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最大的残忍,莫过于经历希望之后的绝望。
看着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两条鱼,庄子周痛心疾首道:
“煮熟的鸭子飞了。”
怨不得别人,是自己太过心急,如果刚才稳扎稳打,也不至于鸡飞蛋打。
可惜没如果……
但是好像……有奇迹。
只见,本该落入水中的两条鱼,突然间借着惯性翻转腾挪,居然径直向庄子周这边冲来。
今天这两条鱼命,你必须收下。
“不是吧!”
庄子周躲闪不及,迎面撞上硕大的鱼身,被狠狠地抽了一巴掌,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满脸的不可置信。
“老天爷开眼了?”
两条加一起十五斤左右的大鱼,在他身前扑腾两下,没了动静。
庄子周赶忙用胸口护住这天降之财,唯恐它们突然消失。
克制住狂喜,他把渔具整理好,然后用外套包裹住两条鱼,小心翼翼地抱在胸前,爬上山坡。
这可比抱个新娘更加让人心潮澎湃。
就是这里是个孤岛,其他人看不见。
没必要三过家门而不入。
庄子周将鱼摆放在房间的地上,双手把那条青绿色的鱼,从另外一条鱼的嘴中扯出,它的下半身鱼鳞近乎全毁,还有三四个牙齿扎破的洞口,冒出红色的血液。
做完这些,庄子周才想起自己胸膛上的伤口,疼痛随之而来,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他找到一盒就要过期的消炎药,掰开几粒吞了下去。
“不会得破伤风吧。”
他掏出水果刀,万幸上面还没有生锈。
但庄子周还是不放心,要是真因为这事死了,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找到打火机,他点燃一支木棍,用火焰炙烤伤口,空气中弥漫烧焦的味道。
“咝。”
痛得龇牙咧嘴的庄子周,不确定这种消毒方法是否行之有效,从衬衫上撕出一个布条,简单进行包扎。
打上蝴蝶结,这是不可缺少的浪漫。
可就当庄子周打算吃上一顿鲜美大餐时,那条受伤的鱼突然出现异变。
先是鱼头长出乌黑的头发,鱼的脸部渐渐浮现出一个英俊青年的模样,紧接着鱼的肚子生出人的双臂和上半身,受伤的下半身变成健美的双腿,伤口没有消失,血流不止。
脑子暂停思考,呆若木鸡的庄子周喃喃道:
“这一定是幻觉!”
过了一会,鱼变成的青年身上彻底没了鱼的特征,虚弱地说:
“水……”
他居然可以开口说话,还是普通话!
他是人!
或许还是穿越过来的故乡人!
不能放任他就这样死亡,慌张的庄子周赶紧找来椰子汁,一点点喂给青年。
看着青年的脸色逐渐好转,但依旧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庄子周找来一件外衣给他蔽体,用相同的方法加以治疗。
另外一条牙齿锋利的鱼,并没有发生变化,但庄子周不敢轻举妄动,刚才大变活人的景象,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他要先把眼前的青年唤醒,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以防万一,在包扎好青年之后,庄子周将他的拖上床五花大绑,然后燃起捡来的枯木,生出火堆。
此时的房间外,风声大作,暴雨将至。
两个小时后,青年睁开双眼,发现手脚不能活动,瞥见手腕处的布条和坐在篝火旁的庄子周,缓缓开口:
“感谢兄弟的救命之恩,我叫汤鲲,是附近鱼跃城的一名水手。”
“你是人是鬼还是妖怪?”庄子周质问道。
突如其来的话让汤鲲迷茫了,哭笑不得。
“我当然是人了。”
“那你怎么变成了鱼?”
“刚才说了,我是一名水手。”
“水手怎么可能会变成鱼?”
“因为幻化成鱼类,是水手的能力……你不知道吗?”
通过简单的对话,汤鲲大致推断出了庄子周的身份,不是一个弱智就是没出过岛的野人。
这是个超能力的世界?庄子周心想,紧接着又问道:
“你变的是什么鱼?还有那一条鱼又是什么?他怎么会咬着你?”
庄子周的发问使汤鲲陷入回忆,神情哀伤,长叹一口气。
“半个月前,我们船只海漓号从鱼跃城出发,一行十五人准备趁着好天气出海捕鱼,途中非常顺利地捕捞了大量的渔获,就在今天早上我们准备返航的时候,船体突然遭遇了大量食人鱼的进攻,船体受损严重,半个小时后,海漓号就沉入海底。”
“我们的舵手不见了踪影,剩余的十四个人全都是水手,没有了舵手驾驭海洋生物的能力,我们束手无策,只能各自幻化成鱼类逃生,我变成的是一条鲲,那个咬着我的鱼就是食人鱼。”
此时,庄子周的意识之海。
《宇宙钓鱼指南》的某一页,浮现出内容。
食人鱼:牙齿锋利,鱼头较大,体型壮硕,成年鱼的重量通常为4-5kg,生活在热带海洋之中,营养成分较高,鱼屁股含有少量精神毒素,可麻痹人的神经,是清蒸食人鱼的主要食材,能够助力成为【钓鱼人】。
庄子周感知到这一页的变化,抑制不住惊喜。
果然如此,《宇宙钓鱼指南》是这个世界的产物,而我则需要钓到书中的鱼类,进而填补书中空白页。
可是,为什么没有关于鲲的内容浮现?
是因为鲲是人变化的吗?不算数。
【钓鱼人】是什么?像汤鲲所提到的【水手】和【舵手】之类的超能力持有者?
这上面的介绍是说,我如果吃了清蒸食人鱼那个美食,就能变成【钓鱼人】?
一系列的疑问因为变化产生,庄子周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而躺在床上的汤鲲还在喋喋不休。
“顺着人类的气味,我咬上了铁钩,可是到半空的时候,突然失去拉力,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才跃向你。”
“我现在想明白了,凶手就是那个舵手,是他操控食人鱼攻击的海漓号,追杀的我们!”
“我发誓,遵循银河之主的意志!履行传奇人的义务!”
“我一定要进化成为舵手,回去为兄弟们报仇雪恨!”
庄子周可不管汤鲲的爱恨情仇,语气不善地问:“你是说不是我钓上来的你?是你自己咬的鱼钩?”
呸,愿者上钩?
分明是我凭借过人的意志,高超的钓鱼技术才把你钓上来,庄子周略显不忿。
这次轮到汤鲲不解:“钓上来?你管那叫鱼钩?”
庄子周反问:“身为水手,你连鱼钩都不知道?钓鱼,你晓得伐,就是捕鱼的一种方式,鱼钩是钓鱼所使用的一种工具。”
“捕鱼不是直接捞的吗?我还没听说过钓鱼这个名词。”
等等,这个世界,不会没有钓鱼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