帮端王,真的值得吗?若论才能,女儿觉得燕王更为合适,他不过是太过低调……”
“傻女儿啊,爹爹这哪里是在帮端王?爹爹可是在帮你!”中书令和颜悦色的说完,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唔,女儿煮的茶越发长进了,将来端王有福气啦。”
梦韵诗转而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冷芒,“爹爹,您真的放任临千初做大吗?她如今可以说风头无两,不但得陛下信任,就连端王和燕王都和她暧昧不清的……”
梦韵诗正文静的在为中书令煮茶。
中书令正在写信,直到从下方小屉中拿出一枚小印扣在署名处,拿起写满了自己的信吹了吹,直待封好,交给心腹道:“务必亲自交给夏将军。”
心腹双手接过去仔细收进怀里,这才行礼后退了几步,转身离开了。
“父亲的决定,女儿不敢质疑,只是,女儿想听父亲一句实话,女儿的这桩婚事,父亲可为女儿想过一分?”
中书令眼神一缩,里面闪过一抹犀利。
梦韵诗看到父亲的神色,当即就由跪坐改成了跪,“女儿……”
中书令闻言,一双眼看着瓷白的茶盏中那浮动的鲜红茶汤片刻,“这个爹爹自有主意……”
中书令顿了下,转而放下茶盏解释道:“如今她羽翼已丰,你不要直面和她对上,你也说了,端王与她暧昧不清,所以,你更不能与她硬碰硬,你听爹爹的,爹爹比你了解男人,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看女人丑陋的一面,给他新鲜感的同时也要保证神秘感,他才会对你越发上心……还有,有些事不一定要亲自动手去做,置身事外的同时还能让你的敌人死无葬身之地才是王道!”
不知怎么的,梦韵诗突然感觉有些茫然。
梦韵诗看到父亲眼睛里满是狠意,心中生出一股畏惧:“爹爹……”
中书令知道吓到了女儿,顿时安抚道:“好了,不说了不说了,你好好笼络住端王,这才是要紧的……”
梦韵诗颔首,“女儿醒的……只是,爹爹,大哥他……”
中书令目光深沉的看着地上的梦韵诗片刻,才深深地叹息一声,上前扶起她,“诗儿,父亲这么做,不单单只为了家族,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诗儿,你是为父最为看重的女儿,为父不会害你的。”
梦韵诗眼中闪过水光,“父亲这样说,诗儿定不会令爹爹失望,诗儿心里清楚轻重,也明白世上唯一不会害诗儿的人就是爹爹,爹爹就是是诗儿的靠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中书令颔首,眼中满是感动,拍了拍梦韵诗的肩头,“爹爹知道你最懂事,你姐姐她若肯听爹爹的,她这一胎生下的必是皇子,可她竟然连我们都骗,竟然言之凿凿的说是小皇子,简直可笑,可笑!”
很快,外面走进一名男子:“老爷。”
“临千初可有离开军营?”
男子顿时回禀道:“临将军出宫回军营后,我们的人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想必是没有出军营……”
中书令闻言,顿时就想起了不争气的儿子,当即生出一股烦躁,“好了,你回去待嫁吧,不必管旁的……”
梦韵诗不敢再多言,应诺一声,福身行了一礼:“女儿告退!”
而中书令一直坐在原处半晌没有动作,眼中精光闪烁了片刻,对外扬声道:“来人。”
城门口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守卫却仔细严谨的盘查着百姓进出的证件。
一名灰扑扑身影,手里牵着一条脏兮兮的狗子,排在出城队伍的前面的位置上。
还有两人就轮到她了,她显得很是百无聊赖的甩着手里的狗绳。
中书令起身负手在地上踱步了起来,走了几步突然顿住叫,“现在情况关键,你再派出两名心腹,一定不能错露了任何有关她的消息,她有任何动作都不能错过。”
男子面色凝重,应诺一声转身匆匆离去了。
……
随后看向她的脸,就是相貌平平的一少年:“去哪里。”
“道江。”少年回答的有气无力。
“做什么。”
身后有百姓小声讨论着最近比平时出入盘查甚严的事。
很快就轮到了她。
守卫机械的问着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的话,“路引……”
橙色的夕阳,将那一人一狗的身影拉的很长,单薄又懒散。
越行越远,直到离开了城门的视线,见到一名同样不怎么起眼的女子,牵着两匹马。
到了近前她傻傻的看着土狗子顿时没忍住噗笑了声。
少年木着脸皮,回答的很是淡淡,“回家。”
没有什么特别,只例行的询问,很快就被放行了。
灰衣少年牵着很不起眼的狗子一步三晃的出了城。
没错,这个不起眼的少年便是临千初,为了不引起各方的注意,她易容出城的。
燕娅薇看着嫂嫂那双黑眸,感觉心里一宽,感觉有嫂嫂在,什么都不担心了。
……
土狗子很是幽怨的呜呜了两声,委屈又抗议的明显。
转而女子便苦了脸,看向少年,“嫂嫂……”
“事不宜迟,我们先去江南,找到你哥哥再说。”临千初说着抱起小狸,踩蹬上马。
临千初将干爽的小狸放下,摸了摸它的头,舔了舔干裂的唇道:“找到燕少淳,立即通知我。”
小狸那双冰蓝的双眸里满是担心。
临千初又摸了摸它,“我没事,放心。”
江南是水乡,今年就和天漏了似的,入春后,雨水下的就格外勤快,几乎没见过几天的太阳。
让人不由生出几分畏惧之心,就算有赈灾粮款,也没能将流窜的百姓吸引回去多少。
若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话,从京都到江南最多三天就能到,可临千初和燕娅薇在雨水绵绵中用了八天才到。
只是被淋了雨,可这两天吃的药,就和假药似的,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感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但,不见到燕少淳安然无恙,她做不到安心休息。
随后她又给了燕娅薇两粒药,“吃了吧,防患于未然,这几天我们的衣服基本就没怎么干爽过,很容易风寒。”
小狸蹭了蹭她的手,这才一阵风般的消失在了原地。
燕娅薇满脸的疲惫,一双美眸里也是担心,“嫂嫂,我们还是先去客栈休息一下吧,您还病着……”
临千初从袖子里拿出了几粒药,当糖球般扔进嘴里,“没关系,我心里有数。”
临千初还是摇了摇头,“不必劝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若真到了起不来的地步,我自然不会逞强的。”
燕娅薇犹豫了下,一双漂亮的眸子里有着浓重的忧虑,“嫂嫂,我们这一路来,听到了不少的传闻,几乎都关于你的,什么你有战场神器秘法,什么你有长生秘药等等,几乎已经到了满天飞的地步,这般明显,虚假,一看就是一个阴谋。”
又有些埋怨哥哥,“嫂嫂,你看看你,说话都没有什么力气,你是看不到自己的脸色,很吓人,你听我的,还是先休息一下,否则,还没有找到哥哥,嫂嫂就先倒下了……”
燕娅薇接过药,也如她那般扔进嘴里,恶苦顿时在口腔中蔓延,她的眼角有水光闪烁,“嫂嫂……”
她心疼嫂嫂,她知道嫂嫂心里定然是有哥哥的,否则也就不会如此日夜兼程了。
“虽然粗陋简单,却重在有效啊,相信会有很多人信以为真,捉拿我这个深藏秘法之人,会源源不断,趋之若鹜的来寻我,而我会如过街老鼠般东躲西藏,更是防不胜防,这一手可真是恶毒啊……”临千初的声音低低哑哑的泛着冷意,“我倒是想起一人来……”
燕娅薇随着她的话语点头赞同,随后听到后面一句,顿时精神一振,“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