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紫阳尽展轻功,顾不得惊世骇俗,一阵风般卷到了洛阳城外的大阵旁,虽一路疾驰,却一直没有追到江南云的身影。
他来到山庄旁,暗自摇头叹气,江南云仅是萧一寒的弟子,已有如斯绝顶的轻功,萧一寒本人呢,定是远胜于此,唉——,怪不得,怪不得来到洛阳城的武林群雄们宁肯闯一闯大阵,试一试运气,也不愿去惹萧一寒。
山庄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帐篷围住,从天空俯瞰,宛如众星拱月之势,形状极似蜘蛛网,朝四面辐射开去。
荆紫阳站在山庄的大门口前,目光如炬,眼睛大瞪,紧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他身前的这座朱漆大门极为气派,两只铜环油光铮亮,门上镶着的一排排铜钉闪闪发光。
此乃山庄的正门,群雄多是由此门进去,然后进入阵中,若是能够出来,也从这里出来,反而甚少有翻墙而入者。
这是进出门户,若是江南云将人救回来,荆紫阳站在这里,自然会瞧见。
江南云化为一个中年人,面色腊黄,混入人群,进入阵中,并不显眼,像他这般闯阵的人物,并不少见。她步履轻盈,依旧下意识的踩着玉虚步。飘逸潇洒,悠然进入阵中。眼前顿时呈现一片苍凉地沙漠,遍野黄沙。时有小丘,一望无垠。
炎热的风不停地吹到脸庞,虽然外表发黄,她的皮肤却极娇嫩,隐隐发疼,真实无二。
清心诀自然流转,江南云心神一清。眼前地幻相缓缓褪去。变成了原本的庭院。
她的清心诀修为颇深,已能破除眼前的迷障,直视本源。其精进之速,便是萧月生也大为惊奇,算得上是天赋异禀了。
江南云的眸子原本黯淡无光,与腊黄的脸色相符,此时。眸子缓缓变亮。宛如一泓秋水。
她向四下盈盈扫了扫,地上躺着数人。多是奄奄一息,此阵虽然有一线生机,但并非全无危险,若是不够聪明,不够耐心,怕是退不回去,只能在此坐以待毙。
对于此阵,江南云熟悉之极,当初修炼清心诀时,便在阵中修习,况且,她时刻踏着的玉虚步也是破阵之法。
看了一眼地上地人们,江南云冷笑一声,怪其自不量力,却又无奈,总不能见死不救,飘飘上前,弯腰伸素手,提起他们地衣领,随手抛了出去。
这些人多是奄奄一息,又饿又渴,神智不清,只觉一股清香袭来,身子忽然一飘,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然后“砰”的一声落地,已经越过院墙,跌到了庄外。
江南云不想要他们地命,使的是巧劲,看似跌得厉害,却并没有什么大碍。
况且,随手之间,她又渡入一股内息,以催发他们精神,可以自行醒来,向外人呼救。
荆紫阳站在大门外,心中急切与紧张,生怕江南云失信。
忽然觉察到异样,猛一抬眼,只见天空中不停的有人往下掉落,“砰砰”乱响中,结结实实的摔到地上。
他心中大喜过望,赶忙走过去一看,都是些精神萎靡之人,似乎数天没有吃饭喝水了一般,仔细一看,却没有自己的朋友在,不由大是疑惑,难不成,这不是江南云在救人?
正在迟疑之间,转向望向大门,忽然眼睛一睁,忙赶了过去,脸上满是兴奋之色:“赵兄——!”
江南云依旧是一身月白罗衫,脸色腊黄,貌不惊人,她地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矮壮男子,看起来颇是憨厚,只是脸色苍白,显出几分虚弱来,目光却仍旧炯然,气度不俗。
这位赵姓中年男子并未饿得头晕眼花,因为临进入大阵时,听得人们劝告,随身携带了不少地干粮与水袋。
虽然困在里面三天,但省吃俭用,却挺了过来,只是身体有些虚弱,精气头仍十足。
“荆兄!”赵姓男子大喜,迎了上来,上前与荆紫阳互相拍了双巴掌,状其亲热。
见他无恙,荆紫阳放下心来,转身向江南云抱拳,脸色严肃,郑重一礼:“多谢江姑娘援手!”
江南云摆摆手,表情淡漠,柔声道:“举手之劳罢了,不必多礼。”
她转头看看四周,摇了摇头:“这些人,真是自不量力!”
“江姑娘,他们都闯不过大阵?”荆紫阳好奇的问。
江南云瞧了他一眼,臻首微摇,脸色傲然:“家师所设阵法,寻常人岂能破得了?!”
说罢,转身便告辞离开,不等荆紫阳说话,便飘然而去。
“荆兄,这位江姑娘是什么人?”姓赵地中年人皱眉问,他虽没有看出江南云的女儿身份,但听荆紫阳的称呼,却也知道,见她如此傲气,想必是名家之弟。
“她——?”荆紫阳目送江南云渐渐消失的身影,摇头叹道:“惊鸿一剑萧一寒的弟子!”
“惊鸿一剑萧一寒?!”姓赵的中年人颇是震惊。
“这一次若不是这位江姑娘,赵兄你怕是凶多吉少啊!”荆紫阳长长叹息了一声,脑海中仍旧是江南云那风情万种的玉脸。
虽仅是一见,但江南云的绝美已然深刻他脑海,无法磨灭,不见了江南云。他深为惆怅。
“荆兄见过惊鸿一剑了?!”姓赵的中年人急忙问道。
“嗯,”荆紫阳点头。叹了口气:“赵兄你困在阵中已经三日,我实在担心。却又无法可施,便硬着头皮去萧府,请求萧一寒出手相救,……却没想到,这位赫赫威名地萧一寒竟是个好说话之人,二话不说,便派了弟子过来。”
姓赵的中年人名叫赵岳山。拳法高明。只是素来行事低调,并不甚出名,比铁腿越江荆紫阳差了一筹。
赵岳山苦笑。摇头叹了口气:“我也未想到,这个阵法竟厉害若斯,进得阵中,顿时眼花缭乱,实在走不出来。若不是那位江姑娘。怕是仍在里面乱转,……此阵确实厉害。有力难施!”
“若是不难,怕是早有人破阵了。”荆紫阳苦笑一声,望了望周围密密麻麻地帐篷。
“改日,定要去萧府,亲自登门道谢。”赵岳山笑道。
荆紫阳赶忙点头:“嗯,应该如此。”
脑海中呈现出江南云绝美的玉脸,江南云地一颦一笑仿佛皆有迷人的魔力,令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江南云回到萧府中,穿过大厅,见没有人,便来到后花园,远远的,琮琮的琴声便飘入耳中,悠扬清越,却又抚平人心,心绪顿时安静下来,仿佛世事皆无足轻重,不值挂怀。
江南云眉头皱了一下,知道定又是那位任盈盈姑娘来了,又是来找师父切磋琴艺。
自从任盈盈见识过了萧月生的琴艺,大是震惊,又是叹服,便起了请教之念。
尤其是那几本琴谱,更是被任盈盈视若珍宝,知道太过珍贵,开不了口借阅,索性过几天来一次,翻看一番,再演练几次,她冰雪聪明,能得记下来。
湖上的一座小亭,名谓观雨亭,是萧月生亲手所建,八角飞檐,宛如苍鹰展翅,雕梁画栋,下面是朱漆的四根圆柱。
任盈盈坐于小亭中木墩上,双手抚桌上地瑶琴,动作娴静,风姿动人。
瑶琴幽褐,散发着神秘地光泽,琴声琮琮流淌,在空中飘荡。
任盈盈今日穿着一件玄黑色罗衫,一袭黑纱将面容笼罩,露出的颈项更显雪白如玉。
她端坐桌前,腰身挺拔,更显身姿婀娜,曼妙而端庄,让人生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之心。
萧月生在不远处回廊上,身子倾斜,倚着栏杆,手上拿着一只白玉杯,不时轻抿一口,时而仰头望天,打量着蔚蓝的天空与炎炎烈日,状甚悠闲,丝毫不为阳光所苦。
他已达寒暑不侵之境,况且,所习内功,又是至刚至阳,炎热地阳光照在身上,仿佛有丝丝热气顺势流入下腹的紫丹中。
他本是专心于琴声,并未注意如此异状,忽然听到弟子江南云的到来,方才拔出心神,不由一动,觉察到了身体的异状。
阳光照在身体,毛孔涌入一道细微的热气,天雷诀地内力在体内流转,温和如小河水静静流淌。
毛孔进入地热气被内力一卷,仿佛小河进入大河,融了进去,最终一起回到了下腹的紫丹之内。
虽然这股热气细微之极,但周身毛孔无数,由小聚多,却也颇是惊人,紫丹得这些热气之助,一个周天下来,竟又大了些微。
萧月生心中顿时激动,这一直是他思索地方向,利用天地之威,日月之力,身体无损无灭。
只是说来简单,却难实现,唯有元神修为至顶,天地元气方可操控自如,至于日月星辰之力,却需得施展道法,方能借用。
但道家之术,施展起来,越是威力宏大,越是复杂,借用日月星辰之力,威力无穷,施起法来,更是繁复无加。
天雷诀乃是他结合道家之术与武学心法所创,施展起来,隐隐有雷法之效。自是绝顶奇学,只是修炼起来。对于心境与根骨却要求极高,非是寻常人可修炼。
他进境极快。只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时,却是难如登天,一直困顿于紫丹的温养。
紫丹地温差,需得时日良久,得九转易筋诀进入极高境界,方能紫丹化为金丹。
今日这一发现。仿佛打开了另一道大门。可借日月之力,温养内丹,甚至可用来淬炼身体。催动九转易筋诀。
他仿佛发现了一条通天之捷径。
正在思索间,江南云来到他身前,飘逸无声,只带来一股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师父。”江南云见他怔怔出神。以为陷入了琴声之中。心中隐隐地不舒服,开口打断。
萧月生只好暂停思索。横了她一眼,淡淡道:“将人救出来了?”
“嗯。”江南云来到他身边,几乎挨到他身上,幽香浓郁几分,若是换了旁人,早就心跳加速,不可自抑。
江南云自从修炼了玉虚诀,身体便自然的散发出一股淡淡地幽香,有催情之效,极是奇妙。
萧月生知道这并非是玉虚诀的妙处,而是江南云天赋异禀,身体奇异,否则,清心诀的进境难以这般快。
江南云已经恢复了原本模样,玉脸雪白无瑕,明眸盈盈若水,顾盼之间,风情万种。
她轻掠被清风吹下的一缕秀发,柔声道:“师父,荆大侠的那位朋友倒有了一个好主意。”
“哦——?”萧月生一挑眉头,好奇的望向弟子。
江南云不再卖关子,嫣然一笑:“他身上竟带着许多的干粮与水,虽然已经困了三天,却仍没有饿着。”
萧月生失笑,抿了一口酒,想了想,又笑了起来:“是个好主意,只要耐下心,第一层阵法总能全身而退,……看来,咱们不能小瞧了天下人呀!”
江南云抿嘴莞尔微笑,点点头,随即又道:“师父,外面地人越来越多了,我有些担
萧月生摆了摆手,明了弟子所想,摇头叹息一声:“我已经将阵法调整了一番,让阵法周围之人能够平心静气,减少纷争,只是人性如此,咱们不必奢望太多。”
江南云点点头,黛眉之间仍有一抹忧色:“万一真地死伤惨重,怕是会有人将帐算到师父头上。”
“跳蚤多了不怕痒。”萧月生呵呵一笑,满不在乎的抿了口酒,扫了一眼不远处小亭中的任盈盈,轻声道:“况且,即使想躲,也躲不过去,……若我所料不差,定会有人暗中挑拨与激化,说不定,左冷禅会生出这个主意,魔教若是够狠,也会掺上一脚。”
江南云一惊,玉脸色变。
若是有人暗中行事,在大阵外杀几个人,然后栽赃嫁祸于旁人,旁人自然不服,与别人打起来,最终必会越来越混乱,打成一团,分不清敌我,死伤无数。
想到这般场面,她不寒而栗,玉脸变色,怔怔望着萧月生。
“这只能看彼此地造化了。”萧月生笑了笑。
“师——父——!”江南云看他的模样,知道定是成胸在竹,却偏偏不说,吊人胃口,拉住他的胳膊,扭着腰肢,娇嗔不依。
萧月生呵呵笑,却就是不开口,弄得江南云极是无奈,只能气哼哼的离开,去做正事。
外面的东园帮便要重建,萧月生这个做师父地,什么也不管,一切都要江南云去做,看着她忙忙碌碌,萧月生颇为自己地高兴,收了一个弟子,确实省却无数琐碎之事。
琴声琮琮,悠悠荡荡,仿佛蔚蓝天空的白云,千载悠悠,潇洒自然,聚散凭缘,无所牵挂。
萧月生正在思索太阳之力,琴声悠悠落下,停了下来。
任盈盈一拂罗袖,自木墩上站起,步履轻盈,缓缓来至萧月生跟前,眼波一横,即使蒙着黑纱,仍泛起一抹亮光,宛如秋水:“萧先生,小女子地这一首青霞丹雪尚可入耳?”
萧月生手指轻抚眉毛,略一沉吟。缓缓说道:“任姑娘的指法已达自如之境,常人难及。只是姑娘胸中块垒甚重,仍有几分阻滞。意境上稍差几分。”
任盈盈眼中波光闪动,轻点臻首,若有所思。
每一次前来萧府,抚琴一首,完后皆要请萧月生品鉴一番。
萧月生亦毫不客气,想到什么说什么,丝毫不顾及她地美貌与女子身份。仿佛对江南云说话一般。
任盈盈身为日月神教圣女。奉承之话已听过无数,无人敢这般直言相告,颇觉新奇。并不生气。
任盈盈想了半晌,抬头望向萧月生:“不知萧先生可有法子?”
萧月生摇头,抿了一口美酒,仰头观天,长叹一声:“琴艺之道。到了后来。技法已是下乘,上乘之境。乃是其心,心高自然琴高,这些,姑娘想必已了解,……如今,姑娘已达此境,不必在技法上白费力气,而应着重心境的提升。”
“如何提升心境?”任盈盈急问。
萧月生微微一笑:“观天地之运转,察日月之运行,体四季之变幻,感万物之枯荣。”
说罢,不理会默然而立地任盈盈,飘然而去,回到了前面。
后花园前面的一排,乃是后院,萧月生地卧室便在这边。
他的卧室两旁,各有一间,一间是他的静修之处,另一间,则是刘菁的闺房。
虽然已经是夫妻,晚上睡在一张大榻上,但萧月生却仍留一些无人打扰的空间给刘菁,免得两人呆在一起太久而生腻。
刘菁的闺房中,她穿着一件淡粉色的罗衫,正在榻上绣着花,那株牡丹已经绣了大半。
她房中还有另一人,乃是岳灵珊,也穿着一件淡粉色地罗衫,头上簪着银钗,显得干净利落,却又娇艳秀丽。
她坐在刘菁身边,手上也拿着一件绣撑,葱白地小手拈着一枚绣花针,却说不出的笨拙。
让她练功,并不在话下,但若是做起女容,却是千难万难,她偏偏又生出兴趣来,便来缠着刘菁教自己。
刘菁性子柔和,也依得她,便带她在身边,一点一点儿的教授。
宁中则大是感激,这个女儿家,整天舞刀弄枪,虽然不雅,但毕竟身为华山派掌门之女,也无可厚非,但不会女容,却是不妥,将来婚后,难不成,还要找别人做这些活计?
“刘姐姐,萧先生地弟子,为何总是妖里妖气的?!”岳灵珊一边使着绣花针,嘴里娇声说道。
刘菁无奈的摇头苦笑:“珊儿妹子,南云也是个好姑娘,你俩为何不好好相处?”
“哼,她还是个好姑娘?!”岳灵珊小嘴一嘟,娇哼一声,满脸的不以为然。
“南云身世堪怜,自幼吃了许多的苦,可不比咱们,直到被大哥收为弟子,方才好一些。”刘菁柔声劝道。
“她受了许多苦?!”岳灵珊明眸一睁,露出不信之色。
刘菁臻首微点,玉手灵动,绣花针穿梭如鱼,一边柔声道:“你可知南云如何被大哥收为弟子地?”
岳灵珊摇头,明眸露出好奇。
“有一次,我跟大哥逛街,恰巧碰到南云,她流落街头,整天吃不饱穿不暖,甚是可怜,于是大哥将她收为弟子。”刘菁柔声说道,却没有说出江南云原本妙手空空之事。
“……”岳灵珊闭嘴不言,她本性善良,每次见到街上地乞丐,皆生恻隐之心,听得江南云如此可怜,也生出几分同情来。
“南云颇是上进,虽然拜师时间不久,武功却是练得极好,也是吃了许多的苦。”刘菁继续说道。岳灵珊哼道:“好罢好罢,不与她作对便是。”
正在此时,萧月生推门而入,见得岳灵珊在,笑道:“岳姑娘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么?!”岳灵珊俏脸一仰。娇哼一声,明眸圆睁。狠狠瞪着他。
萧月生摇头苦笑,摆摆手道:“自然能来。岳姑娘想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来!”
对于这个小丫头,萧月生实在无奈地很,仿佛得罪了她似地,处处找自己的别扭。
“大师兄被师父责罚,呆在家里练功,全怪你拉他去喝酒!”岳灵珊娇哼一声。睨了他一眼。
萧月生手指轻抚鼻梁。苦笑无言,那一次,却是令狐冲跑来找他喝酒。岂能怪到自己身上。
“哼,大师兄还说是他自己找你喝酒呢!”岳灵珊娇哼,话中之间,显然是自己地大师兄一肩承担,将过错揽到了自己身上。
萧月生忙道:“夫人。你们在这里坐吧。我有事尚要出去。”
说罢,不等二人回答。便飘然而去,不见了踪影。
岳灵珊转头瞧了瞧刘菁,樱唇一嘟:“我还有话没说呢!”
“你呀……”刘菁笑着摇头,轻声道:“你大师兄确实是拉大哥喝酒的呀。”
“哦,真地么?”岳灵珊满不在乎的点头,轻哼道:“那他不会劝劝大师兄吗?!”
刘菁无言,秀脸露出一丝苦笑,只好闭嘴不说了。
岳灵珊嘻嘻娇笑,也知道自己耍小性子,蛮不讲理,只是面对萧月生时,总忍不住发作一通。
恒山派一行人来到了洛阳城。
这一路上,她们再未遇到阻碍,顺风顺水,一路悠悠荡荡,似是流山逛水一般。
仪琳白玉般脸庞染上两团酡红,如喝醉了酒,眉宇之间兴奋洋溢,因为马上便能见到大哥了。
她们甫一进城,便觉眼花缭乱,眼前尽是腰间挎着兵刃的武林中人,络绎不绝,对于她们一行的出现,毫无惊异之色。
“师太,小子在此相候多时了。”清朗的声音忽然在众人耳边响起,却见一位青衫男子缓缓而来,飘逸不群。
他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墙壁挡着,来往之人皆无法靠近他一尺之内。
“萧先生,有劳了。”定逸师太合什一礼,缓缓说道。
萧月生双后合什一礼,微微一笑:“师太佛驾莅临,不胜荣幸,请随我来!”
说罢,瞥了一眼仪琳,送来一记微笑地眼神,转身在前。
定逸师太她们跟了上去,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了萧府前。
刘菁与江南云皆站在门前,刘菁一身湖绿色罗衫,生机盎然,江南云则仍旧一身月白罗衫,一尘不染,宛如仙女谪尘。
萧月生向定逸师太几人介绍了两女,定逸师太几人皆仔细打量着刘菁与江南云。
众人没有多加寒暄,直接进了府中,在大厅内坐下。
定逸师太坐于首位,萧月生次席陪之,然后是刘菁她们依次落座,小荷端上茶盏,动作轻盈。
定逸师太盯着小荷看了半晌,直到她轻盈地退下,方才转头,对萧月生道:“萧先生好大的气派,刚才这个小姑娘的武功,怕也不俗得很!”
“师太见笑,仅是传她一些自保地法门罢了。”萧月生摇头,说着,轻瞥了一眼仪琳。
定逸师太严肃的脸庞露出一丝笑意:“仪琳有你这位大哥,也算是福分,你授于她的武功,极是精妙。”
萧月生摇了摇头,望向仪琳:“好妹子,那些练得如何了?”
仪琳玉脸一红,忙低下头,被这么多人盯着,大觉羞涩,不好意思与大哥说话。
萧月生转头对定逸师太道:并非不放心贵派的武功,只是我这个作大哥的没什么好送地,便索性传几套防身地小玩意,让仪琳妹子练着玩儿。”
“老身替仪琳高兴,并无他想。”定逸师太摆手,笑道:“不过,你萧先生的武功,果然不凡,仪琳地武功,如今已是出类拔萃了。”
萧月生笑眯眯的点头,望向仪琳的目光极是柔和。
几人又说了一番,便让她们住在萧府,然后明日再去瞧瞧洛阳城外的大阵。
刘菁虽然开始时吃醋,但见到仪琳明珠玉露,娇娇怯怯,顿生怜惜之间,醋意顿时消散不少。
岳不群听到定逸师太她们来到,第二日,也过来拜访,华山派与恒山派的弟子在萧府中聚于一处,气氛颇是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