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千初笑的温柔,可话语却是强悍且霸气,“你们母子我都保,所以,现在你有说话的力气,不如保存着,和我一起努力,迎接你的女儿。”
皇后对临千初艰难的挤出一抹无力的笑容,她早就知道腹中的孩子是个小公主,所以早已经做好了迎接这个女儿的准备。
此时皇后闻言心里暖暖的涩涩的,对她招招手。
临千初蹲跪在她的榻前,眼里有疑似的水光滑过,她极力的压抑开口道:“皇后,振作点,这不过是人生的一道坎罢了,我会陪着你一起迈过去!”
皇后的话彻底击碎了临千初所有的伪装,眼里的水光瞬间凝结成珠泪滚落出了眼眶。
她不是一个喜欢哭的人,因为这是一种软弱,懦弱无能的一种表现。
她也不想哭,可是这眼泪却不受她控制的往下落。
皇后却温柔的看着她,艰难的抬起手指揩去她面颊上的泪水,“阿初,我不怕,真的,有你在,我一点都不怕,即使是面对死亡,这一生有你这个知己,此生无憾……谢谢你,谢谢你平安无事……”
是的,只要看见临千初平安无事,她的心中只有安心!
是的,只要有临千初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时间一分一秒的滑过。
外殿的皇帝一副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里。
他虽然看似相信临千初,可她并不是神,他怎么能真的相信?
难以自持的抽噎出声,不想让皇后看到她的狼狈,当即额头抵在皇后的手心上,所有的泪水都被锦被吸去……
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只余漫上红丝的双眸,“剩下的交给我!”
……
整个大殿里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就在所有人仿佛都在等待着判决,时间仿佛已经都静止的时候。
一声婴儿的啼哭,仿佛带着委屈,带着宣泄般的响彻在整个坤宁宫里。
燕少淳抱着手臂,身姿挺拔的站在门口,外面已然停了雨,可檐下却依旧滴落着雨珠,落地成花。
燕倾翰来回的在地上踱步,他听到临千初已然进宫的消息,急急的回来,并未见到临千初人影,却是知道她在里面。
此时他的焦虑也不知是担心她,还是担心小皇子,坐立难安。
被迫停住脚的三个男人霎时醒悟过来,纷纷对视一眼。
还不待说什么,外面突然一亮。
三人齐齐看去,这才发现一缕朝霞竟然破云而出,霞光万丈。
皇帝猛然站起身。
三个男人同时往寝殿门口冲去。
守门的稳婆们顿时如一道人墙般警惕的挡在门口。
皇帝脸上的兴奋荡然无存,仿佛之前做了一场美梦,此时脑中一片空白。
临千初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似讽似嘲的冷笑,“陛下好像很失望?”
燕少淳眸光平静的看着她怀中已然睡去的婴孩。
皇帝顿时大笑起来,“好,好!”
片刻,一身白袍的临千初抱着孩子走了出来,身上染了斑斑血迹,犹如雪袍上绣出的朵朵绽放的寒梅,多了几分清冷。
那张原本就莹白如雪的脸此时带了几分倦色,“恭喜陛下,喜得公主。”
反而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她的周身仿佛都散发着让人为之仰望的一种气质。
临千初挑眉一笑,“既然陛下不喜,那这个孩子就与陛下无关了,从今以后,她只是我和皇后的孩子。”
说完,她眸光轻蔑的看了皇帝一眼,转身一边往寝殿走,一边道:“陛下一向日理万机,也无需再看孩子了,至于皇后,她现在正在休息,已然睡着,不宜打扰,都请回吧。”
皇帝却垂眸不语。
燕倾翰在旁看看皇帝,随后将目光放在临千初的脸上,一别近月余,她的身上仿佛有了什么不同了。
此时她对皇帝的态度可以说很是嚣张,但却让人生不出半分反感。
可燕少淳这厮,他裹什么乱。
她连身子都没有转,只是微微回眸,“燕王有何指教?”
燕少淳对她这种浑身仿佛长满了刺的行为很想抽她一顿,直接走上前道:“本王想要看看小公主。”
“等等!”
出声的是燕少淳,他的声音有些急迫。
临千初身子僵滞了下,心里有些失望,她以为开口的回事皇帝。
可能太久没有新生命降临,看着皱巴巴一团的婴孩,他的心头有些柔软。
就连燕倾翰也是如此,怔怔的看着熟睡中的婴孩。
孩子的肌肤有些泛着红紫,实在话,真的不怎么好看,可是,他也不由自主的柔和了眉眼。
燕倾翰眸里闪过一抹精光,“本王也想看看。”
临千初翻个白眼,想了想,还是转过身,只是,并未上前,只是站在原地等待。
眼角余光看着失魂落魄的皇帝。
临千初不由抬眸看向燕少淳,他的所有目光都在孩子的身上。
突然,也不知孩子是否饿了,还是什么,竟然啼哭了起来。
这一声,好像终于惊醒了皇帝,他腾的一下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她怎么哭了?”
就连眉宇中潜藏着的忧郁仿佛都散尽了般。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要去戳孩子的脸。
啪的一下,燕少淳抬手就拍开了燕倾翰的手指,压着声音道:“看就好好看。”
皇帝又一次的傻了眼,这貌似是他的后宫吧?
这个临千初!
太霸道了。
皇帝的脸上带着无措还有惊慌,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皇帝的表现,让临千初稍稍满意了两分,傲娇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皇帝只来得及看到孩子哇哇啼哭的脸,他原本想要跟进去,可那些稳婆没有得到临千初的话,死也要守的,很有虎视眈眈的模样。
转身往外走去,迎面正好碰上匆匆而来的太后。
“生了是不是?”太后劈头便问道。
燕少淳原本想要见礼的话也就改成了,“是,皇后诞下了一名小公主,母女平安。”
皇帝如怨妇一般看着燕少淳。
燕少淳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现在的临千初简直就是个刺猬,谁惹扎谁。
太后难以接受的后退了一步,被孙公公伸手搀扶住了,这才站稳。。
外面跪着的太医总算听到了确切的消息,齐声恭贺起来。
然而,太后的脸上没有半分高兴,反而比皇帝的脸色还要惨白。
“太好了,太好了,”太后嘴里念念有词了两句,她先前来神殿看到皇后难产,无法之下,她只能继续去祈求神明。
转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抬眼看向燕少淳,“你说什么?是公主?”
燕少淳俊美的脸上,依旧是无懈可击的淡笑,“是。”
“凭什么不让我见姐姐?临千初你出来。”梦韵诗站在坤宁宫外对着里面尖声喊道。
“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权利来阻拦本小姐?就是皇帝姐夫都答应我了,临千初你凭什么……”
安彤小声劝阻道:“梦小姐,皇后娘娘生产元气大伤正在休养,小公主也需要安静,您这样会吓到小公主的……”
“回宫……”
“恭送母后!”燕少淳目送着太后远去的沉重背影,淡淡的勾了下唇角。
翌日
“打狗还需要看主人,安彤就算身份再低微,也是坤宁宫的女官,梦小姐就算你是皇后娘娘的亲妹,也没有资格动手。”
“我就动手了,你又能如何!”梦韵诗说着高高的抬手,就要挥向安彤。
临千初眼中闪过一抹冷芒,疾步下了台阶,一把捉住了梦韵诗的手腕,随即就往后园拖去。
啪!
怒极的梦韵诗对着安彤反手就是一耳光,“贱婢,你算个什么东西,在本小姐面前装人?”
安彤捂着脸,顿时跪在地上,不敢再言语。
今天一早原本想要告状,可皇帝姐夫还未夏朝。
她只能来找姐姐,想向姐姐告状。
谁知却被阻拦在了门口,说什么燕国夫人吩咐皇后出月之前不见任何人,需要静养?
“临千初,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梦韵诗尖声道,身子也往后打着拖,脸上浮现出了慌乱,她有些怕临千初。
昨天,她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
可听到婢女的描述后,她只觉得临千初欺人太甚,更觉得自己在燕王和端王面前丢尽了脸,更是将临千初给恨上了。
她临千初算什么东西?
“临千初,你还知道本小姐是皇后的亲妹?你凭什么不让我见姐姐和外甥?”
临千初一直将梦韵诗拉到坤宁宫后园的亭子里,才松开她的手,双目咄咄:“梦韵诗是你吧!”
任何人?
她是任何人吗?
她是皇后一奶同胞的亲妹。
以为姐姐和她说了什么,难堪令她当即怒火攻心,“是我姐姐又如何?这是我们的命运,无法更改!”
梦韵诗这样的表现,临千初那么聪明,已经无需试探了,难以接受的恨声道:“你做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她是你的姐姐,是你的亲姐姐啊,你有没有人性!!”
梦韵诗原本有了几分悔意的,可看到临千初比她还生气,比她还要在乎姐姐。
梦韵诗心中一跳,目光躲闪,色厉内荏的道:“什么是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临千初看着梦韵诗毫无悔意的脸,难以置信,不由越发的心疼皇后,“这该死的权利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胜过姐妹亲情,冷漠到如此无情?到了此刻,你还要推到什么命运上头去,简直可笑至极,什么是命运?不过是你以及你家族的野心罢了!”
“够了,临千初,你知道吗?我最厌恶的就是你这幅高高在上,高风亮节不食烟火的模样,简直令我恶心至极,和我谈野心?临千初,你告诉我,人生在世追求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