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做天下的买卖
陈地的一个独院里，朱防、胡武大口大口的吃着眼前的牛羊肉，能够在这个时候没有节制的吃肉可是陈楚之王陈胜都没法享受的待遇。
陈楚之地没有粮食了，还想吃肉，太难了！
早就知道商贾无论是乱世还是盛世都有自己的生财之道，以前朱防、胡武还不信，他们是儒家弟子，曾经骨子里是看不起商贾的，可是现在两个人的思想已经转变了，自己只有和商贾合作才能得富贵。
坐在朱防、胡武对面的是百里守约，他的身份是马氏的小掌柜—――马牵。可不要小看这个马氏小掌柜，就在大秦对陈楚实行经济封锁的严酷环境下，马牵还将一千石粮食成功的送到了朱防、胡武的府上。
一贯钱一石，朱防、胡武转手以三十贯钱的价格购入陈楚大仓，这一下两个人就赚到两万贯，两个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
现在陈地的粮食价格已经到了一百贯钱一石，关键是没有人能买到粮食，现在陈胜一天也只是喝三碗稀粥而已，军士都饿得拿不动矛戟了，军士操练早已经不进行了。
眼下的陈楚地界最值钱的东西就是粮食，起初的时候起义军势如破竹接连攻克城池，当地的老百姓知道陈胜在大泽乡的故事，他们知道鱼肚子里面黄帛写着“大楚兴，陈胜王”，他们更知道大泽乡的夜里有狐仙叫“大楚兴，陈胜王”。
百姓认为陈胜就是天选之人来解救百姓的，都希望陈胜能推翻胡亥，建立一个新的王朝，所以一见到义军之后就将自己家里的钱粮拿出来支援陈胜吴广，可是没几天陈胜要推翻的胡亥却被蒙稷的特战营给灭了。
胡亥死了，咸阳城实行了诸多的惠民政策，可是陈胜吴广这边却不曾见面百姓一分一毫的税收和劳逸，而且很快陈胜自己封自己为王。
封王之后的陈胜好像不比胡亥好到哪里去，大兴土木，加收税赋，百姓本就没有多少余粮，这一下没有被胡亥搜刮干净的粮食被陈胜收了去。
如今，起义军接连失败，吴广义军也再也见不到胜利了。
吴广被李由拦住了，另外一边的章邯随时就能灭掉义军主力，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陈胜斩杀了大将军葛婴。
好像成了陈楚子民一点也没有变得幸福，还不如当秦民的时候，最起码那时候不用天天喝粥啊。
粮食成了陈楚最稀缺的物资，有钱也买不到的那种稀缺。要不是张耳和陈余冒着砍头的危险上奏，陈胜就要吃掉百姓手里的种粮了。
不过经济封锁却封锁不住商贾的秘密商道，马氏的商道就依旧可以运送粮食，今天朱防、胡武来见马牵就是为了粮食，而且朱防、胡武今天不仅会见到马牵，还会见到马氏的少主人—――马云。
朱防、胡武的眼前的牛羊肉还没有吃完，几个侍从就把盘子给端走了，接着马牵恭恭敬敬的站起来，对着内堂躬身拜道：“少主人安好！”
蒙稷和王朝一前一后从内堂走了出来，朱防、胡武一见到蒙稷的气度就知道了，来的就是刚刚马牵介绍的马氏的少主人——马云。
“长途跋涉身上狼狈，我刚刚沐浴更衣让二位大人久等了。”蒙稷说着坐在了上首位，根本就一点也没把朱防、胡武这两个张楚高官放在眼里。
蒙稷刚刚落座，侍从就端上了一大盆热乎乎的菜，里面是朱防、胡武从来没见过的肉食，不过香味确实比刚刚的牛羊肉还要美。
“陈楚缺粮，刚刚吃些牛羊垫垫肚子，朱大人，胡大人，这是上好的鹿肉，这只鹿是我带来的活的，吃之前宰杀，这样肉味才是最鲜美的，要知道这鹿肉一旦放的久了，味道就不好了，所以吃鹿肉就要现杀现做，这可是大周皇帝的吃法，实不相瞒啊，我猜那秦始皇也没有像今天这般享受过鹿肉啊！”
“早就听说富商的日子过得比皇帝舒服，今日一见算是见识了，在下朱防虽然已经是这张楚令尹，但是现杀现做的鹿肉今日也是第一次有机会品尝。”
朱防特意在令尹二字上加重了语气，他在提醒自己，自己可是张楚的令尹，是文官之首。
陈胜封王号张楚，官职制度承袭楚制，这令尹就相当于大秦的丞相。
“两位大人可知道咱们眼前的鹿肉在大周朝的时候只能是皇室才能享用的美味，可到了这战国时代，天下诸侯谁还去管那些周朝的规矩，现在我一介小小的商贾就能吃鹿肉，这岂不正是应了张楚之王当初在大泽乡喊得那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蒙稷接着说：“二位大人在这张楚身居高位，我这次来陈地的目的想必马牵掌柜也和大家说了，既然大家都是吴广王的心腹，我想事成之后我与二位同朝为官，定会时常寻些机会一起吃鹿肉喝美酒的，到时候我们才是真正的富且贵之人，总比眼下陈地挨饿要强上百倍吧。”
蒙稷故意将吴广王心腹几个字做了强调，朱防、胡武听了以后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马公子，你这次来不是要卖粮食吗？何来同朝为官的说法呢？”胡武忍不住问。
“哦，二位大人不是参与吴广王之谋的.？呵呵呵”
蒙稷把话说了一半就打起了哈哈，而在一旁的马牵则是紧张的满头冒汗。
“三千斗粮食，一斗五十贯，不知道马公子合适能把粮食送过来呢？”朱防觉察不对，赶紧把这次交易的内容重复了一边。
“这举事的粮食还要钱？”蒙稷皱着眉头满脸疑惑，下一秒他就笑呵呵的对说：“二位大人想喝点水，我很快就回来。”
蒙稷给百里守约一个严厉的眼色，然后带着百里守约去到了内堂，大厅上只留下胡武、朱防二人。
“朱大人，我怎么听着这位马公子要谈的事情和马掌柜找咱们的事情不是一件事情啊，要不然咱们去听一听，总觉得马公子谋划的是大事。”
“我正有此意，走！”
朱防说着慢慢的站起来和胡武来到了内堂之外小心的偷听马公子和马掌柜的对话。
“今天这两个人他们是来买粮食的，根本不是吴广大王的心腹，你怎么做事的！”
门缝里朱防看到马公子气势汹汹的对马牵吼着。
“他们确实不是吴广王的心腹，不过小人前几日和他们约好了进入见面，恰好公子来陈地，小人觉得把他们拉到吴广王举事的队伍里面也很好，毕竟他们是陈胜的宠臣，如此一来咱们无条件支援陈地起兵的粮食也能赚点钱，五十贯价格还是不错的。”
“啪！”
马云朝着马牵的脸上狠狠的来了一巴掌。
“鼠目寸光！”
马云气呼呼地说：“倘若此二人不投靠吴广王把咱们的大事告诉了陈胜那当如何？吴广王多次嘱咐我，陈地起兵推翻陈胜这件事情只能交给自己最信任的人去做，这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小人未曾想到这一层。”
“笨蛋，眼下的陈地，谁有三千斗粮食军士就会跟着谁干，我还差这点钱？我要学当年吕不韦奇货可居，我如今投资吴广，好不容易的布局居然险些被你毁了。”
“小人该死.”
“明日一早章邯就会发兵，周文必死无疑，只要这陈地吴广王的心腹配合举事，必定砍下陈胜的脑袋，到时候吴广会称王，而我则是这陈楚的宰相！”
门外的朱防、胡武一听吓得险些栽倒在地。
这来的人根本不是来做粮食买卖的，而是来做这天下的买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