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千初暗抹了一把冷汗,她这个当娘的容易么。
她想的和燕少淳想的完全是两回事。
临千初倒是不担心目前的状况,她是担心两个儿子也和弟弟那般遇到事情坐以待毙。
设身处地,她自然不会和弟弟这般什么都不做。
当然,也不能说这事宝儿的错,每个人都都有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当初她没有让宝儿陷入这权利的漩涡,为的是让他活的轻松一些。
可这也成为了他的弱点……
燕徊当即起身抱手道:“父亲母亲,孩儿以为,与其等待他们算计,还不如我们早做准备。”
“孩儿惭愧,自然没有什么实力和本事能立即化解眼下之困局。
但有句话是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
燕少淳挑眉,“那你说说要如何早做准备呢?”
燕徊身为长子,这个时候体会出来了他的沉稳。
在没有深思熟悉下,也是临时发挥的将自己所想的表达了出来。
对于身为父母的临千初夫妻听到儿子这么侃侃而谈,已然很满意了,总比不懂得思考来的要好多了。
我们还需要低调行事,暗中筹谋,父亲和母亲曾掌管天下,自然还有一些旧部以及忠于父亲母亲的人,所以,父亲母亲可以将这些人都聚拢起来,也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任人宰割的,想必也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可以说,这是燕徊人生第一次接触以及经历当下之困境。
当然,这也不排除初生牛犊不怕虎。
“燕楚,你可有什么主意?”
尽管还有不少的疏漏,身为父亲的燕少淳来说已经足够了。
若是给他露出惊慌之色,或是给他说出什么逞凶斗狠等话,那他该着急了,总得来说值得得赞赏的。
应该是忌惮于父亲和母亲,也足以说明了父亲和母亲的积威还在。
说明他们心中完全没有把握,所以孩儿建议,父亲不如亲自去与新帝商谈。”
燕楚的双眼眨了眨,“我觉得大哥说的有些道理,但,这些人既然打算向我们宣战,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吧?
如父亲所言,城门处都只许进不许出了,只能证明他们心中没有底。
两个孩子平时玩闹,此时的那张还犹带稚嫩的俊脸之上,一片冷沉,“这么多年,儿子在诸位师尊的教导下,已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所以,还是有保护爹娘的本事的。”
一旁的燕绾不由打击两个兄长道:“你们可不要忘记了,就算你们本事再大,也是寡不敌众的。”
两个儿子说完,提出了两种不同的建议。
燕少淳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后,燕少淳道:“那如果新帝直接将为父扣下,甚至以父亲的性命做要挟,那又当如何呢?你要知道,为父若是成为了人质,那你们不但有性命之忧,还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燕绾的心里哪能不担心?
刚刚也不过是顺口一提,爹娘心疼兄长,她却怕两个小兄长自鸣得意翘尾巴。
临千初赞同女儿的话,当然,女儿本身也不是真正的孩子,能想到这些不稀奇。
燕徊两个兄弟不由若有所思起来,还是燕徊道:“妹妹所言不无道理,为兄惭愧……”
三人背地里虽是总是互相叫着对方的名字,可当着爹娘的面,多数还是比较相互尊重对方的。
燕少淳觉得差不多了,便对兄妹三人道:“你们回去先慢慢想想吧。”
所以她才出言打击,燕绾当即出声道:“兄长谦虚了,妹妹说这些话,无非就是提醒哥哥们,凡是三思再三思,尤其是性命攸关的时刻。”
两个人都应了声是。
阿疾和阿珂亲自抬着水送进了东次间里。
随后同时出去了。
三人应诺一声离开了。
临千初丝毫没有什么压力,直接去外面叫了早就准备好的沐浴的水。
燕少淳进了水中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
转而,看着临千初道:“不如进来一起洗?”
这些,他们都做惯了的。
临千初亲自服侍着燕少淳沐浴。
临千初伸手进水里,往他脸上撩了些水,“真是没个正经的,你今天都去了哪里?”
燕少淳这才收起了玩笑的心,“多少在钟离煊的府邸了,我倒是没有想到,对于今天的状况你竟然也想到了?”
临千初忍不住笑了声,“你觉得合适吗?”
燕少淳看着她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又不是没有洗过。”
临千初倒是洒脱的一笑,“这也是人之常情,他们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这不是很平常吗?”
燕少淳慢吞吞的道:“不平常,我若真有心,他这辈子也别想有任何的机会。”
临千初恍然,不由手持着毛巾一边给燕少淳擦着肩头,一边道:“我自然是没有想过今天,而是当时担心燕倾翰容不下他们,故而和他们说,不如暂避锋芒,等待时机之意。”
燕少淳了然,“不管怎么说,还是因为你当初的一念,也算是给我们留了一条后路,哎,我们还真是枉做君子了。”
临千初眼眸一闪,“是啊……听你这口吻,是有了打算?”
燕少淳的唇边也不由露出了一抹苦笑:“若是之前,恐怕他们会自以为捏着我们的软肋,没有动宝儿等人,此时恐怕只会杀之,以绝后患……”
“你打算怎么办?”临千初还是想要听听燕少淳的打算。
燕少淳不由有些疲惫,他放松的往后一靠,头枕着浴桶的边缘上,闭着眼睛慢悠悠的道:“如今恐怕不是我想如何就如何了,当然,若我一个,我们一家都还好说,这么多的身家性命都系在我们的身上,你觉得我们还有随心所欲的机会么?”
她的心中一下就有了打算,便专心的为燕少淳拆了头发,洗起发来。
燕少淳只感觉心中暖暖的,媳妇难得贤惠,说明她是心疼自己,这样侍候自己的时候可是很少啊。
燕少淳猛然张开眸子,“可我决定再给他们一个机会,若是大家都相安无事则罢,若是真的得寸进尺,那就休要怪我无情了。”
临千初没有自己找罪受的机会,可也没有任人追杀的爱好。
只是穿戴好了,刚刚开门,就被袁清漪给一把推进了房里。
“啊……”临熏儿当即惊呼一声连退了几步,随后没站稳,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翌日。
临熏儿如往常那般习惯性的早早的醒来了。
临熏儿听的心中狂跳,脸都红了,“你胡说,大姨母是凰后,是大将军,她不会的。”
袁清漪面容扭曲,“不会?你还真是天真,我明白的告诉你,临熏儿,你永远永远也比不上我。”
手掌心处一下擦皮了皮,痛的她顿时眼泪汪汪,仰着脸愤怒的看向袁清漪,“你要干什么?一大早上的,你找我不自在吗?”
袁清漪目露凶光,“你真的以为大姨母来了,就是为了给你撑腰的吗?我警告你临熏儿,你不要给我得意,昨天你竟然敢顶撞我?我实话告诉你吧,大姨母他们很快都会下狱的。”
临熏儿看着袁清漪那扭曲的脸,一时有些惊骇的看着她,不敢开口。
她从小因为袁清漪的压迫,胆子格外的小,此时只心都感觉在颤抖。
临熏儿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你疯了,大姨母对你那么好,也没有冷待你,你竟然如此的诅咒大姨母,简直就是个白眼狼。”
“她对我好?哪里对我好了?”袁清漪顿时冷笑一声,不屑的道:“她是我的仇人还差不多,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般不幸的吗?就是因为她,若不是因为她,我爹娘就不会死,我的爹娘都是她害死的,我什么都知道。”
所以,昨日她受了那么多的气,几乎憋屈了半宿都没睡着。
好不容易挨到了早上,所以她就早早的等在了临熏儿的门外等着给她一个教训。
袁清漪不敢打临熏儿的脸,因为脸上会留下印记,怕大姨母和小舅舅发现。
所以她对临熏儿,只会用脚踹,因为只有这样,就算临熏儿告状也是无法,更不敢拿出证据来。
她也不想想,现在已经不是大姨母的天下了。
就算大姨母再厉害,也是一只没有牙的老虎而已。
昨日她竟然还天真的以为大姨母来了,她的苦日子就熬到头了?
那才真是做梦。
留下的临熏儿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良久,她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去厨房为父亲和母亲以及大姑母催促早饭。
直到感觉自己的腿都发酸了,袁清漪才住脚。
“再敢对我放肆,我打死你,还想骑在我的头上?你这辈子也别想压我一头。”袁清漪恶狠狠地说完一句便扬长而去。
夫妻两个舒坦日子过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了些年岁,冷不丁的熬夜有些受不了,都是无精打采的默默洗漱。
刚刚洗漱好了,阿珂提着早饭就回来了。
而此时临千初刚刚穿好了衣服,昨夜和燕少淳睡的晚,此时还有些困倦,打着哈欠往外走。
洗漱的水阿疾早就准备好了,放在了堂屋里。
临千初看到儿女们的黑眼圈觉得欣慰,证明了他们思考了,有心了。
随后引家姐弟也都过来了,大家见过礼后。
都摆上了桌子。
正好燕绾和燕徊兄弟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走了进来。
临千初便招呼众人吃饭。
阿珂看着自己的主人欲言又止。
临千初道:“怎么了?”
阿珂道:“刚刚去厨房看到表姑娘有些怪异。”
几人都看着阿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