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御医心神一乱,不敢抬头的应了声是。
夏太后眼中闪着毫不掩饰的阴沉狠戾,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显得有几分残忍。
只是可惜刘御医不敢直视凤颜。
“刘御医觉得凰后医术如何?”
刘御医恭谨的回道:“凰后医术绝世无双。”
“哦?”夏太后眸里的狠戾又重了一重,“你觉得如今在行宫的前皇帝,她是尽力了还是有所保留了?”
刘御医闻言大惊失色,松开把脉的手,狼狈的趴在了夏太后的脚前,万分惶恐的道:“太后娘娘误会了,凰后娘娘医术的确绝世无双,可她毕竟不是神仙,前皇他的确病入膏肓,微臣用性命担保,真的是大罗神仙也无奈啊……”
恐怕这才是重点吧?刘太医如是的想着,但回话却不含糊,“凰后对贤妃和西关王别无二样,凰后娘娘为人正直坦荡,医德高尚,有一颗悬壶济世的仁心,就算是有什么不满,也绝不会……”
“你倒是对凰后赞赏有加?”夏太后实在是听不下去打断了他。
寂静的毡帐里,只有刘太医抖若筛糠的簌簌之声,夏太后慢条斯理的收回手,垂眸放下袖子,抬眸时平和的笑了笑,“刘御医这是做什么?哀家只是同你玩笑一句,我儿如何,哀家比谁都清楚……”
夏太后说着顿了下,又道:“凰后对贤妃可有什么不满?”
刘御医心神一震,“微臣遵命!”
出了太后的毡帐,刺骨的寒风扑了一怀,刘御医狠狠的打了一个冷战,这才发现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衫。
刘御医连忙正色的道:“微臣的确敬佩凰后的医术,而所言发自肺腑。”
夏太后话音一沉,“刚刚所有的话都烂在肚子里,若是敢吐给凰后半个字,哀家会让你永远开不了口。”
没办法,他虽然什么都没做,可就是觉得心虚。
虽然这里是围场,一切从简,可简谁也不会简皇帝,早膳还是很丰富的。
……
然而此时的燕少淳也不比刘御医强多少。
所以,懒得看他。
燕少淳不敢出声,也怕开口扰了她的食欲。
临千初连夜赶来,又忙活了这么久,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吃的津津有味,头也不抬。
废话,抬头看那个给她招烂桃花的男人,她怕消化不良。
唇角还沾着一点松饼屑,他握着筷子的手屈伸了下,到底没敢动手。
目光不由的就滑到了媳妇的胸口处,那里好想又大了不少。
可那眼神却忍不住一眼一眼的偷看媳妇。
媳妇吃起饭来,腮上一鼓一鼓的,真是可爱。
转而就看到了她那高耸的肚子。
眸里多了些暖意,才两天的时间,他感觉想孩子了!!
这么想着,他一时不由心猿意马起来。
算起来有好久没有与媳妇亲近了……
天知道这几个月,他隐忍的有多辛苦。
这么想着,感觉嘴里的食物也没了味道。
随即又想,应该可以了吧???!
他问过刘御医,刘御医说四个月以后就可以亲近媳妇了……
临千初吃着吃着感觉到了来自对面热辣辣的目光。
不露痕迹的瞥了一眼,顿时心中一跳。
眼神在媳妇的小嘴上瞄啊瞄,粉粉嫩嫩的,太久他都忘记什么味道了。
只知道很好吃……
“阿初,别生气了好吗……”燕少淳带了几分求饶的口吻。
临千初却从他那桃花眸里读到了几分哀怨。
立马就意会了,暗暗哼了声,不动声色的放下了筷子。
不轻不重啪的那一声,燕少淳一下就回了神,尴尬的抬头,看到自家媳妇容颜依旧精致,绝丽无双,只是眸里一片清冷。
临千初狠狠的吐槽了一句,将龟裂的缝隙快速的修补好,很是高冷的道:“皇上为什么会觉得我在生气呢?”
“阿初,你知道我对你的心,以及我对你的承诺,不是说说而已……”
努力维持的淡定就有些龟裂的趋势。
她表现的这么云淡风轻,她容易么,她心很塞的好吧。
然而燕少淳却步步紧逼,“可你的眼神和行为告诉我,你郁结于心。”
临千初顿时被气笑了,只是那双黑白分明的凤眸里没有半分笑意,“燕少淳,你何必逼我?我如果突然给你找个兄弟,你能笑的出来吗?”
“皇上多虑了,我真的没有生气。”临千初不想和他继续说下去,站起身,准备走几步消消食睡上一觉。
她怕再和他说下去,会忍不住失去理智,说出什么伤感情的话。
当即冷笑一声,“皇上想让我如何?高高兴兴的大肆庆祝一番我多了个姐妹?”
燕少淳顿时自责道:“是,我知道换成谁也不会高兴,可你不要这样对我这样好吗?看到你眼神里的冷,我,我真的难受……”
她的燕少淳:“……”这个小女人她她她怎么敢,还说给他找兄弟?简直欠打。
临千初哪里看不出他现在的心理活动?
“好一个当时情急,思虑不周,即便是救命之恩大于一切,我也相信会有很多种补偿的方式,没有必要这么迫不及待的封个贤妃吧?!”
燕少淳抿了下唇角,定定的望着她清湛湛的双眸道:“我知道你不在意那些礼数,可并不代表其他人也不在意,我不知道娅薇和你说什么了,但当时若不是胥糯糯,我现在恐怕……”
“燕少淳,你不要得寸进尺,在外人面前我可以若无其事的配合你,但在你面前,我笑不出来,更不想委屈自己,但也不愿歇斯底里弄得大家都难看。”
听着她如此冷酷的话语,燕少淳心中倏地一痛,但还是耐心的解释道:“……树欲静而风不止,胥糯糯这件事是个意外,当时情急,是我思虑不周……”
阳光透过毡帐的窄小的窗户投射进来,她正好就站在光幕中,将她的容颜以及那身火红的衣袍都渡上了一层朦胧而神秘的色彩,光艳夺目。
那微微侧眸的样子倨傲的犹如俯视众生的女王,透着一股令人为之心悸的冷漠和疏离。
听到他提那个女人,临千初发现,就算她花光所有的力气,也难以在他的面前保持正常的心态。
临千初转身往榻上走了两步,突然转头看着他:“可我认为这就是背叛,燕少淳,我是什么人,你好像忘了呢……”
然而,他的手只摸到她的一片衣袖,丝滑的衣料从手中滑过,他看着空落落的手怔怔出神。
片刻,他想,也许她说的只是气话,等她消消气,也许就好了。
那高傲的模样美极了,燕少淳的心狠狠的撞击了一下。
随之,心中一慌,情急之下,想要上前去拉她。
她的确要感谢胥糯糯,否则,也许,她面临着的不是多出个贤妃,很有可能是失去他。
她也可以理解他的难处,毕竟处在他的这个位置上,对夏太后不得不慎重。
不由苦笑了下,“阿初,一夜奔波,你累坏了,先睡一会,稍后我再来看你。”
临千初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她缓缓地坐下,呆坐了片刻,她的确感谢这个胥糯糯,从她的伤势上看,以她专业完全可以判断出,不是出于苦肉计。
可这又怎么样?
难道她就必须要委曲求全吗?
孝之一字压在头顶,她和他都不能太过。
这不,眼下就被夏太后抓到了把柄,导致了他们被动的局面。
醒来的时候,都没想起来自己在哪里,以为还是在自己的寝宫,感觉口干舌燥,迷糊的道:“水。”
清浅的脚步声去了又回,很贴心的手臂伸到她的脖子下扶起她。
临千初打了个哈欠,困意浓浓,决定还是先睡饱了再说。
以至于,她这一觉睡的昏天暗地。
临千初彻底清醒过来,整个人瞬间感觉不好了,“我自己来。”
燕少淳眼神一黯,也不敢勉强她,将水杯放在了她的手里。
临千初掀开眼睛,竟然是燕少淳,当即僵住。
他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很贴心的将水杯凑近她的唇瓣,温柔的道:“睡的好吗?”
“不了。”临千初说着就要穿鞋下地,准备去探望沐凌墨,不知有没有发烧。
燕少淳很是贴心的拿过她的鞋子,“我来。”
临千初喝了下,温热正好,明显勾兑好的。
见她将一杯水都喝光了,他接过空杯,柔声问道:“还要么?”
鞋子已经穿好了,她就算再矫情总不能再拖了吧?
她抿了下唇角,刚要起身。
“不用。”临千初淡声说着要去拿鞋。
然而,他却扬手躲开,脚也被他握的很紧,而且很是熟练快速的帮她穿好了鞋子。
这次出来,她没有带别人,她又用不惯其他人,所以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准备去拿狐裘大氅,谁知他竟然先一步的拿在手里,帮她披在了肩上。
他的手臂已经穿过她的腋下,将她抱起来了,还讨好的给她一个绝艳的笑容。
临千初:“……”
临千初一把推开他,“燕少淳,你这算什么?”
燕少淳脸上的笑意凝固了下,“阿初,你怎么了?”
临千初眉头蹙起,“燕少淳!”
“我在,一直都在。”燕少淳一边为她系着领扣一边声音暧昧的道。
随即他哄着她道:“阿初,我们不要这样冷战好不好?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也知道我做的不对,什么贤妃,淑妃的,你只当她们是摆设好不好?我保证,绝不碰她们一下……”
临千初看了他片刻,转身往外走去。
燕少淳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媳妇发起火来,简直好可怕。
总算将她竖起毛捋瞬了,燕少淳眯了眯眼往外走去,这次的刺杀和以往有着本质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