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睿很乖,没有去追果果。
他知道不能留下果果,因为果果要回家见父母。
百里睿拉着百里二夫人的袖子,忍着哭,大声回道,“果果也不要忘记我,长大了一定要嫁给我啊!”
“好!一言为定啊!”果果笑眯眯地挥手。
百里睿抽泣着,依依不舍地望着果果的马车渐渐走远。
百里二夫人叹了口气,扶着儿子说道,“小睿,既然答应了果果,就得记着果果。”
“我会记着果果的,娘。”百里睿咬着唇。
“我也记着。”百里馨笑眯眯道。
骡子车在街市路口拐了个弯,再看不到百里府的大门了,果果才将身子缩回车里。
她像大人一样,垂着头叹了口气,“唉。”
李玉竹笑了,将她搂在怀里,“你叹什么气啊?”
“小姑,睿哥哥会不会忘了我啊?”果果的小眉头皱得跟麻花似的。
李玉竹笑着道,“不会,他会记着果果的,他有五岁了,会记事了。”
果果眨了下眼,抬头望向李玉竹,“但愿吧。”
来时不熟悉路,走得慢,回去时,就快多了。
李玉竹和穆元修,顶着风雪从晌午时分出发,到掌灯那会儿,他们赶到了来时路过的天狼寨。
风雪夜中, 天狼赛寨门紧闭。
穆元修走上前拍着寨子门, 朝里头大声喊着,“萧兄,是我,穆元修来访!”zuqi.org 葡萄小说网
一个月前, 穆元修被天狼寨的人掳了来, 他们想抢穆元修的财物,没抢到不说, 反被果果的豹子咬了, 还被穆元修打了一顿。
这些人天不怕,地不怕, 就怕比自己拳头厉害的人。
穆元修将他们打怕了, 名声响彻整个寨子。
守门的人听到他报上的名号,马上从门房跑出来,寨子门一侧的柱子上,挂着两个雪亮的明瓦灯笼。
灯笼光照出穆元修的脸。
守门的人认出他, 马上请了寨主萧善前来。
“穆兄弟, 今日前来, 所为何事?”寨主萧善, 走出寨子门, 朝穆元修抱拳笑道, 只是, 笑得勉强。
他看到穆元修又来了, 头皮发痛, 心里叫苦。
姓穆这小子走都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打又打不过!
穆元修也朝萧善抱拳一礼, 笑着道,“萧兄, 我们回镇安府,天晚路过这里, 想借萧兄的寨子借宿一晚,明早就离开, 前次叨扰寨子里的兄弟, 实在抱歉得很,这次我们按着客栈的规矩出房费,萧兄你看如何?”
只是借宿啊,那就没话说了。
萧善马上爽朗笑道, “我这寨子里的房子多着呢,穆兄随便住吧, 给什么住宿费?我萧某没那么抠门, 走走走,先进去再说。”
只是借宿,不是抢寨子,萧善对穆元修客气起来,喊了两个喽啰马上去收拾屋子。
穆元修赶着骡子车,带着周招弟的马车,进了寨子里。
萧善给他们安排的住处, 依旧是原先住的小院。
当然了, 是第二次住的小院,院中有炕有桌椅, 有地炉,十分的暖和。
尽管萧善口里说着不要住宿费,但穆元修还是送上了五斤牛肉干和两坛酒, 并二十来斤麦子。
天狼寨靠打猎为生,有时遇到富商就抢一把。
但冬春两季大雪封山,猎物少见,过路之人也少见。
寨子里的五十来人,过的几乎是饥寒交迫的日子。
穆元修送的东西,够寨子里的人吃上一天了。
萧善很高兴,客气了一番后,还是收下了。
收了东西,萧善更加热情起来,吩咐手下人烧热水来。
水和柴火是寨子附近山上的,不要钱,随便取。
天狼寨的喽啰们,给穆元修和李玉竹他们抬了三大桶热水来。
几个人舒服的洗了个热水澡。
穆元修说要和萧善谈下事情, 安排李玉竹和周招弟带着果果睡一张炕上,又将豹子赶到院子里的门口守着。
他们的马车和骡子,全在院子里。
豹子守在门口, 既能守行李, 也能看护李玉竹他们。
李玉竹困了,朝穆元修挥挥手,“你去吧,我们先睡。”
穆元修握着她的手,“玉竹,我可能会到天亮才回,你安心睡,那头大花豹守在院中,你们不必担心。”
李玉竹才不担心,那豹子的力气可不小,牙齿也锋利,再说了,她还有暗器呢。
她摆摆手,“去吧,不用担心我。”
穆元修握了握了李玉竹的手,又叮嘱周招弟看好果果,他吹熄了烛火,离开了屋子。
豹子趴在正屋门前的屋檐下,穆元修担心它冷,在豹子的身下铺着厚厚的羊毛毡毯,这是豹子的专用毛毯,十分的厚实。
豹子见他走来,抬了抬头。
穆元修走到马车那里,抽了块肉干给它,摸摸它的头,解下马车的马儿,离开了院子。
他锁了院门,翻身上马,来到了萧善的住处。
萧善得了穆元修的一些食物,正带着手下人大块朵颐地吃着。
屋中,猜拳声,喝酒声,欢笑声,响成一片。
穆元修下了马,推门走进了屋里。
萧善看到他,愣了愣,“穆兄弟,你还没有睡啊?咦,你怎么这么身打扮?”
穆元修头戴斗笠,身穿墨色大氅,腰挂大刀,背上,还背着一副弓箭。
一副要外出办事的打扮。
穆元修看着大家,微微一笑,“寨子里,没有多少存粮吧?”
萧善一怔,拍着胸口装财主,“哪里哪里,我们寨子里存粮不少,能吃一个月。”
他的手下一起看向他,全都眼神鄙夷,老大说什么大话呢?
寨子里除了几斤老包谷米,和一些刮得不见肉的羊骨,哪里还有什么存粮?
寨子里的兄弟,已经五天没见肉了,天天都是干窝窝头,今天吃的肉,还是穆元修送的。
穆元修笑了笑,“萧兄就别骗我了,你们一个个脸色发青,脸颊消瘦,哪里是顿顿吃饱的样子?”他又一指桌上的酒菜,“要是存粮很多,怎会将我送的全吃了?”
桌上,有一盆烙得金黄的白面饼,一大盆牛肉干,酒坛也是穆元修拿来的。
按着习俗,客人送来的食物礼,主家不会马上吃掉,都是等客人离去后再吃。
但在客人还没有离去,主家却拿来吃的,只有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家,才会如此做。
见瞒不过去了,萧善不好意思摸摸头,“穆兄弟,被你看出来了?实不相瞒,寨子附近大雪封山几个月了,兄弟们能打的猎物越来越少,自打穆兄弟你去年来过寨子离开后,我们只打了一只狍子,一只鹿,两只野猪。可我们寨子里有五十八人,这么点吃的哪里够?又没钱去买,可不就是饿着了么?”
“没抢过过路的商人?”穆元修扬眉。
“没没没,绝没有,我们改过自新了。”萧善忙摆手。
也没得抢啊,天天下大雪,路上的雪,一脚踩下去,两尺来深,哪还有人路过啊,萧善心里叹气。
“想不想再去抢一波?”穆元修将腰间的刀,往身前推了推。
萧善当他使钓鱼法,吓得再次摆手,“不不不不,穆兄弟,我们已经金盆洗手了。”
穆元修叹了一声,“那可惜了,我还以为你们依旧干着老本行呢,打算请你们帮个忙,去劫一个富人。”
他十分惋惜地摇头。
萧善和他的手下,你看我,我看你,这是什么意思?
“穆兄弟?你想劫谁?”萧善心里蠢蠢欲动。
他的手下,也按捺不住激动,兴奋地搓起手来。
赶情,穆元修和他们是同行?
行啊,那就一起赚钱啊。
穆元修说道,“北燕上将军郎飞鹤,据说出身北燕豪族,出行时,必带一张纯白的老虎皮为坐垫,那块坐垫,听说价值千两,骑的马儿则是价值千金的汗血宝马,要是取得这两件宝物,今年就不必干活了。”
萧善听到郎飞鹤的名字,脸色大变,他拍桌而起,“那个王八蛋小子在何处?老子要亲手宰了他!”
穆元修道。“如今他带着五万人马,正往凉州城而来,大约明晚最迟后天一早,能赶到凉州北城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