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不过是调侃他,哪里舍得爱子再劳累。当即摆摆手,表示不必了,他和小孩子比什么。结果扶苏从袖子里取了一枚出来:“原来父亲不想要,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始皇一怔。他先扭头去看孙子,见孙子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顿觉窘迫。补偿孩子就补偿孩子,好端端的捎上他做什么?给孩子准备礼物的时候,还要添个给父亲的礼物,这算怎么回事?始皇轻咳一声:“怎么想起给朕刻印章?”扶苏双手奉上:“自然是感谢父亲替我劳心劳力照看孩子了。”他还道:“儿子长大了,以后便让儿子来照看全家,不需父亲烦忧。”始皇有些感动,觉得儿子可算懂事了些。结果就听桥松拆台:“这个儿子是指的谁?不会是我吧?”扶苏:……始皇:……作者有话要说:1.儿子(我)长大了,以后便让(我这个)儿子来照看全家,不需父亲烦忧。2.(我的)儿子长大了,以后便让(我的)儿子来照看全家,不需父亲烦忧。桥松: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说我!第134章 结局始皇瞪了儿子一眼。看吧孩子吓成什么样了,随口一句话都能让他联想到父亲要坑他上头去。扶苏十分无辜:“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他还觉得委屈呢,他这些天对臭小子还不够好吗?怎么在他跟前依然这么防备?唉,这个爹可真难当。桥松对他爹的辩解半个字都不信,他哼哼一声,仗着有祖父撑腰难得能在他爹面前硬气一回。桥松说道:“反正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还是个小孩子,你不要想着压榨我。”扶苏也哼了一声:“你也就这两年了,等你加冠你就不是了。”两个幼稚鬼互相拌了几句嘴,最终在始皇帝的威压下双双休战。休战之后,桥松眼珠子一转:“祖父,我加冠的时候是您给我取表字吗?”随即一脸期待地看着祖父,几乎就要将“千万别让我爹来取”这几个字写到脸上去了。他爹取名字都那么敷衍,取表字一定更加敷衍。取名的时候他做不了主,只能任由他爹随便给他取了。现在取表字他却可以争取一下,看看能不能说动祖父代劳。然而扶苏却微笑着截住了话头:“别想了,你的表字为父已经替你取好了。”桥松:?扶苏想起上辈子给儿子办冠礼的事情,那会儿父亲早就驾崩了,表字自然只能他这个亲爹来取。不过因为避讳的关系,一般君主和帝王的表字取是取了,却不太容易流传下去。反正也没人喊他们的表字,所以绝大多数的君主仿佛都只有一个名、没有字。扶苏就是想着儿子的表字起了也顶多是走个流程,压根用不上,因而起的时候确实没怎么费心。最终他给桥松起的表字是「涛风」。古人取字一般有三种情况。一是对名的补充解释,比如年羹尧字亮工。“羹尧”出自一个典故,说的是尧帝去世之后舜帝对他日夜追思,只要坐下就会在墙壁上看见尧的影子,吃饭时也会从汤羹的倒影里看见他的身影。而“亮工”则出自《舜典》,原话“惟时亮天工”,意思是天生就要辅佐天子立下不世之功。从名字到表字都在诉说父母对孩子的期许,希望他能成为像尧舜一样贤能的人。光看名可能会误解父母的意思,但加上表字就能精准表达长辈是想他做个贤臣,而不是尧舜那样的明君,避免造成误解。第二种情况则是用排行加期许组合成一个表字,和名关系不大。比如卫青字仲卿,仲代表他是家里排行第二的儿子,卿在古代则和官职挂钩,高官才能称之为卿。最后一种情况,是取反义词作为表字。像韩愈表字退之,就是一种互补。始皇帝之前给阴取字阳滋,就是出于互补,想让女儿阴阳双全。扶苏给桥松取的涛风则是第一种情况。桥松这个名字出自《山有扶苏》,桥通乔,是高大之意。所以这个名字本身代表的是“高大的松树”。提起松树,一般会联想到松涛和松风。松涛为松林在风中摇曳时发出的浪涛声,松风则是描绘松林摇曳的景象。取“涛”和“风”,再搭配名本身的含义,便是他期望儿子能像松树那般刚毅坚定、胸怀浩瀚。桥松加冠的时候,扶苏还在收拾大秦的诸多弊病。他那时并不确定桥松继位后接手的肯定是欣欣向荣的局面,所以只能希冀儿子将来不会被困难击败,可以延续他和父亲的事业。始皇也觉得这个表字起得不错。但见长孙愤愤地瞪向可恶的亲爹,他还是出面帮忙打了个圆场。始皇给了太子一个闭嘴的眼神。而后对孙子说道:“不必听你父亲的话,祖父已经为你挑好了表字。”他用的是“挑”,而不是“取”。挑的话,既可以说是自己取了几个,在其中挑了一个。也可以说是别人取好了几个拿来,让他挑选合适的。虽然扶苏并没有当真取几个给父亲挑,可为了安抚孙子,始皇还是在话语里使了点小心机。桥松被亲爹坑久了,早就锻炼出了咬文嚼字的本事。他立刻听出了挑和取的区别:“是父亲取了好几个,让祖父挑的?”始皇微微颔首,提笔写下“涛风”二字,才问道:“朕挑选的,你可满意?”桥松立刻心气顺了:“既然是祖父挑的,孙儿自然没有异议。”反正只要过了祖父的手,他就可以说服自己这字是祖父的一片拳拳心意。就算是亲爹起的又怎么样?祖父还是爱他的!扶苏挑眉,也不拆穿。打发走了好哄的傻儿子,扶苏才说:“他那表字就没用过,何必如此在意?”别说用了,扶苏怀疑日后都没人知道他表字是这个。之前那些史官就没记录过先王们的表字,不太可能是没取过,加冠时一般都是要取字的。始皇淡然地反问:“那朕当初也不该给你费心思取个好字了,左右也用不上。”扶苏立刻改口:“用不上也要取的,那是父亲对我的疼爱。”始皇闻言斜睨了他一眼。扶苏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先前与父亲巡游在外的时候,倒是有不少弟妹迎来喜讯。如今家中越发热闹了,好些小崽子都学会了走路和说话。”之前过年时办了一场家宴,瞧见不少奶娘抱着奶娃娃。扶苏看一眼就觉得眼晕,已经可以预料到这群娃娃再长大一点能有多闹人。幸而扶苏和父亲出门在外躲了两年,没给孩子们接触他的机会。他都不敢想,自己要是当时在咸阳,会遭遇什么娃海大战。自从回到咸阳,他就再没乱跑过。整日乾元宫太子宫两点一线,生怕多走两步路就能偶遇带孩子进宫来玩的弟妹。真可怕啊。始皇也想起了这事:“南嘉前两日还闹着要来找你,被他娘拦下了。”两年没怎么见到伯父,南嘉居然还没忘。若非之前始皇帝忙得很,没空见儿女,儿女们也不好这时带着孩子来打扰,扶苏也躲不开。扶苏叹气:“父亲如今忙完了,他们怕是要陆续带孩子过来和父亲亲近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