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千初坐进马车里,秋吟也跟着坐了进去,小声道:“主子,我看那个长公子沐野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但那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那是他的野心罢了,稍后,你亲自去打探一下沐凌墨的消息。”
“沐凌墨?”
“就是西关王的七子,我要他详细的资料。”
秋吟闻言应诺一声。
西关城比众人想象的都要繁华,民风却很彪悍,女子们嬉笑的挤在路两旁观看帝都来的这一行人。
尤其是对骑在马上的钟离煊格外青睐有加,目光直白的盯着钟离煊看个不停。
沐野直接带着夏逸风和临千初一行人直接入住西关王府的客院。
整个西关王府亭台楼阁,轩廊相连,结构精巧,屋宇相套,花木扶疏,林木森森,浑然一体,景物布局紧凑,好不奢华气派,彰显一方王侯气势。
沐野就算有再多的话也不好太过着急,只得沉下心来,总要给人洗漱的时间,很是体贴的道:“诸位先行洗漱,稍后为诸位接风洗尘。”
至于探出头往外看的夏逸风,直接给忽略了。
夏逸风嗤笑一声,“都是些没有眼光的。”
说完很是没趣的缩回了头。
夏逸风忍了去看他老大的冲动,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就进了院子。
而沐野则对临千初温文尔雅的道:“夫人就委屈在夏国舅旁边的院落吧,这里胜在安静。”
临千初顺着沐野的视线看去,和夏逸风的院子一模一样,心里对他多了分了解……
夏逸风身子肥胖,可以说这一路糟了不少的罪,抬袖抹着额头的汗,不耐的挥手,“好好好,别叽叽歪歪了,快准备水,本国舅要沐浴。”
沐野很是好性子的一笑,挥手打发仆侍道:“快引着其他贵人去安置好的院子,好好侍奉着。”
转而沐野则亲自引领着夏逸风和临千初去了前面更为精致的小院,先对夏逸风道:“国舅委屈在这一处院落吧,丫头仆妇早已候着了,有任何不满之处尽管和她们说。”
沐野没有半分笑意,而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这两天给本公子收敛一下,从眼下看,夏国舅与传言相仿,只是这个燕国夫人……”
“只是一个妇人尔,公子何惧?若是喜爱收进后院,还不是任由公子摆弄?”
沐野最看不上的就是梁布壬的这点,面色严厉的道:“总之这关键的时刻,容不得出半点岔子,老头子如今被留在了帝都,对本公子来说这是个机会。你给本公子哄好的夏国舅,至于这个燕国夫人,你也不要像之前一样怠慢了就是。”
“多谢。”临千初礼貌的颔首一下就随着婢女进了院子。
沐野目送着临千初的背影良久,若有所思。
直到梁布壬安置了其他人回来,看到沐野的目光,顿时猥琐的笑了声,“公子,您好像格外看中那个燕国夫人?莫不是对她嘿嘿……”
若无意外,这位长公子是板上钉钉的新一任西关王。
可他还这般疑神疑鬼的就没意思了。
虽然梁布壬心里活动频繁,脸上却一副唯命是从的姿态,“是是,是下官拙见了。”
梁布壬觉得这大公子丝毫没有继承西关王的大气,只是如今,听说西关王被留在了京都。
到底是什么,看怎么说了,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皇帝派了国舅与这位燕国夫人同来,说白了就是来宣读圣旨的。
这时,沐野的心腹拿着一封密函走了进来,沐野看过眼睛一眯,“燕王来了西关,他为何要来?”
与此同时,林公公也问着相同的问题,“陛下不是担心二人……”
燕盛帝脸上流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燕王前两日说了一句话提醒了朕。
洗漱过后,临千初也觉得神清气爽,又对时候的婢女道:“给我的侍卫和婢女也准备两桶水。”
那婢女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个燕国夫人如此的体贴,对自己的婢女和侍卫都如此的好。
待将这话传到沐野耳中的时候,沐野却不是婢女想的那般简单,“是燕国夫人喜洁净罢了,去,盯着,有任何消息随时来报。”
燕盛帝那张青白的脸上又是淡淡一笑,“好马不吃回头草啊,端王是草,燕王可不也是草么?如此一来彰显朕的宽容大度,同时燕王也会对朕多一重感激不是么?”
林公公这才反应过来:“还是陛下英明。”
只是燕盛帝却不知道,燕少淳当日进宫说的那一番话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前两日?”前两日说的多了,林公公哪里会记得。
皇帝很快就给他解了惑,“燕王说的极对,燕国夫人为人骄傲,独立,不能用一般女子对待。”
林公公更加迷惑不解,只的确是燕国夫人的性子。
至于为什么绞尽脑汁的追来,自然是一夜过后,念念难忘,这是其一。
其二则是他觉得这个女人太神秘,自然要将她了解透了。
西关王府
若是他提出追着临千初来西关,以皇帝多疑的性子必然会反对。
可若让他自己说出来,那就不同了,只因为他太了解皇帝了。
毕竟做了二十几年的兄弟。
沐野开始还寻找着话题,试图进一步了解,然而被她四两拨千斤的将话题给堵死了。
沐野暗暗发恼,这个女人简直就是无趣。
但,他却仍不死心,给不远处的一名身着鹅黄衣衫的如花少女使了个眼色。
丝竹悦耳,美人如花,美酒佳肴,呈现出一派富贵荣华,繁花似锦,热闹非凡的景象。
临千初的身边只有钟离煊,他只坐在她半侧之处,冷眼旁观。
而临千初更是话少的可怜,对谁都是一副高冷姿态。
临千初闻言只是清冷的笑了下,很给面子的端起酒盏抿了一口。
沐囹月是沐野同父异母的妹妹,平时很得沐野的心,相比其他妹妹要多疼她一些。
这自然少不了,她的懂事听话了,此时她对临千初更多的是妒忌。
那名少女接收到沐野的目光,聘聘婷婷的走到林千初旁边坐下,“囹月身在西关,却多次听闻夫人的传奇故事,好生敬佩,囹月敬夫人一杯。”
临千初清凌凌的凤眸看了一眼少女,发现她的脸上有几分沐囹浅的影子,不过她比沐囹浅更加艳美,在艳美之上多了些清纯的气息。
明明两种气质有些冲突,可却没有半分的违和,反而形成了一股独特的气质。
临千初对她一笑,“这个啊……”
沐囹月听了却当她答应了,很是欢喜,顿时拍手道:“哇,太好了,谢谢夫人姐姐。”
沐野适时地插嘴道:“我这个小妹最是调皮,没想到却得了夫人的眼缘,不若夫人暂且留在身边解闷?”
不是容貌,她沐家女儿,都是美人,只是,她妒忌的是临千初只比自己最多大一两岁而已。
她们的身份却是天壤之别!
虽然临千初冷淡,沐囹月也不气馁,流露出一片天真可爱,毫无心机的神情,“夫人一定觉得我们这里是野蛮之地,其实不然呢,我们这里有很多美丽的景致,等过两日,囹月带夫人出去走走。”
就连歌舞都停顿了一下,所有人都用着惊讶的目光看着来人。
说是少年,足有十六七岁的年纪了。
让人为之侧目的是他的容貌,少年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眼神里流露出与年纪不符桀骜不驯,又冷又痞。
临千初却端起了酒盏轻抿了一口,“不牢公子费心了,我……”
就在这时一名少年从后门处走了进来,嬉笑着道:“长兄不准偏心,我喜欢燕国夫人,请长兄允准凌墨陪伴夫人左右。”
少年的声音格外的高,压过了所有的嬉笑声。
少年原本就唇红齿白的,这般半是耍赖又半是撒娇的模样,很容易俘获人心,让人不忍拒绝。
临千初却一下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这个孩子倒是可爱,不知你是……”
“我是西关王的七子,沐凌墨。”
可沐野却的神色一冷,沉声道:“贵客在此,凌墨休得放肆。”
临千初原本低垂着的双眸微微一亮,漫不经心的抬起眸子,打量过去。
少年却宽肩窄腰,一身半旧的玉色长袍衬的他身材挺拔,闻言却是有些耍赖往临千初的食案前跪坐下,仰着脸无辜的道:“夫人,您在西关期间,凌墨陪您可好?”
沐野闻言却是眸光闪过一抹犀利,顿时对外扬声道:“来人,将七公子拉走,整日里醉醺醺的成何体统?”
说着,他转脸对临千初歉意的道:“夫人抱歉,七弟他自小顽劣,父王对他又格外骄纵,令他越发荒唐,让夫人见笑了……”
临千初却忽然莞尔一笑,“正好与本夫人性子相投,就让七公子伴本夫人左右吧,反正要留个解闷之人不是么?”
她本就眉眼如画,这一笑仿若春风十里,让所有人都一下看呆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