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风抹了一把眼泪,“今儿主子和王妃在御花园分开后,原本打算出宫的。
谁知却偶遇沐贵妃,那个扫把星将属下和她身边人都赶开了,说有要紧事要对王爷讲。
属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真的没有多久,王爷就叫了属下出宫,只是还不等我们出宫,就被陛下的禁卫拦住了。
王爷直接被请去了燕天大殿,而属下则被禁卫关进了空殿,王妃您去寻王爷的时候,属下还看到您了,只是属下被禁卫看守着,实在不敢出声。
而王爷再也没出来,只是一刻钟前,林公公说王爷打发嘱咐属下回来报平安,属下这才得以被放出来……”
怡太妃听了临千初的话,一下神色激动起来,“不行,我要进宫,我要将那个贱人撕碎,她竟然敢害我儿……”
临千初其实需要时间好好想想,然而此刻不得不先将怡太妃安抚住,当即劝道:“母妃,这件事具体是什么我们无从得知,还是先打听清楚了事情的始末才好做打算……”
“临千初,枉我义兄疼你宠你,他如今都出事了,你竟然还能这么理智,冷静的说要从长计议,打听的推脱之词,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怡太妃一下就慌了神,疾言厉色道:“你是谁的人?那个沐囹浅算什么东西,她赶你你就走开吗?”
成风也早就悔的肠子都青了,哭着道:“属下该死……”
临千初格外的镇静,劝慰道:“母妃,有心算无心,成风也一定是得了王爷的令才走开的,您先别怪他了……”
临千初说一句,诸葛佳依的脸色就白一分,尽管她厌恶临千初,也不由觉得她说的话有道理。
原本慌乱的怡太妃,因临千初的镇定,就这样的安抚了怡太妃兵荒马乱的心,人也冷静了下来,不住点头道:“千初说的对,现在还未有任何消息传出,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说着,她埋怨的看向诸葛佳依,神色严厉的道:“你回去,你慌了神,非要旁人也和你一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回去。”
诸葛佳依满面义愤填膺。
怡太妃闻言目光转向临千初。
临千初双眸冰凉如水的看着诸葛佳依道:“不理智冷静,难道要像你一样兵荒马乱的到处哭求吗?你求的是什么?难道只凭成风的一面之词吗?陛下可曾定罪了?刚刚一有风吹草动,难道你就让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自乱阵脚吗?”
四五双眼睛都盯着她,她视若无睹,目光放空的看着地面。
现在看来,参与的人越少,危险性就越小,若是参与进来的人越多,反而不好……
“母妃,记住了,您什么都不要做,就和往常一样!”
诸葛佳依哪里还顾得了难堪,哀求道:“义母,我知道错了,我也好担心义兄,求您不要赶我走……”
怡太妃哪里有功夫和她纠缠这个,当即慈和的对临千初道:“千初,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临千初来回在地上个踱步起来。
在这样的夜晚,衬的那身影格外的美丽,可她的面容却分外的扭曲,“临千初,临千初,你到底哪里好,为什么所有人都围着你转?义兄如此,如今义母也倚仗你!”
杏儿落在角落里,吓得瑟瑟发抖,生怕诸葛佳依想起自己……
然而,杏儿还是没能逃脱过去,诸葛佳依心里的恼恨已经到了极致,急需要一个发泄口,目光阴森的看向杏儿,咬着牙道:“贱人,早晚有一天,我要你不得好死……”
诸葛佳依又想开口,谁知就听姚太妃道:“好,母妃听你的。”
她恨的死死的咬着牙,才忍住了自己的愤怒。
大雨滂沱之声,让回到自己的房里的诸葛佳依更是坐立难安,精细的高丽纸糊的窗纸上映着她袅娜的身姿。
此刻里面只有沐贵妃与皇帝二人。
一站一跪。
沐贵妃跪在燕盛帝的脚前,莹白的手紧紧地捉着皇帝绣着暗龙的常服,原本绾好的情丝有几分散落,不但不显狼狈,反而还多了几分凄美。
说着,她已经将挂在墙壁上的鞭子摘了下来,对着杏儿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
这个晚上,不止燕王府的女人们无眠,就连宫里亦是如此。
燕天大殿里仍旧是一副萧杀。
燕盛帝目光里仿佛含了冰碴般,“住嘴,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你不恶心,朕恶心!”
沐囹浅心头震惊,不敢置信的仰起连,“陛下,您说什么?”
燕盛帝那依旧清隽的面容有些狰狞,“你对燕王的那点龌龊心思,你当朕不知吗?你还有脸说对朕一心一意?这种不要脸的话怎么能说的出来?”
“陛下,臣妾真的与燕王没什么,只是一时身弱头晕,燕王只是扶了臣妾一下,求陛下明察。”
若不是燕盛帝还有理智在,真的会踹她一脚,只是额头青筋气的直跳,“身弱头晕却还要将身边之人遣走吗?”
沐囹浅害怕的手心都出了汗,泪眼蒙蒙的看着皇帝道:“陛下,臣妾对您一心一意,从未想过背叛您,如今又怀了我们的皇儿……”
燕盛帝猛的转身,负手而立,目光却是看着那副祁山行猎图。
“臣妾早就知道罪该万死的,陛下这次是不准备放过囹浅了对不对?”
皇帝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接话。
看着皇帝那充满了滔天之恨的眼眸。
沐囹浅身上的力气仿佛突然被人抽干了一般。
她惨笑了起来,“原来陛下都知道了?”
陛下应该也知道,囹浅与燕王之间有着两小无猜的情意……
是囹浅一直从那段懵懂又纯真美好的岁月里走不出来,然而命运弄人,我却成了陛下的妃嫔。
可囹浅不甘心的是,燕王竟然这么绝情,半分机会都不给囹浅。
默认意味明显。
沐囹浅突然一笑,脸上多了些释然的轻松,缓缓地爬起身。
慢条斯理的整理好一身如水的凌锦宫装,尽管皇帝没有看着她,她还是姿态优美的屈膝一礼,“囹浅有负陛下多念来的宠爱,囹浅不想再狡辩,是,囹浅的心里无法忘记燕王。
“你的确该死!”
“……”沐囹浅绝美的一笑……
下一刻,她有些期待的道:“听陛下之言,已经知道我父王做下的事了?囹浅只希望陛下知道的还不晚,囹浅好希望他下地狱!”
还说他的心里从未有过我,而且早就爱上了临千初,没错,我恨他,所以,我要毁了他……”
“够了!”皇帝再也听不下去,猛的转身,目光森森,“你以为只有这些吗?这些年你对朕又做了什么?朕有哪点对不起你过?”
沐囹浅柔柔的一笑,“是,陛下对囹浅可谓是爱到了骨子里,囹浅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陛下,囹浅该死。”
关闭了良久的门,终于被人推开,走了进去。
“沐贵妃触犯龙颜,念其有孕在身,暂且幽禁锦绣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准出锦绣宫一步!”
沐囹浅跪在地上,声音里一片平静,“囹浅谢陛下隆恩!”
燕盛帝眼中当即闪过一抹犀利的光芒,“你还知道什么?”
“陛下,您觉得囹浅还能知道什么呢?我不过是他众多棋子中的一枚而已……”
燕盛帝闭了闭眼,“来人!”
燕少淳平静的走到皇帝的身边,目光同样看向外面,“是时候收网了。”
“是啊,该收网了。”
皇帝微微一笑,简直和刚刚的狰狞判若两人。
人被带走多时了,燕盛帝仍旧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片刻,屏风后有脚步声传来。
“少淳,如此看来,西关王要有所动作了。”
“端王有事吗?没事本王妃还要去坤宁宫。”
“燕王昨日没有回府,你不奇怪吗?”端王见她这般冷漠,心中有些气怒,她就那么信任燕少淳吗?
“我家燕王得陛下器重,经常夜不归府,有什么可奇怪的?”
翌日
临千初照常进了宫,只是在夹道中就被等候的端王拦住了脚步。
他今日就是特意在等她。
“亲眼所见?听端王如此说,我听到感觉有些可笑!”临千初说着可笑,可她眸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端王心里一跳,“你是何意?”
“我原以为端王是目下无尘之人,可没想到竟然成了无事生非的长舌妇。”
临千初的冷漠疏离一下就刺痛了燕倾翰,他的眸光幽冷,“你家燕王?叫的何其亲热,可他却背地里与沐囹浅早有首尾,难道你不知道吗?”
临千初好像被刺激到了,顿时疾言厉色的看着他道:“端王,请你说话小心些,再这么诬陷我家王爷,休怪我不客气。”
看到她这般,端王的火气也一下被激了出来,“本王亲眼所见还有假吗?”
回想昨日种种,这一串联便都有了解释。
心中也有了数,如今她唯一算不准的就是皇帝的态度了。
见她端王有些看不懂她了,她不是该愤怒吗?
端王何其骄傲?
哪里受得了临千初这般奚落,“本王从不会无的放矢,昨日亲眼所见她们就在御花园里私会,而且若不是亲眼所见,也不会告诉陛下!”
“你已经告诉了陛下?”临千初垂着眼,掩去了所有的情绪,低低的问了一句。
这一点,燕倾翰还真没想到,他怔怔的看着临千初,“我是……”
“端王爷可是枉做了小人呢。”
可临千初却突然看向他满眼嘲讽,“那端王可想过陛下的感受?他又会如何做?先不论真假,就这种事而言别说皇室,就是普通人家也不会生张吧?皇帝就算再震怒,也会将所有的怒火都压下去,绝不会令皇室丑闻曝露出来!”
不是该伤心的吗?
“抛开私人恩怨,就算是为了皇室颜面,本王也不能视若无睹,装聋作哑。”燕倾翰说的正气凌然。
临千初说完,绕过端王便走。
“本王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难道你感觉不到吗?临千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