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拨鼠第一次跟我这么亲近,沉迷在用鼻尖戳我的动作当中,原来知道猫和狗的鼻尖是凉的,现在发现,这只土拨鼠粉红色的鼻尖软软,冰凉。
我掀开车帘往外望。
青山,碧水。
到处都是清新的空气。
马车走过一个小山坡,隐隐地远处有一个黑点。
好像是一辆马车,前面还站着一个人,看见我们过来,正兴奋地冲我们招手。
古代的马车也会抛锚吗?
离得越近,看得越清楚,一辆马车停在路边,拉车的马匹,一身火红的毛色,正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它身边站着一个白衣男子,戴着白色的斗笠和长长白纱,右手不停地抚摸着马背。
远处我看见的那个站在马车前招手的是他的书童,看见我们,立即跑过来,“这位小姐,帮帮忙,我们的马崴了前蹄,不能走了,麻烦您带我们家少爷进城吧!”
书童的脸黑黢黢的和丫头有一拼,我看了眼丫头,再看看他,抿嘴一笑。
书童不知道我在笑什么,傻傻地挠着头,是一个忠憨的人。
再看向他那个少爷,还在抚摸红马的脊背,马腿要是断了,就生不如死,男子不停地安慰着痛苦的马。
我刚想答应带这主仆一段,蓝玉拽住了我的手腕。
我回头,看见蓝玉明亮的眼睛里都是戒备。
我知道我现在是一个高危人物,但也不用小心成这样吧。
憨厚的下人,对一匹残马流露出异样关怀的主子,能有多坏。
带着斗笠的男子转过身,风吹过他蒙面的白纱,隐约映出一个轮廓,我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怎么也挪不开目光,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在吸引着我,我说:“你们这是要去哪?”
男子看着我,冲我摇了摇头。
白纱随风飘舞,我很像揭开,看看他的脸。
书童说:“我家主人不会说话。”伸手比了比自己的嗓子。
是个哑巴。
我几乎能看见白纱中的人,温雅一笑。
像一朵淡淡的白梅。
我早就说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这个人总是同情心泛滥,我的好友曾说过,我早晚要死在这个毛病上。
如果一个人足够了解我,就要从我的同情心人下手。
看着不会说话的公子,我没有了其他主意。
书童从马车里取出他们的东西,就是几本古朴的书,我让他们上了马车,我本来想和他们主仆坐在一侧,被蓝玉伸手拦住,坐在了主仆对面,蓝玉则坐在我身边直对着男子。
丫头晶亮的眼睛来回看那书童,还不时摸摸自己的脸。
马车继续往前走,我知道没有我这样的,猛盯着一个刚刚认识的公子看,可是我就管不住自己,莫非这就是神秘效应?越遮遮掩掩,越让人好奇。
一路上什么也没发生,平安进了城。
东临国今年发了洪水,好多灾民挤到都城来,城门外支起了一个个临时帐篷,官兵在有条不紊地发放粮食。
不时传来歌颂四皇子的话。
我不屑地笑了一声。
蓝玉不解地问我:“在笑什么?”
我说:“笑有些人作秀而已,”众皇子都盯着金銮殿里那个宝座,谁不想表现一下自己。“但有时候反而会弄巧成拙。”因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成为众口之矢行动起来更麻烦,我喜欢釜底抽薪的做法。
说完,眼角一瞥,那公子正好抬起头看我,面纱那边好像是一双逼视人的眼睛,我瞬间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我正觉得到不自在,书童说:“谢谢小姐,我们这里下就行了。”
我连忙让车夫停下,公子和书童起身下了车,我撩开帘,抬头一看,是一个府邸前,蓝框的红色牌匾上写着“张府”。
公子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冲我轻轻鞠了半躬。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和一支漆黑的炭笔,在上面写起字来,半响交给书童。
书童笑着说:“我家公子让我谢谢您。”
我笑笑要开口说些场面话。
蓝玉忽然说:“你家老爷是不是当朝宰相。”
书童油然生出一种自豪的表情,“是了。”然后又冲我鞠了一躬。
寒暄几句,我上了马车。
张府前,张公子站在那里,冲我轻轻挥了挥手。
蓝玉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以前听父亲说,张府的公子羸弱的很,今天一见怎么好像不是那样。”
我笑着说:“蓝玉你太多心了。”明明是一个单纯的人。
蓝玉跟我的意见有分歧,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但是他的眼睛一直在看那张公子。一直到张公子已经远远看不见,蓝玉又说:“听说他活不过十五岁……”
可见听说是不能相信的,人家现在明明已经二十多岁了。
蓝玉并没有放弃对那公子的研究,他的眼睛变得像一汪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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