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记得放不下自己的自尊,或者单纯想要惹怒他,说了一句,“我记得殿下这种人,从来都是说话算话。”
东临瑞注视着我,脸上沉重的表情,让我皱了皱鼻子,不知道是在惹他还是在折磨自己。他站起来,我莫名其妙又浮起一丝微笑,他终于还是被我激怒了,于是我闭上眼睛,等着他转身离开。
感觉到脚腕被温柔地握住,我倏地抬头望过去,东临瑞手里拿着一只鞋正从我脚上脱下,我急忙缩脚,惊得不知所措,“你……你……”说不出完整的话,反射性地缩起已经脱好鞋子的脚,就忘记了另一只脚,所以我像只兔子扭来扭去的时候,东临瑞慢条斯理地脱了我另一只鞋,然后拉开被子。
这一系列动作,让我忽然感到几分熟悉,某日我昏昏欲睡的时候,春桥也是这么伺候我睡觉的。
我曾几次幻想东临瑞这家伙是有洁癖的,他的袍子永远穿得很干净,十指也不去碰不重要的东西,何况我们第一次见面,因为亲了我一下,还漱口,末了把漱口的杯子也扔掉了。我缩在被子里,终于开口:“殿下对我这种小人物,不必要这样。”原来我还是记仇的,怎么一开口就是这种怨妇的口气。
“若若。”
我“啊”了一声,然后半天没人说话,两个人互相看着。
“若若,我喜欢你。”
我顿时愣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呆呆地看着他,半晌没有动弹。我在幻听,不然高高在上的四殿下怎么能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抬起手摸自己的额头,好烧。
我眨了眨眼睛,“我烧得迷糊了。”
东临瑞看我半天,笑得挺清纯的,“那我去拿药。”这男人怎么可能有这种反应,我真的是病到错乱。
我捧起自己的脸,“我可能烧坏了,”过度高温会让人变傻,我会不会傻了。“我要休息,我要吃药。”不然这么混乱下去,我会发疯。
东临瑞把我裹在被子里,我配合地露出口鼻,眼睛滴溜溜四处转,他的手就停留在被头上,“若若这两天过得好吗?”
我好像被诱惑了一样,诚实地摇头。
东临瑞笑笑,眼睛透亮得就像池子里的一弯月儿一样,看人的时候,轻轻流转,难掩光华,“若若想想,有没有可能喜欢上了我?”
我怔怔呆愣了,抿了抿嘴唇,张嘴没有发出声音。东临瑞体贴得不得了,“不着急,慢慢想,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我摇头,不是这个意思,东临瑞的眼睛立即黯淡下去,我急得额头出了汗,门口传来原非的声音。
东临瑞说:“进来吧。”声音清脆有力,完全不像对待我的时候,温柔得不得了。
原非推门进来,手里捧着托盘,一股浓重的药味传过来,东临瑞转过身,我终于咳嗽一声,清了嗓子,“有。”这辈子没有发过这么难听的声音,浓浓的鼻音,又沙哑。
东临瑞没回过头,原非看着床上的我很吃惊,整个屋子没有人再说话,我开始怀疑,我的这个肯定的回答,就像灰姑娘午夜十二点魔法过时,那些美丽的童话都会变回现实。
我又咳嗽两声,东临瑞不置信地回过头,“若若,”我赶紧撇过脸。他凑过来,当着原非的面亲了我的鬓角,温情无限,然后他又重复了一句,“若若,我喜欢你。”
我赶紧去看被我们荼毒的第三者,原非的反应,他黑着脸并不是很高兴,想让这家伙待见我,很难。
在温柔的注视下我稀里糊涂喝下了一碗汤药,一碗汤药药效发挥得很快,我开始觉得心里不再沉甸甸的难受,喘息的时候也没了憋闷的感觉。
吃过了药,舒了口,好像就该睡觉了,于是眼神飘忽,“殿下……”
帮我拿茶杯的东临瑞抬起头,“你喊我什么?”
我顿时卡壳,嘴唇哆嗦着,“应该喊什么……张碧……还是……那个……”
“平时心里怎么叫我。”
我差点就脱口而出,人妖四。“四四,行不行……要不就喊名字……东……东临瑞……我占了你的房间,你……睡哪里?”
东临瑞反身看我,吹灭了灯,“若若以前不是都跟我一起睡的吗?现在怎么客气起来了。”低声笑,腻死人,一阵脱衣服声响。
我急忙结结巴巴说:“我病了,你不怕过到病气……”
上了床,霸道地搂住我的腰身,黑暗里找到我的手指,“我没那么羸弱。”
我还想说话,东临瑞已经搂我入怀,“睡吧,跟抱块炭一样。”
我挣扎,“那就离远一点。”
东临瑞笑起来,“这样好,能感觉到你还会不会变热。”
我仰头看他,咬着嘴唇,他把手放在我嘴唇上,“睡吧。”
其实感冒不但不难受甚至比平时还要好,闭上眼睛,黑暗里自己笑得跟朵花一样。
早上醒来,第一眼看见头上垂着的黄色丝穗,我发誓脑子清醒得很,腰上放着一只手,周围静谧,心里充实快乐得有一只鸟飞啊飞,就像无数个平凡的早晨一样,于是张口就叫了一声,“临哥哥……”
听到自己的声音,我捂起嘴巴,东临瑞已经醒过来,眼神有一丝复杂,我赶紧去晃他的胳膊,“我是不是烧坏了……”
东临瑞的目光立即变得温柔如水,修长的手指抚上我的脸,“不是,别乱想,还早,再睡一会儿。”
我皱皱眉,“这个时间,不应该起床了吗?”
东临瑞依旧笑笑说:“不,还早。”
我想啊想,“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做,早起,要做什么呢?每天都要早起……”
红艳艳的唇压了下来,堵住我喋喋不休的嘴,轻碾,然后试探着亲吻,等我反应过来,刚张开嘴,他的舌尖就探了进来,轻触我的,我就像被电了一样,脑子里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沉醉在他的细碎缠绵里,用一种延续温情的姿态,缓慢细致得让人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