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含柳一双水袖,如择人欲噬的毒蟒,却没有半分阴寒毒辣,直直绕向骨刺腰间!
洛彪一对铜锤舞在空中,却似压顶泰山,朝着骨刺双肩狠狠地压下去!
张元一剑直指骨刺腰眼,丹田内那道剑罡跃跃欲试,就要流入经脉之中,破体而出!
林萌一双俏白的手掌闪着淡淡青芒,往骨刺那柱子般的大腿骨上捺了上去!
不远处,已摆脱那几匹魔狼的王子修二人,也发着狠,呐喊着冲上来;而在院墙上方,又有几个人,有黑旗队的,也有村里的村民,各种兵器四面八方都往骨刺身上招呼。
若是这些兵器全都能命中的话,骨刺眨眼间就能变成一只刺猬,从此命丧九泉!
然而白影一闪,所有的攻击都落了空:骨刺已飘身落到众人身后,大手一抓,竟把王子修抓在手里,就像拎着小鸽子一般:“嗬嗬,蛮细皮嫩肉的嘛!正好,老子吃早餐的点到了!”
“放下他!”洛含柳两只水袖差点拂到身边两个村民身上,连忙硬生生收回来,差点被憋得口吐鲜血;强行压下喉咙里的甜腥,她蓦地转头,一双水袖又朝骨刺飘了过去。
“听见没有,二小姐要你放了他!”洛彪厉吼着,两柄木桶大的铜锤碰得“砰砰”直响,猛虎下山一般朝骨刺猛扑过去,双手高高扬起,接连两锤砸向它铁钎般坚硬的双臂!
王子修那同伴也尖声哭叫着:“该死的,放下少爷!”擎着短刀便朝骨刺身上乱戳。
张元、林萌等也一拥而上,虽说王子修也许不是好人,但这骨刺,它根本就不是人!
然而骨刺只拎着王子修,在身前转了一圈,所有的攻击便都只能收回来。有两人力气使得大了,反而让自己连退几步,有一个甚至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刀差点割到了自己的手腕!
“哼哼,你们这群蝼蚁!既然你们求情,那老子就——杀了他!”骨刺冷笑连连,猛伸出左手,便捏住王子修脖子,牙齿开合之间,竟抓着他便往自己那满口獠牙的大嘴里放去!
张元浑身发冷,这个狰狞的家伙,竟是想把王子修给生吞了吗?
“老子死也不让你吃了我!”却猛听王子修一声怒吼,他虽是渣得不可救药,却好像并不怂,此时居然也没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出来:“反正老子一家人都被魔崽子给杀了,老子活着也没意思!既然要死,那就一起死!”竟强忍着脖子将要被扭断的气闷,一把抓住骨刺胸前的白骨,周身却漾起一层淡淡的土黄色,竟是要把全身真气都释放出来一般!
他只是后天境修士,本不能自爆丹田——要想丹田自爆,至少也要死玄境以上修为。但他也修炼到了后天境大圆满,已能勉强调动真气,却是想紧抱着骨刺,如果能控制住它哪怕一秒钟,没准也能给其他人创造一个机会,为自己一家,为大王庄全村乡亲报一点仇怨。
然而他却没能抱住骨刺:只听它冷哼一声,手上一用力,他的头颅便歪了下去!
骨刺嗬嗬两声,用力一扔,便像扔一口破麻袋,把王子修扔到不知哪儿去了!
张元只觉得心里有一股火在烧,这火焰不似泥丸宫里那不断衍化的火星、火苗、火线、火墙和火海,没有那么温柔,而是十分暴虐,直烧得他心头发堵,双眼赤红,不要命似地呐喊着,脚下重重一踏地面,身体直如火墙般冲天而起,一剑刺向骨刺双眼中的两团赤火!
骨刺没有心脏,也没有大脑,张元严重怀疑,那两团赤火,便是它的灵魂所在!
洛含柳、林萌也双目含泪,一双水袖,一只纤白的手掌,连同洛彪的大锤、其他人的刀枪剑戟,一齐朝骨刺拥去:就算杀不死它,也得让它付出代价,为王子修报仇!
然而骨刺轻轻摇了摇头,蒲扇般的大手一招,那柄骨枪便出现在它手中;枪尖一点,众人面前竟出现了重重枪影,就像那骨枪刹那间分化为十七八柄一般!
立时间,枪风大作,几乎每个人面前,都“分”到了一柄冷意森森的骨枪!
一柄骨枪正正落到张元面前,枪尖雪亮,冒着丝丝寒意,好似长了一双眼睛!
这骨枪没有骨刺那柄大,只有七尺来长,鸡蛋粗细的枪杆,半尺长的枪头;枪身上,也与骨刺那柄大枪一般,有着层层叠叠的花纹,竟如当日那黑剑上的魔纹一般,十分玄奥。
张元静静地盯着它,就像盯着一只怪兽,他甚至感觉,这柄枪,好像就是活的一般!
那枪尖颤了几颤,倏地冒出一缕寒芒,笔直地朝他刺了过来,竟如破空的闪电!
张元猛地横起长剑,却听“哐啷”一声,剑身竟应声而折,那枪尖却丝毫无损,仍朝他胸口刺来;而与此同时,又听到身边一声惊呼,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抓,却把林萌抓到自己身后;同时将身一仰,做了一个惊险万分的“铁板桥”,那骨枪便从他面门上方掠了过去!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嗖”地一声,却是刺向林萌的那柄骨枪,竟在半空中拐了一个弯,又朝着林萌左太阳穴刺来;他百忙中伸脚踢去,却踢了个空!
与此同时,原本刺向他的那一枪,竟也在他身后打了个转,直刺他背心而来!
刹那间,张元、林萌,连同洛含柳、洛彪,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已面临了生死危机!
特别是洛含柳,也许她修为较高,骨刺分外“照顾”,竟有三支骨枪同时向她攒刺而去!
洛含柳双袖拂水,缠住两柄骨枪;身子猛往后弓,后脑勺碰到了脚后跟,那第三柄骨枪便“嗖”地一声从她头上飞了过去;她一个鲤鱼打挺,再一次挺直了腰肢。
然而她却似不知道,这些骨枪,每一柄都似有生命一般,就如张元身前这一柄。
张元死死地盯着枪尖,就像盯着一双满是寒芒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