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临千初和燕少淳听到羔夜的禀报,面色顿时一变。
燕少淳很快冷静下来,对羔夜道:“传。”
羔夜退了出去。
燕少淳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头,“放心吧,听听他怎么说。”
很快,一名老者被羔夜带进了燕天大殿。
老者一见到临千初顿时就哭了,“凰后娘娘……”
临千初已经恢复了理智,“老管家起来说话。”
“拿来给朕。”
听到这句,老管家才醒过神来,又跪下了,叩首,“奴见过陛下。”
燕少淳哪里有心思还在意这些礼数?
当即看向羔夜。
羔夜立即呈给了帝后。
帝后看过之后,良久没有人说话。
羔夜扶起了护国将军府的老管家,“将信拿出来。”
老管家经过羔夜的提点,这才手忙脚乱的将一封信拿了出来,交给了羔夜。
燕少淳脚步无声的走到她的身后,轻轻的从后面抱住她。
“不要担心了……”
羔夜了解帝后的心思,便带着老管家悄悄退出去了。
良久,临千初起身踱步到了窗边,推开窗子,抱着手臂,目光放空的看着外面。
燕少淳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唇瓣蹭了蹭她的脖子,“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所为承担责任,她不是你的附属,她有她自己的选择,所以她不过在为自己的选择承担结果罢了。”
临千初闭了闭眼,轻声道:“我倒是宁愿她为了男人故意引我,也不希望她遭遇的是泽期对她的背叛。”
“我将安怡留在将军府,有意给泽期一个机会,然而,到底是我的期望过高了。”
临千初有些挫败的苦笑了声,“我是不是错了?我是不是应该对她再倾注一些耐心和温暖?”
临千初摇头,“不用了,安怡的身上到底和我流着相同的血液,在这个时候,我绝不会拿她的安危来开玩笑……”
她的声音禁止与此,便软软的倒在了燕少淳的怀里。
燕少淳的眸里顿时闪过一抹寒光,凡是想要伤害他的阿初之人,都该死!
只是他却轻声安抚道:“这件事交给我可好?”
城西三十里外的荒山,初春时节越发的荒凉萧索,人迹罕见。
山坳里只有孤零零的几处废弃的民宅,临安怡恍恍惚惚的醒来。
燕少淳温柔的亲吻着她的眉心,那双原本就多情的桃花眸里有着缱绻情深,唇边慢慢浮现出一抹温柔的弧度,“阿初,该让我为你做点什么了。”
……
他的沉默,临安怡绝望到了极致,“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泽期,我那么那么的爱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一眼对上泽期的双眼,记忆渐渐复苏,她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苦,“泽期,你告诉我,之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不是真的,我只是做了一个不好的梦……”
泽期那双深邃的眸海中翻涌过挣扎和苍凉……
“呵,呵呵,哈哈……”
安怡的心一下撕裂般的疼痛起来。
“泽期,你知道吗?为了你,我不惜与姐姐为敌,可姐姐为了我,等着你带我走……”
泽期嘴唇轻颤,“抱歉,我有我的责任……”
“安怡,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
“泽期,对不起?你的对不起如何能弥补的了我对你付出的全部感情?”
她的笑声是从未有过的苍凉和忧伤……
笑到泪流满面,她捶打着他的胸口,“所以,你为了你的责任负了我?”
经历了生死离别,又经历了日夜奔逃,他那阴柔俊美的容颜上多了一抹风霜,鬓角也添了几缕华发,眼中仿佛多了一抹永远也驱不散的阴霾。
“已经有了动向,做准备吧。”
泽期眼中痛苦弥漫,“安怡只要这次成功了,我会,我会用我的余生来向你赎罪……”
就在这时,脚步声响起,纳兰青丘走了进来。
只片刻,他猛地推开了怀中的临安怡,做出了最后的抉择般,猛地起身往外走去。
临安怡整个人仿佛被人抽走了魂魄似的,只那么委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纳兰青丘声音里没有半分的温度,仿佛丝丝冒着寒气般,让人只感觉透骨般的冷。
然而,泽期在听到这句话后,他看着临安怡的眸里闪过一抹挣扎和不忍。
“她果然来了,只带了一名暗卫。”纳兰青丘站在窗口处对里面的泽期等人道。
纳兰青丘就站在窗口处,随着那人在百丈之外站定,他的双眼一下就红了。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
女子红衣如血,步履从容而来,红纱覆面,大片的红纱随风飞舞,整个人将张扬和艳丽发挥到了极致。
“放了我妹妹。”
纳兰青丘眯了眯眼,仔细打量着对面的女子。
痛失所爱的他,心中的血液仿佛都被冻结了,再也无法温暖他的人。
“临千初,你终于来了!”
“让她看看。”纳兰青丘厉喝一声。
窗户上糊的纸猛的被泽期扯开,他站在临安怡的身后,一手勾住了临安怡的脖子,沉声喝道:“摘下面纱。”
突然,他的眼眸闪过一抹犀利,“摘下你的面纱。”
女子没有动,静静的,眸光无波的看着他。
位置是临安怡的手臂。
若是真的被他刺中,只有一种结局,对穿。
临安怡突然尖利的出声道:“临千初,我不用你救,你不用管管我,杀了他们。”
纳兰青丘的身子一僵,缓慢的转头,他手中的长剑猛的就向临安怡刺去。
然而,她再快,也没有泽期快。
变故发生的是那么的突然,一切都不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内。
然而,临安怡猛地迎了上去。
她的动作和她的求死之心令她的动作快又准。
所有人仿佛被人施了魔法似的,一切都在定格。
临安怡怔怔的看着锋锐的剑尖穿透了泽期的胸膛,鲜红粘稠的血液顺着剑尖缓慢滴落……
长剑入肉的声音,仿佛在就近的几人耳中被放大了数倍。
动作也被放慢了数倍。
临安怡凄厉悲鸣的尖叫一声。
那撕心裂肺的声音仿佛有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一下一下,鲜红的血液模糊了她的双眼。
“泽期!”
泽期艰难的伸出手,想抚上他心爱姑娘的头顶,然而,那只手仿佛重若千斤。
他有些疲惫的笑了声,“我,终于不用在仇恨和对你的爱之间做选择了,对不起……”
泽期心中涌出一抹剧痛,他的眸海里一片深情,温柔缠绵的唤了声,“安怡……”
安怡泪雨滂沱,为什么……
“泽期……我,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的腹中已经有了你的骨肉,我求你不要,不要……”
已经缓过神来的纳兰青丘恨意滔滔,“泽期,你对得起你兄长吗?他用生命为你换来的生机,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报仇,泽期你该死……”
安怡不住的摇着头,眼中蓄满的泪水纷纷洒落,“不要,泽期,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
泽期想将他心爱的姑娘拥进怀中,然而,胸前的刀锋成了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
临安怡抱着泽期那高大的身躯坐在了地上,她的手捂住他胸口,试图捂住那涌出来的血液。
滚热的血液灼痛了她的手,她的心,“泽期……”
不要!临安怡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
然而,纳兰青丘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抽出了长剑……
临安怡痛彻心扉,“泽期,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泽期想为她拭去她满脸的泪痕,然而,只能动动手指而已,他声音滞涩的道:“对不起,我,我别无选择……”
泽期的眼珠沉重的转动了一下,“傻姑娘,不要哭……”
他只说这么一句话,仿佛都用尽了他的力气,可他还是要告诉她,“照顾好我,我们的儿子……”
“泽期……”临安怡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而外面,纳兰青丘在抽出长剑的瞬间,
“不要说了……”临安怡抓过他的手掌放在她满是泪痕的脸上。
手掌的湿濡令泽期心痛,“安怡,好好……活着,我,我们来世,来世再见……”
他怔怔的低头,看着胸前雪白的衣襟上晕染开的鲜红的血液,犹如绽放开来的牡丹,妖冶艳丽。
他缓缓地回头,看到一袭黑色锦袍的男子。
两柄长剑穿透了他的胸膛……
纳兰青丘都没有感觉到疼痛。
他如此计划着报仇,并未低估对手,而是抱着同归于尽安排的这一局。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只是负手随意的站在他的身后,长身玉立,气宇超凡,意态风流。
“燕,燕少淳?”纳兰青丘的双眼里满是意外和不敢置信。
为他复国已然成为了一个奢侈的梦。
所以,他只想为他心爱的人报仇,拖着那个强悍的女人入地狱。
任他布置好了一切,还是事与愿违。
苟延残喘了这么久,他已经累了。
他静静的望着高远亮白的天空,思绪放逐,他回到了那个一望无际的牧场。
纳兰青丘那稍显有些清瘦的身躯倒在了地上,激起地上无数尘埃。
然而,他却忽略了这个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只身犯嫌……
那是他生命中最美的记忆,那个充斥着放肆自由的地方,是他和他相遇的地方。
“泽起,你来接我了吗?”纳兰青丘喃喃着。
他好像看到了泽起如天神一般的身影从云端漫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