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大片的雪花飘飘洒洒,纷纷扬扬,笼罩着整个帝都。
秋吟话落的瞬间,周围便有了动静,刀刃相触发出刺耳的声音。
她吩咐一声,“立即将人送回坤羽宫。”
两名拖着韩嬷嬷的禁卫顿时发出一声惊呼!
秋吟转脸去看,韩嬷嬷和一滩泥似的,她心头一紧,当即倾身探向她的鼻息……
而此时的坤羽宫里,宝儿已经变成了好奇宝宝,“姐姐,你为什么要怀疑韩嬷嬷呢?她看着很像好人啊……”
忙乱中,临千初差不多将宝儿都忘记了,以为他早就回去了,谁知,他还在。
宝儿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临千初继续道:“还有一个就是因为她话太多,你若是看到其他人的样子,也会如姐姐一样多想想的。”
就在这时,秋吟和羔夜还有陈雏一脸如丧考妣的走了进来,直接单膝跪地,满面惭愧,“属下无能!”
既然他都已经听到看到了,她就解释给他听:“她太镇定了!”
“镇定不好吗?这可是多少人都喜欢这样的手下啊。”宝儿很是不解。
临千初耐心的道:“她若真这么镇定,真这么有能力,你觉得她都四十岁了还在宫里默默无闻吗?”
宝儿更加不解了,“长姐明明知道韩嬷嬷出去会死,为什么不审问完了再放出去送死呢?”
临千初踱步往门口走去,淡淡的道:“那是因为,她就算说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因为她最多也不过是个试水的马前卒罢了,与其如此,不如让对方损兵折将,若是本宫没有猜错,使用暗器之人咬毒自尽了吧?”
“娘娘英明,的确,属下等按照娘娘的吩咐一路尾随,看到灭口的暗器便去捉拿,他们很警觉,眼见落败,不容我们近身,便咬毒自尽了。”
宝儿的双眼满是茫然,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幅样子,“那个韩嬷嬷呢?”
还是秋吟惭愧的开口道:“韩嬷嬷被人灭口,我们没能阻止的了,从两次飞镖的方向看,应该不止一人,而且对方明显都是有计划的,声东击西,属下……”
意外的,临千初并未动怒,只是心中却是很凝重,“敌在暗我在明,这也算在意料之中的。”
临千初颔首,“你说的不错,哼,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听到她的声音,身为禁卫军统领的陈雏,以及亲卫军统领的羔夜已经无需凰后吩咐了,这也足以证明宫廷里还是需要加强戒备。
临千初打发了羔夜和陈雏,便对宝儿道:“你今晚暂且就留在坤羽宫吧,明日再回。”
临千初冷哼一声,眸里满是森冷,“他们宁愿抱着丢命也要灭口的心思,可见……”
宝儿见姐姐说着说着不说了,忍不住问道:“可见什么?”
“足以看出背后的主使者藏的很深,从这份谨慎小心,更能证明他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愿露出。”羔夜沉沉的说道。
“等等。”秋吟一下叫住她。
临千初以为她有事,谁知她竟然疾步向寝殿里走去。
等她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件斗篷,“外头天寒,我见娘娘之前连斗篷都没披就来了。”
“我知道了姐姐。”宝儿仍旧心事重重的应了一声。
临千初知道他入了心了,也不管他,有些事懂得动脑子,这是好事。
转而对秋吟道:“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前面。”
刚要开口,就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这才觉得寒冷。
燕少淳当即上前先帮她解下斗篷,放在一旁的架子上,随后就给她搓着后背,同时还斥责她道:“就算再急,怎么也不照顾好自己?你若是病倒了,这一大摊子该怎么办?”
临千初揉了揉鼻子,不敢大意,赶紧找出一粒风寒药直接吞了下去,若无其事的笑道:“没事,我是铁打的。”
临千初心中一暖,对她笑了下,“好。”
临千初冒着雪进了燕天大殿,里面温暖如春。
她伸手弹了弹肩头的雪花,抬眼就见燕少淳正站在窗前,她心里一提。
临千初笑了下接过去,姜汤入口温热正好,她一口气喝光了,整个身子一下就暖和过来了。
将空碗放到薛公公的托盘中。
薛公公转身要走,临千初沉吟了一下,“让成风进来。”
燕少淳皱眉,“一点都不好笑。”
“去给凰后端碗姜汤。”燕少淳随即就对外吩咐道。
他的话音刚刚落地,薛公公亲自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走了进来,“老奴准备好了,之前见凰后娘娘什么都没披就匆忙出去了,老奴就给您准备好了。”
临千初苦笑了一下,“若是明天,恐怕我们的身上就摊上一条人命了。”
正说着,成风走了进来,“陛下,娘娘!”
“你走一趟,看看夏国舅是否还在宫外,若是在,就让他进来吧,若是不在,就算了。”
薛公公回头应诺一声,这才转身出去。
“还有什么事?明日在做不成?”燕少淳感觉媳妇比他还要忙,只希望自己快点好起来。
就媳妇这彪悍劲,他若不好利落,他怕是别想沾政事了。
待成风走了,他忍不住调侃临千初,“怎么,心软了?”
临千初揉了揉眉心,“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若是他真心想要建功立业,给他一个机会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是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他的。”
燕少淳抿了下唇角,终于还是难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下去了,“母妃和孩子无碍吧……”
成风心中一松,他也正想说呢,只是看到娘娘忙的片刻不得闲,实在不好开这个口。
“就在一刻钟前,守卫来报,说夏国舅马上就要晕倒了,说是两次倒在地上都爬起来继续跪着了,看的他们都于心不忍了……”
燕少淳挑眉了下,挥了挥手。
“那是他们打错了算盘。”临千初也是讥讽的嗤笑一声,随着燕少淳往里面走,一边道:“我算是看明白了,我们这哪里是北燕的帝后啊,分明就是一个人形靶子,生命不息,暗箭不止!”
燕少淳就忍不住笑,“可是却有那么多人为了这个皇位争的头破血流,你死我活的。”
临千初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又加之发生的这些事,怒声道:“他们不是争吗?不是想要夺吗?我还偏就不给他们,让他们算计到白了头最后也是一场空。”
临千初一点都不意外他会知道,“哪个吵醒你的?”
“你不要怪他们,这么大的动静,况且都是有心人,就算现在知道不了,相信,也会有人想尽办法要我知道的。”燕少淳拉着她的手往里走去。
随后讥诮的轻笑一声:“没想到我这么一受伤,让这么多人都蠢蠢欲动了,有句话叫做,趁其病要其命!一般人只知道我身体欠安,却不知到底如何,自然发生点什么让我急上一急了。”
燕少淳一点都不配合,“一个人喝的是闷酒,待我好了,我陪你宿醉一场。”
临千初听了忍不住噗笑出声。
看到桌案上那本打开的折子,临千初瞥了他一眼。
原本燕少淳想要往寝殿里带她的,想了想,还有等那个该死的夏逸风,便将她直接推到了长案后坐下。
而他也挨着她坐在了一边,亲手拿起炭火上头的小铫子,为她斟满一杯热水,“喝点暖暖。”
临千初搓了搓手,“要想暖,还不如喝点酒。”
只是没有想到她却问这件事,便也没有准备瞒着她,“没有什么是平白无故的,也没有什么是大公无私的,这明显就是个阴谋,必有所图。”
说完,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你可幽深打算?”
临千初凉凉的一笑,却没有言语。
他的眼皮跳了下,若无其事。
临千初笑了笑,“陛下觉得仙姑赐福的这件事如何处置呢?”
燕少淳等她的时候实在着急,便看了看,尤其是她特意放在一边的折子,以及那张帖子。
薛公公领会的退了出去。
很快,成风就扶着夏逸风走了进来。
夏逸风目不斜视的走到长案前,双膝跪地,叩首,声音颤抖的道:“罪臣……夏逸风见过凰后娘娘……”
就在这时,薛公公躬身走了进来,“陛下,娘娘,夏国舅被成护卫带来了。”
燕少淳勾唇笑了下,慢慢起身才道:“那就交给凰后了,朕好困。”
他不在也好,临千初看着他进了寝殿才对薛公公颔首下。
临千初从长案之后抬起头,看到夏逸风后微愣,没想到只几个月的时间,他就瘦的令她都陌生了。
记忆中,他足有两百斤的一个人,如今恐怕最多一百四五吧?
“哦?罪臣?你犯了什么罪?”
夏逸风听到凰后那淡淡冷冷的声音,满心的懊悔,更多的是哀莫大于心死,“罪臣背信弃义是其一,罪臣枉顾娘娘栽培信任之恩乃其二,罪臣犯上作乱乃其三……”
临千初拿起长案上的水杯对准了他的头就甩了过去,“你这些罪早够你死了八十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