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凝都没有明白怎么回事,撞在墙壁上的力道令她半天都没上来气。
晕头转向的她艰难的从地上抬头头,雪白的袍角一寸寸的在眼前放大。
公主凝心头的惊惧盖过了身体的疼痛,她奋力的扬起脸孔,登时对上男人那双布满了无边黑夜的双眸,整个人也颤抖了起来。
她艰难的跪好,声音颤抖:“尊人……”
“是本尊主太过纵容你了吗?谁让你如此放肆的?”
苍歌声音听着虽温柔,可却如冰泉里流淌出的水般冰冷刺骨。
公主凝的冷汗顺着鬓角流到了鼻尖上,随即滴落在地。
下一瞬,公主凝的身子顿时滚出去很远。
门口抱着手臂的绯曳一脸怜悯的提点道:“我说凝啊,你还真当自己是回事了。
你知道成为咱们少尊主的奴有多荣幸吗?那可是多少人抢破头都抢不到的荣幸啊。
她颤着声音道:“是凝与她们有不共戴天之仇,请尊主给凝一个报仇的机会,凝以后便是尊主的奴仆,愿一生侍候尊主……”
公主凝说着,她的双手试探的去捉住苍歌的衣角。
苍歌眸色无波,却犹如实质。
公主凝耳边嗡嗡作响,她连忙惶恐的跪在地上,“少尊主息怒,凝以后再不敢了……”
燕绾等人一脸呆滞的看着眼前的状况,还有那个女人说什么?
她在这面具男人身边五十几年了?
简直让我笑死了,你以为自己是谁?还和少尊主讲条件吗?
哦对了,有件事好像没有人提醒过你,那我就好心提醒你一下好了,咱们少尊主最不喜有人近身的。
别说一个蝼蚁的你,就连我们在少尊主身边都五十几年了,也没有摸到少尊主的一片衣角,你真是不知死活呢……”
苍歌面色无波的转身便走,到了门口的时候才对绯曳道:“按照规矩处罚。”
绯曳一脸温柔:“绯曳遵命。”
“不,尊人,尊人,给凝一个机会,凝……”公主凝整个人都慌了,连声叫着就要追出去。
可他虽然戴着面具,却也不像是五十几岁的样子啊???
而魏扶承却没有留意到这个细节,而是一脸见鬼的看着公主凝,实在没有想到公主凝如今竟然如此的卑微。
这简直和他所认识的公主凝落差太大了。
然而,她才忍着痛苦的追到门口,却被绯曳给拦住了。
“不要试图挑衅少尊主,后果不是你承担的起的,有件事我可能还没有提醒你,少尊主他现在心情不佳!”绯曳说着,对旁边的守卫只偏了偏头:“带下去,真是不省心,竟然不知死活的坏主子大事……”
下一瞬,门口的两名戴着面具的守卫顿时上前粗鲁的扯过公主凝就往外走去。
她不要被尊人厌恶,到了现在,她早已经知道了尊人的身份,是这个特殊族群的少尊主。
能有幸成为少尊主的人,这是她的幸运。
她不要被尊主抛弃。
当然,她只是这样一说,这种用强的结果对她们本身不怎么好。
来到这里之后,她们的能力消退了一半还多。
若是再用强,异能引起的波动,引来公会长老们的注意,那后果就严重了……
绯曳却没有离开,而是依旧慵懒的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几个人,“你们考虑的怎么样?我还有些时间!”
燕绾爬起来,让自己舒服些的靠坐在墙边上,闻声抬起头对着绯曳冷冽一笑,“无需想,你死了心吧,我们不会受你们的控制,更不会卑微的去做你们的狗。”
绯曳脸色一黑,“我说你这小丫头还真是死心眼呢,和你们说句实话好了,若是你们再想不开,我也不介意用强的。”
……
与此同时,燕宫中临千初还在苦苦等着结果。
她在药房空间里急的犹如热锅里的蚂蚁似的,来回踱步,因想不出法子来,她的头发都快被她抓成了鸟窝。
至于付桃夭的无所顾忌,她自然是不能与之相比的。
因为付桃夭的身份不同。
绯曳想到付桃夭刚刚的经历,也只是吓唬了他们几句,便离开了。
与此同时寿康宫里。
太皇太后正揽镜自照,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就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要知道,当她每每在看到身上松弛的肌肤还有脸上的褶皱时,她都是伤感的。
不过好在梦洛尘在服用了她给的双倍剂量的甜梦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这不得不说让她还有些安慰。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阿珂的一句,“主子,有人与寿康宫里的那名晴姑姑联系了。”
太皇太后心神一震,“太好了,太好了,现在我就是顶着这样一张脸,没有法子名正言顺的出去,否则,我又怎么可能让给一个外族的女人来管着我大燕的后宫?”
晴姑姑心中鄙夷,太皇太后简直就是小家子气,白瞎了她的这个身份。
她明明是皇帝的祖母,明明可以唯我独尊,可她倒是好,处处被人掣肘。
这种只有在梦中才能实现的重返青春容颜,没有想到却在她有生之年实现了。
就算这是梦,她也不愿意醒来。
就在这个时候,晴姑姑匆匆进来,一脸喜色的道:“太皇太后好消息,我师叔祖那边来人与我联系了,说是明日便有人上门,好让您名正言顺的尽快掌控后宫。”
正在批阅奏折的燕徊听了柏恩的回禀,眉头一蹙,放下手中的朱笔。
“让她进来。”
燕徊淡声一句的同时若有所思。
不过好在,等到尊人那边来了人,给了她一个合理的理由,就能方便很多。
“好,好,你立即去和皇帝说……”
晴姑姑和太皇太后两个人密议了一番之后,就离开了寿康宫,直接去了燕天大殿。
刑部和京兆尹那边还没有消息,他心里担忧又烦躁。
晴姑姑声音沉重的道:“太皇太后昨夜做了一个梦,梦中得一仙人指点,让奴出宫一趟,说是会遇到高人,叫奴婢请回来,太皇太后不但能得救,而且还会有奇遇。”
燕徊当即就是一声冷喝,“荒谬,做梦之事岂可当真?这种……”
皇祖母这几天大门紧闭,谁也不见,因他的忤逆,对他也不待见,为什么突然派人来?
燕徊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就见晴姑姑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矮身一礼,“奴见过陛下。”
“何事。”燕徊面无表情的沉声道。
这么想着,燕徊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朕准了,就有劳晴姑姑为皇祖母上心一些吧……”
晴姑姑面带感激,双眼沁出几点泪花来,“奴婢代太皇太后感谢陛下体恤,奴婢这就去回了太皇太后,相信她老人家定会欣慰的。”
送走了晴姑姑,燕徊就站起了身,有些心神不宁的。
晴姑姑不等燕徊说完,当即道:“陛下,您就当是哄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好了,那么一把年岁了,还要受着如此病痛的折磨,实在是可怜,奴婢看的都不忍心啊……”
燕徊闻言当即就是一顿,的确如晴姑姑所言,他现在没有那个精力去照顾皇祖母。
如果这些能让皇祖母得以安慰,就如了她的愿又如何呢?
这么想着,他眯了眯眼,顿时命柏恩道:“你去让人盯着寿康宫一些,尤其是这名晴姑姑,不管她有任何的举动,都要来通知朕……”
柏恩只听他的命令,几乎从不问为什么。
他应诺一声便匆匆出去了。
这么想着就觉得有些不会如晴姑姑所言那般简单。
以皇祖母的那个性子,若真是想去寻找什么仙人郎中的,她不是出不来宫,也没有必要来通知他,巴巴的得到他的允准才是。
这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太皇太后又看向镜子中,正是自己最美年华的模样,此时蹙着眉头,一脸的苦恼,“若不是有临千初那个恶毒的女人,哀家何至于如此?”
当夜晴姑姑就出了宫。
翌日。
晴姑姑回去之后,将皇帝的话以及表情都详细的对太皇太后学了一遍。
太皇太后抚掌而笑,格外的欢畅,“哀家的这个孙子啊,其实还是孝顺的,就是被他那个母后给教唆的,不然,我们祖孙也不会到如此生分的地步,否则,哀家又怎么能还要与嫡亲的孙儿做戏,动这个心机呢?”
晴姑姑安抚的对太皇太后一笑,“太皇太后您莫要着急,明日,到了明日就好了,陛下那里是知道了有这么一茬,到时候那个人一来,奴婢再派人将陛下请来,到时候什么都合情合理了。”
晴姑姑面色大变,“你们大胆,这里是太皇太后的寿康宫,岂容你们如此放肆?快快退下。”
妍姑娘心中惊惧极了,她以为自己所为天衣无缝,并没有被临千初发现。
所以,她才这么大胆的亲自将人带进宫来。
天光明媚,鸟儿婉转啼鸣,晴姑姑直到了午时,才带着一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者进了宫。
一路上极为的引人注目,每每看见的宫人都会窃窃私语议论一番。
然而,就在这名晴姑姑带着这名老者进入寿康宫的同时,瞬间,就被黑衣人包围了。
暗卫们蹲守几天了,捉的就是他,哪里会放他走?
老者才走了几步,脖子上就架了一把长剑。
因动作过快,老者下颚飘洒的胡子被削掉了一截,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然而,可没有想到在进来之后会突然就被禁卫军给围住了。
鹤发童颜的老者眼神乱转,“我,我是郎中,就是郎中,既然你们不要我给看诊,我走就是了。”
说着,他转过身就要离开。
啪!
一旁的妍姑娘依旧不死心,顿时厉喝一声,“你们放肆,你们还有没有将太皇太后放在眼中?陛下孝顺,看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缠绵病榻良久,这位就是陛下特意为太皇太后请的世外高人,若是尔等不信,现在就去问问陛下……”
啪!
若非他停的及时,脖子差点没有直接被割破。
啪!
随着几声抚掌,众人循声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