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宁玉抬起头吃惊的看着郭汝缜，郭汝缜说的没错，她的确没有想到这个家伙会在这个时候和接头。
作为我党卧底，李宁玉奉命打入译电科，可是自从她进入新政府工作她的上级就没有和他联系过，工作期间她一个人一次次冒着恶危险按照上级的安排利用废纸垃圾密写传递情报，一个月又一个月，这么久的时间里，偌大的司令部内李宁玉一个人深处黑暗，孤军奋战，每天处在极大的精神压力之下，李宁玉的身体开始怕冷，气虚血亏，心悸胸闷，她曾经千方百计想联系上级，可是她的上级却从来没有出现过，郭汝缜送给李宁玉带着摩斯密码的披肩让李宁玉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人作战，她身处虎穴第一次感到了温暖，这也让她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在作战。
李宁玉知道，自己的上级很可能出了事，单线联系的自己变成了断了线的风筝，她多么盼着组织派人和自己接头，今天晚上，那个来和自己接头的人终于来了，李宁玉的确没想到郭汝缜这个家伙会在刚刚和自己云雨之后和自己确认身份。
李宁玉的俏脸看着郭汝缜的脸轻轻的说：“郭司长，你肯定是累了，所以开始胡说了，‘老鬼’明明是司令部留存处的两个日本机要员。”
这一刻李宁玉一点也不想和郭汝缜完成身份确认，不是她不信任郭汝缜而是她有顾虑。郭汝缜两只手抱紧怀里的李宁玉，他已经猜到了李宁玉为什么没有和自己完成身份确认。
“放心吧，顾晓梦现在很安全，不过她以后不能以顾晓梦这个身份出现了，毕竟那一晚顾晓梦已经在裘庄被王田香击毙，她让我告诉你，她很舍不得和你分开，等到胜利的那一天，请你喝大酒。”
李宁玉沉默片刻后说：“在裘庄的时候晓梦说，你会安排一切，包括生死，真不知道在那样的环境中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来金陵肯定不是单纯的对我示好，更不是为了给我送什么泡脚的药，如果我猜得没错，你肯定在沪上听到了风声，意识到鬼子接下来会有行动，所以你来了是为了掩护你的战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计划万一失败会怎样？你岂不是白白.”
李宁玉不忍心说出“牺牲”这两个字。
郭汝缜：“零号办公室会向我汇报金陵的异动，这段时间我党安排了多起针对日本陆军高官和大汉奸的行动，日本人不会无动于衷，当我得知井田裕太郎、武田和王田香这三人聚在一起而且译电科要放假的时候我就知道，敌人已经出手了。井田裕太郎一直怀疑我，他早就按拆了专门监视我的人，很多时候敌人的眼线也能为我们服务，以我一到金陵城，井田裕太郎就知道了，而这也是我乐于见到的，若非如此，裘庄这一局，我还真不好挤进去。
其实我在最初的时候并不知道裘庄这一局井田裕太郎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我在进入裘庄前后由于有特务盯梢，为了安全起见，我和你之间没有进行交流，直到我们两个要借助《孽海花》翻译了彩票广告，我故意指点《孽海花》母本上的几个摩斯代码给你传递信息，聪明的你看懂了我的意思，和我一起想办法拖延时间，你还在翻书的时候用指甲故意破坏了几个关键密码，
武田被迫会金陵再取《孽海花》，如此一来，我们赢得了半天的时间，可是当武田把假情报的事情告诉了我之后，我才意识到，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时间更是非常宝贵，我们必须及时将情报传递出去。那天的时候，顾晓梦给你打下手进行密码破译，我根据她的表情判断，传递情报的人不是你，而是顾晓梦，所以我决定当天晚上主动联接触你们。”
李宁玉：“你曾经主动接近过我们？”
郭汝缜：“还记得我唱的那段《关公战秦琼》吗？”
李宁玉：“记得啊，你的房间和我的房间挨着，顾晓梦听到你在阳台上唱戏和我走了出去。”
郭汝缜：“这段《关公战秦琼》是金陵地区地下党最新启用的联络暗号，还记得顾晓梦和我的对话吗？”
李宁玉想了想说：“你唱了《关公战秦琼》之后，顾晓梦方说‘秦叔宝后来可是成了门神，家家户户过年贴门神，一对门神就是秦叔宝和尉迟恭。你回答‘我是从来不贴门神相的，一张纸画像而已，哪里拦得住什么牛鬼蛇神，好在半夜也没有人敲我的门。’”m.
郭汝缜：“你记住这个对话，因为这个暗号现在仍然在用。”
李宁玉点点头，等于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郭汝缜：“顾晓梦第一时间和我对上了暗号，这让我确定了我的判断，顾晓梦就是‘老鬼’，而你没有对暗号，我猜测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我判断错了你的身份，或许你是国民党军统的人，但是我很快否定了这种可能性，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你和上级你失联太久，断了线的你并不知道我们最新启用的这个联络暗号。”
李宁玉：“你这个时候才和顾晓梦接上头，那你是怎么安排接下来的行动的呢？”
郭汝缜：“顾晓梦很聪明，武田让我们彼此说出怀疑的人，这次谈话过程中顾晓梦主动咬了我，这就为我和他见面制造了机会。”
李宁玉现在想起裘庄的种种还会感到莫名的恐惧，她靠在郭汝缜的怀里，随着郭汝缜的娓娓道来，那天晚上郭汝缜和顾晓梦在敌人严密监视之下布置计划的场景浮现在她的眼前。
李宁玉不在，郭汝缜冲进了顾晓梦的房间。
郭汝缜：“别老绷着脸，晚饭的时候是我态度不好，太没有风度了，现在我来向你道歉。”
郭汝缜一个手势，顾晓梦立刻明白，这房间里满是监听器，聪明的顾晓梦立刻开始配合郭汝缜演戏。
顾晓梦：“请出去，我不需要你道歉。”
郭汝缜冲过来，踢倒了椅子。
顾晓梦：“你要干什么，我要叫士兵了！放手啊，你要干什么，你这是人身威胁！”
郭汝缜：“我是他们的长官，你觉得外面的人怎么可能请得动我呢？”
顾晓梦“你要干什么！”
郭汝缜：“今晚我要干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顾晓梦：＂我喊人了！＂
郭汝缜：“喊吧，看看有谁帮你，而且你越喊，我就越兴奋！”
郭汝缜和顾晓梦一边演着戏一边用胶布和棉花将监听器封住。
郭汝缜在顾晓梦耳边小声地说：“我已经清楚你的身份，现在情况十分危急，作为同志我建议你，这个情况由我来顶，你设法传递信息。”
顾晓梦：“错误消息是我发出去的，应该由我来负责！我只受‘老枪’指挥，无可奉命。”
郭汝缜：“你顶不住的，我就是‘老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