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什么?”太后放下茶盏随口问了一句。
“不过母后肠胃不好,这种新绿茶最是伤胃,不如放些时候,或是少饮微妙。”
太后的身子一僵,然后抬起头就看她,“你这是在扫哀家的兴啊……”
临千初但笑不语。
“知道了,哀家少饮就是了。”太后很是不耐的说了一句。
临千初也不担心,慢吞吞的道:“母后如今算是中年,您的这个年龄,应该将保养重视起来,您在营养上没问题,只是,身体上还是需要适当的锻炼一下。”
太后原本找她来是有事要说的,可没想到她是个实诚直爽的性子,压根插不上嘴,引不到正题上去。
临千初知道她心中所想,便笑道:“若是母后愿意,稍后千初教母后一套太极拳,这种拳法对您来说最好不过……”
待临千初说完,太后跃跃欲试,让她演练一遍。
试问,谁也想自己身体健康,太后也不例外,只顺着她的话题愣愣的问道:“如何锻炼身体?”
这个锻炼身体,她的理解就是平时多动弹的意思。
太后双眼发直了半晌才感叹,“哀家早就知道你与众不同,却不知如此神奇,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临千初脸不红气不喘的回到座位上坦然的道:“这都是师傅教的,我也不过从师傅那里学过来罢了,若是母后愿意,回头千初教您。”
临千初穿的是经过她改良过的服饰,看似宽袍大袖的,实则很方便施展拳脚。
看太后这么有兴趣,她便为太后演练了一遍。
太后很是关心的道:“你和少淳这成亲都快两年了吧?为何还未有动静,你自己就是医者,不防为自己调理一番……”
其实太后想说怡太妃是个糊涂的,本就对她不满意,到时候再拿七出说事。
“好好好,等明日你安顿了皇后之后就来教哀家!”太后心头火热,转而感叹道:“怡太妃真是好福气,有你这么个儿媳。”
这就扫兴了,临千初自然不能说是什么,只是一笑作罢。
这回轮到临千初觉得太后扫兴了。
她和燕少淳都没圆房,有了动静就见鬼了,那只能证明燕少淳戴了绿。
但毕竟她们之间还有些交浅言深,直说太过唐突了。
不过她也是对亲厚之人才会多说这么一句。
噗……
太后刚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就给喷了出来,接着就是一通咳嗽。
但临千初却是领了太后这个情,只是不便将这私密之事说出来。
只假做羞涩的地了头,“不急,我还年轻……”
待咳嗽一歇,她哈哈笑了起来,“哀家平时见你一副沉稳皮厚的,你这冷不丁的装出害羞的模样,哀家一下就想起你曾说很快就生出来的话了,你可真是顽皮哈哈……”
临千初也忍不住跟着吃吃的笑了起来。
临千初忙拿了放在一旁的帕子递给太后,“母后您激动什么?”
太后咳的脸都红了,目光幽怨的看了她一眼,接过帕子擦嘴上的水迹。
慈安宫前面就很宽敞明亮,但后面更加宽阔,一色的青石路纵横交错,两旁全是绿芽舒展的花草,还未长开之时,很是喜人。
却也令人一目了然,至少说些什么话,不用担心别人听到。
因这个插曲,令两个人越发的相谈甚欢,也因此亲近了起来。
用过午膳后,太后都有消消食的习惯,二人就相携着去了慈安宫的后花园。
太后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哀家已经从生死线上走了一遭,你说吧,哀家要心中有数!”
有些时候,临千初觉得说一个比较残酷的真相是一件极为残忍的事。
太后神色郑重的道:“千初,你和哀家说实话,陛下这身子骨……”
临千初定定的看着太后,“母后要听实话吗?”
“太后……”
临千初想要扶她,可太后却抬了下手拒绝了她的相扶,沉重的道:“原因。”
她深吸一口气:“陛下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势……”
尽管她已经秘密询问了刘御医,可此时听到临千初也这么说,让她还是难以接受,身子晃了几下。
太后没有听完,眼中就升腾起一团希望的火焰。
“既然解了为何你还说油尽灯枯?”
临千初也不隐瞒,终于将她对皇帝的诊断说了出来,因为太后也是一位母亲!
“陛下中的是一种极为恶毒的道家禁术,陛下意识到不妙之时,请高人为他解了……”
临千初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因为所有的安慰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良久,太后神色诚恳,声音却很沉重的道:“千初,哀家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你就真的没有法子救陛下吗?只要你能救陛下,不管你有任何的要求哀家都答应你。”
“简单点说,陛下的五脏六腑原本已成为被操控的虫卵巢穴,而被他警觉之时已然晚了,但高人高在将那已经成型的虫卵封禁在里面,犹如一盆又了虫子的水,结成了冰块,所有的虫都冻在里头,这样太后娘娘明白了吗?而若是不解,此时我们的陛下怕是已经成为了一具傀儡,陛下就是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才宁愿眼下这般,也不愿成为傀儡的。”
听完了临千初的话,太后眼里凝聚起滔天的恨意,“简直就是欺君!他们怎么敢,怎么敢对陛下使用这种穷凶极恶的手段!”
“是!”
少女眸色澄澈清明,里面全是坦然,看不出半分心虚。
临千初的凤眸中闪过一抹苦笑,“太后娘娘,千初不是神,对太后也没有要求,千初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陛下平安无事;所以,千初已经尽最大的心力为陛下延续生命;唯一想说的是我们也许可以合作,因为我们可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太后心神一震,“你,你已经在为陛下延续生命了?”
本身随身药房里的药大多是些新研发出来还未面世的药。
这些药从药材到程序已经不能用财力来衡量了。
临千初说的的确是事实,她给皇帝的那瓶药可以说就是延命丸,只是没有任何标签罢了。
在随身药房中,造价十分昂贵的存在,抛开其他利益不谈,她也的确尽力了。
临千初觉得自己很残忍,但这不是一家之事,而是面临着现实的问题……
她回握太后的手,“请,母后要撑住!”
太后对她的行为满心感动,一把握住她的手,“千初谢谢你,哀家记你的情了,你告诉哀家,陛下还有多久的时间?”
“多则三年,少则一年……”
“母后所言极是!”
良久,太后定定的看着临千初:“你果然能一言定生死!”
“好孩子,好孩子……”太后声音有些无力,有些哽咽之意,眼圈也有些红,只是泪意却被她生生的给逼了回去,“放心,哀家在后宫里倾轧了一辈子,经历的太多,哀家要好好留着这条命,将敌人打落地狱!”
仇恨虽然能蒙蔽人的双眼或者心,可又何尝不是一种动力呢?
此时的太后已然站在了她的船上,所以,临千初也不瞒太后,便将自己不少的事都推心置腹般的说了出来……
这一刻,两个同样心志坚毅的女人,无声的结成了同盟!
临千初自嘲的一笑……
“你刚刚说我们共同的敌人,难道你……”太后突然想起临千初的话,有些迷惑她为什么会这样说。
沐贵妃手持绢帕沾了沾唇角,“太妃,这段时间,临千初与太后娘娘走的相当近,怕不是她们已经结成了同盟吧?”
姚太妃小口啜饮了一口茶,微微一笑,“贵妃啊,如今看来,你还是过的太顺遂了。
……
寿安宫
至于那些个弱者,不过是些踏脚石罢了,你觉得哀家说的可对?”
“还是太妃您心明眼亮,将来囹浅还需您多多提点呢。”
这外面啊,从来是男人的战场,而这宫里是我们女人的战场。
胜了高高在上,败了淘汰出局,所有人,不是朋友就是敌人,不是结盟,就是反目,只看这利益到底有多大。
沐贵妃从寿安宫出来的时候,那张美艳的脸扭曲了一瞬,轻啐一口,“本宫不过是随便一句,老女人竟然还当真了不成?”
水兰左右看看小声道:“娘娘,现在对您的处境很不利,您还是不要得罪姚太妃为好,还有……”
听了贵妃这不轻不重的一句恭维,姚太妃满意的一笑,“所以,贵妃凡事多多仔细筹谋,自然万事如意!”
……
说起这个沐囹浅越发的郁怒,“就是因为现在对本宫不利,本宫才不得不恭维那妖妇,否则,本宫何必如此?”
水兰连忙小声道:“娘娘您就暂且受些委屈吧,等老王爷的大事成了,以后当属您的功劳最大,还愁不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踩在脚下的机会吗?”
沐囹浅深吸了一口气,刚要说些什么,只听水兰靠近她,压着声音道:“老王爷已经传了消息来,今日三更让您去御花园相见。”
沐囹浅不见惊喜,面色却是一惊。
为她父王的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