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千初沉吟了片刻又道:“从刚刚那名暗卫的禀报中,完全可以判断出阿楚现在暂时还算安全,只要没有性命之忧,我们就暂时不要急,急中生乱啊……所以我的想法是暂且先等着看看国师府会有什么动作。”
燕少淳心里明白,若是去了,必然会被动。
“这件事不宜拖,拖的时间久了,阿楚只会更危险。但眼下就算是等着,我们也一样被动。”燕少淳负手沉吟着道。
临千初捏了捏眉心,她刚刚听到消息被惊醒,脑袋还有些犯迷糊,不是很清醒。
“这件事我们还需要冷静一下,总之贸然上门不是很妥当……”
这也是燕少淳所顾虑的。
正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随之燕绾的声音也同时传来,“爹爹娘亲。”
这件事可以说令他们措手不及,“现在燕楚已经被关起来了,恐怕他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是啊……”
临千初一眼就看到了宁非情和燕徊跪在院子中,顿时皱眉,“你们俩进来。”
两个人顿时起身,片刻走进了屋里。
夫妻俩顿时面色恢复平静,“进来。”
燕绾推门走了进来。
“诶呀,你这一板一眼的,怎么和小老头似的?这事怪不得你,燕楚又不是小孩子,他有自己的想法和意念,怎么就是你这个长兄可以控制的了?”
燕楚满面惭愧,“总之,都是的儿子的错,所以,儿子想要前去救燕楚。”
临千初开口道:“你们跪在院子里做什么。”
燕徊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娘亲,孩儿身为长兄,有失责之罪。”
临千初叹息一声,“燕楚是我儿子,你觉得我会不救他吗?但要看怎么救才能保住他的小命!”
燕绾抿了下唇角道:“爹娘,不如我们直接给他们放一把火,趁乱抢人吧。”
“你怎么救?就这么单枪匹马的闯进去?别说你单枪匹马,就算将你带着咱们府中的这些暗卫去,也未必能将燕楚给救回来,没准还会将你们都搭进去,孤勇要不得。。”
“那我们难道就不救燕楚了吗?”燕徊顿时紧张的追问道。
“哦?那你说说,若是人家不上当呢?那边一旦有重要的人物伤亡,那么就是将燕楚放在了刀刃上,所以,你确定放火?”
临千初说完看着女儿。
她在天黎国是战神,常年在战场上,她的格局在战场上。
所以,在这复杂的都城里,她难以去深入探究,所想到的就是简单粗暴的手段。
重点是她能想到的,东方和与那老狐狸也一定能想到。
“下毒。”燕绾眼神闪着幽寒的光芒。
燕绾一下沉默了,是啊,若是一旦弄的无法收场,可就害了燕楚。
而临千初和燕少淳想的比说出来的要多。
可这样才令她越发的有些难受,来回踱步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宁非情开口了,“叔父,婶婶,非情有话要说。”
临千初摇了摇头,“国师府想不到这层?若是一切都如你这般简单粗暴,现在的京中早已战火纷飞了,哪里还会平静至今……”
燕绾经过娘亲这么掰开揉碎的一说茅塞顿开。
半个时辰之后。
燕少淳亲自敲响了国师府的大门。
燕少淳抬眸,“讲。”
宁非情抿了下嘴角才道:“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不如……”
盛王如临大敌般,难以保持平静,毕竟家国就是被燕帝给灭的。
他哪里就能淡定的了,而且心里已经有了阴影。
东方和与自然还没有睡下,仍旧在书房里。
在听到门人的禀报后,顿时放声大笑,“燕帝亲自前来,哈哈,好啊。”
东方和与看到儿子的怂样,很是嫌弃,“现在夹着尾巴做人的是燕帝,你有什么好心虚的?况且,进退我们都有路,放心好了,来人,迎燕帝。”
说着他走到了太师椅前缓缓落座。
自觉若是真的惹怒了燕少淳,这次灭的可能就是人了。
毕竟这回可没有国家可灭了。
东方和与一皱眉,“你坐为父的下首来,你往那里一坐算什么?”
“可,为什么要给他如此高的待遇?”盛王一时没明白父皇的作为。
自然是等着燕帝了。
盛王抚了抚衣袖,当即挺直了腰杆,也走到了父皇的另一边端坐下。
东方和与那双浑浊的双眼中满是算计的光芒,“凡是给我们自己留上一条后路才是啊……”
就在东方和与的话音落下之后,从容不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东方和与勾了下嘴角,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你啊,白长了这么几十年的年岁,不管如何,燕少淳都是燕帝,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该有的尊重,我们还是要给的,俗话说先礼后兵嘛……就算你心里看不起他,那么在你不想与他鱼死网破的时候,就要给与他该有的几分颜面。”
“父王的意思是……”盛王心中急转。
燕少淳微微一笑,“盛王客气了,深夜打扰,情非得已,还忘盛王体谅才是。”
“哪里哪里,燕帝请……”盛王打着哈哈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盛王在收到老父的眼神后,顿时起身相迎。
出了门,正好燕帝也到了近前,他未看清楚人,便已经笑了起来,“诶呀,燕帝大驾光临寒舍,真是令我国师府蓬荜生辉啊。”
而此时的东方和与正热络的让座。
丝毫看不出两方人马之间的龃龉以及敌对。
这些寒暄的话语,都是意有所指,两个人虚假的笑都完美的无懈可击。
盛王眼见燕帝进去了,目光在跟来的几名黑衣人的身上扫过,这才转身跟了进去。
让他们心中为之惊讶的是,燕帝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是那个中年人。
眼前的男子明明已经快要四十岁了,然而,却像是三十出头的模样。
东方和与笑着让人上茶,然后才装糊涂的问到:“不知燕帝深夜来此可是有事?”
与此同时东方和与父子俩也在打量着燕帝。
越是这样的人,越不容小觑。
燕少淳微微一笑,“燕某今夜来此的目的,想必两位心里清楚,,所以,我们也就无需打哑谜了,犬子年岁小,精力旺盛,顽皮的紧,晚上溜达到府上,被国丈误会给拿下了,不如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国丈要如何才能放了犬子?”
面白如玉,容貌俊美,一身儒雅的气质里多了几分内敛,若是在街上遇到,让人以为他是个教书的先生,丝毫没有他们所想象中的锋芒,霸气等等外露。
这让他们心里不但没有放松,反而还多了几分警惕。
燕少淳眸光一缩,放在负手上的手指也微不可查的动了下。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东方和与顿时放声大笑起来,“燕帝果然是爽快之人哈哈……”
说着,他的笑意突然一收,“既然燕帝都如此说了,那么老夫也就不绕弯子了,但燕帝说的就过于大事化小了,你儿子的确是年岁小,精力旺盛,可……不止是顽皮那么简单了,他来到我的府邸中,毁了我孙女的青白,燕帝,现在老夫要问问你,你如何给老夫一个说法?”
东方和与的面色也顿时沉了下来,“我儿所言不假,我东方家在这个大燕京中也是名门贵族,岂会拿这种有损门风之事来开玩笑的?”
燕少淳的目光迎上东方和与那咄咄逼人的目光。
燕少淳顿了下,忽而一笑,“国师玩笑了,我教养的儿子,品行端正,绝不会做出如此之事,恐怕国师误会了。”
盛王登时发难,“燕帝,你是何意?难道还以为是我们东方府的人无耻的竟然拿着闺阁女儿的闺誉来有意诬陷你儿子不成?还是燕帝不想负责?”
良久,燕少淳突然大笑了起来。
东方和与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东方和与那双老眼里涌动着满满的算计。
整个花厅里的安静的一时针落可闻,温度却随之降到了冰点。
对方以儿子损害了人家女儿的闺誉,燕少淳就算明知是东方和与的计谋,可此时有理说不清,也只得拧着鼻子应下。
毕竟儿子在人家手里,而且他却是半夜里跑到人家的府里来了。
只是两个人的眼眸里,都没有半分温度,更没有半分笑意。
燕少淳的笑声戛然而止,“那么不知国丈意下如何呢?说出来,我们也好商量商量。”
很快就有侍卫并禀报,“禀国丈,有一伙不明的人,试图闯入我藏宝楼。”
没错,东方家的私牢,名曰:藏宝楼。
果然,东方和与爽朗的一笑,“燕帝果然大气,好,那本国丈也就不绕弯子了,既然孩子一时年轻气盛,大错已经铸成,那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只有成全,不知燕帝觉得如何?”
还不等燕少淳说出如何来,外头已经隐隐传来嘈杂之声。
因燕楚有意不让人知道他离开了临府,所以,极其小心了。
发现他出府的也只有一名暗卫。
在外人看来,那建筑和别人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处处都彰显着大气和牢固。
当时发现燕楚被俘的只有一名暗卫。
可谁知,他竟然就混进了国师府去了。
当他想要进去的时候,就发现了国师府里有不少的暗卫,他想要将人喊回都来不及了。
当时那名暗卫在发现他后,以为他就是出门晃晃而已。
所以,就不着痕迹的跟在后头。
说来,这也怪不得这暗卫死脑筋。
当时他考虑的是燕楚进去只溜一圈就出来了。
所以,他就潜伏在暗处,可以说,目睹了燕楚所为一切过程。
就在他要接应的时候,还是按照规矩,也只能保持着清晰的头脑,先行回来报信了。
临千初他们最终的商议结果就是,兵分两路,燕少淳在明,转移国师府的注意力。
而临千初带着长子还有羔夜等人在暗去救燕楚。
所以也就没敢轻举妄动,但若真的动了,恐怕连报信都做不到了。
更不会有眼下了。
一行人不得不狼狈的撤退,到底还是有不少暗卫受了伤。
弓弩手,还有重兵下,临千初只能避其锋芒,果断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可当临千初随着人到了藏宝楼前的时候,发现她们还是低估了狡猾的东方和与。
退出了国师府,里面的人也没有追出来的意思。
明显死守!
临千初磨牙,猛的甩了手中的长剑,怒声骂道:“尼玛,该死的东方和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