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开云县迎来了第一场冬雪,满地一片炫目的白。江源在现代的家乡也下雪,可是下的不多,即便积不起来,长大之后去了广东,那地方根本不可能有雪,连霜都没有。
后来虽然去了烟台,但也是忙于工作,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去好好的玩。
这一辈子,虽然意外地捞了个官做,可是比以前闲的太多了。税收的事情解决后,衙门里即便上就没有多少事情了,江源也就是去点个卯而已。
后来王县丞得知江源挪用了那边钱财,大为生气,可是一则江源的级别比他高,二则那钱财已经被用,三则全衙门只有他一人反对。于是只能咽气吞声,后来更是声称病了,干脆连班都不去上了。
江源对此也没有多关心,他知道王县丞只是一时想不通而已,他人虽老,也有些迂腐,可绝不是蠢人,经家人解释过后,肯定能明白过来的。
江源和小樱自从有了夫妻之实后,两人的感情进一步升温,几乎是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江源也乐得她跟在身边。
这日天上下了雪,两人从被窝里爬出来,小樱一时还觉得冷得慌,不肯出来。直到江源将早饭送到床边后才起来。
看着满地一尺多厚的积雪,从来没玩过雪的江源却反而如同一个小孩子般在雪地里欢快地笑着。zuqi.org 葡萄小说网
随即又拉了小樱一起将房顶积雪扫下,在院子里堆起了雪人,这玩意儿以前江源只听说过,从来没看过,更没亲手做过,这次有了机会怎么能轻易错过。
小樱还不知道堆雪人是怎么回事,等到江源做了出了大概形状后,看着那大大的肚子,憨憨的表情的雪人后,就很是喜欢地抱了上去,结果当然是滚了一领子的冰雪。
小樱毕竟年岁不大,还有童心,玩着玩着就和江源打起了雪仗。虽然江源心里年岁大了,对这类游戏无爱,连对雪人都是因为没做过才堆的。
不过看着小樱兴起,当然也乐得配合。
正欢喜间,程泰却带着许安等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几人面色都不是很好,江源也隐隐觉得有事发生,连忙将几人迎进院子。
程泰等人却根本不进来,站在外面便道:“大人,刺史大人今日上任,已到了大秀县,王县丞的意思是让大人尽快前去迎接拜见。”
这件事情江源早已知道,于是只是点了点头,随即程泰又道:“大人还有一件事。”
江源眉头一皱,问道:“什么事?”
程泰道:“今年的雪来的又快又大,县里好几个村子都发生了雪灾,刚刚各村寨来报,只刘家村就倒塌了十几间房屋,还有三人被冻死。”
江源这才吃了一惊,忙道:“怎么这时才来通报?”
程泰道:“大人,这是王县丞的安排,王县丞说让大人立即准备前往大秀县前去拜见刺史大人。”
江源想了想,道:“不用了,你去准备,我们这就去刘家村。”
程泰一怔,江源又道:“快去,愣着干什么?”
这一吼,程泰等人才反应过来,一面准备车马,一面令人回去通告王县丞。
江源令小樱在家,随即随同程泰等人一同出城。刚出城,钟理声就赶了过来,忙道:“大人,刺史大人今日到任,您怎么?”
江源实话道:“本官不想去见他,再者这大雪封路,路上也不安全,还有我县遭受雪灾,谁还管得上他上任,即使报上朝廷,我也有话说,咱们走吧。”
江源其实只是不想去见这个上官而已,至于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好像内心里有一丝胆怯,于是就做了鸵鸟,能拖就拖吧。
钟理声愣愣地站在原地,他实在没见过如此直白的上官,哪有这样的县令啊。
根据程泰接到的线报,受灾最严重的北面的灵桥村,一行人骑了马直奔灵桥村而去。
一路上积雪极厚,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天上又下起了大雪,几人身上都积下了厚厚的一层雪。
如此奔走了两个时辰,到了灵桥村,程泰向村民借了几副蓑衣斗篷,这才好些。
村民们一听县令大人来了村里,呼啦一声都出门来看。可是寒风呼啸,大多数也都是冒着寒风来看。
这年头已经有了棉花,可是却是被当做观赏物在各自大家院子里栽种着,并没有普及栽种,更没有棉织品。
昨夜江源还问小樱有没有棉被,小樱完全不知道江源在说什么,江源也是这才知道棉花还没有大面积种植。也正是这让江源想到了一个好的栽种项目,似乎可以带动一下县令的经济。
江源走进村里一看,到处房屋都是土砖茅屋,连砖石砌成的房屋都很少。大地在积雪之下,举目四望,四周一片雪白,连房屋都认不出。
“程泰,你带人去让村里的人出门将房顶积雪扫干净,另外吩咐各家注意生火取暖。”江源道。
程泰领命而去,这时候村长闻讯而来。
村长姓刘,是个五十上下的老者,见了江源忙要跪下行礼,江源连忙将其搀扶起,问道:“村里死了多少人?”
刘村长道:“死的人倒是不多,可是伤了数十人,而且天气寒冷,这些人却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
江源皱了皱眉,走进一家房子里一看,那一家子正围着灶台前烤火。这一家四口可不知来的县令,只是认出了村长,于是连忙起身。
江源特意让刘村长不要点破他的身份,一路走过去,大多数人家都窝在家里烤火,好点的人家还有兽皮衣服保暖,而差点的人家却只能在火堆前连连搓手。
江源没有悲天悯人的大慈大悲之心,但见了这一副景象,也不禁心生恻隐。
刘村长道:“这白天还好,能围在火堆旁边烤火,可是到了晚上,岂能不睡觉的?往年大部分被冻死冻伤的人都是在晚上,哎,晚上一睡觉,早上去再也醒不了。”
江源点了点头,忽地想到北方的火炕,于是道:“这各家各户有谁知道北方的炕道理的?”
刘村长眉头打皱,问道:“这炕…炕是什么东西?”
江源为之一滞,道:“刘村长到你家去。”
“拿纸笔来。”到了刘村长家里,江源便道。刘村长的儿子是个读书人,文房四宝样样齐全,立刻奉了上来。
刘村长等人还以为这位江大人要写字写奏折,却不想这江大人拿了纸笔却作起了画,那画还丑陋得很,看得刘村长的儿子连连摇头。这画工连他的十分之一都没有,不禁瘪嘴,心中好生不服气,心想这么个拙劣的人怎么当上了县官的?
江源可不知这位刘飞展心中的想法,很快将炕的即便形态画好,又思考了一下灶台口和烟囱设置。
“大人这画形如天台,立柱如同擎天之柱,真是好画。”刘飞展拱着手笑着说道。
就在之前奉上文房四宝的时候,刘村长便将江源的身份告诉了自己的儿子,让自己儿子多多争取一番,或许能在县里谋个职位。
这刘飞展去过京城参加过京试,和一班其他学子住在一起,别的没学到,反而学会了阿谀奉承和留恋风月场所。他父亲一说让他争取,他下意识地就想起了拍马屁阿谀奉承。正如他在京城的拜把子大哥所说天下有谁不爱听好话?
闻言,江源侧目看了一眼刘飞展,想笑又笑不出来,于是问道:“看来刘公子是认得这幅画了?”
刘飞展笑道:“大人所作之画虽然精妙,但怒学生见识浅薄,的确看不太懂。”他拜把子大哥也教过他,拍马屁也得有分寸,不能一味地说好话,还要表现自己的短处,这样才能衬托别人的长处。
江源哼了一声,不再理他,对旁边刚走进来的许安道:“许安,过来。”
许安应了,江源又道:“我说你写。”
说罢,将图上各种图案一一标注,刘飞展这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知道自己拍马屁拍到了马脚上,不由得脸色大红,丝毫不觉寒冷了。
“刘村长你按照这个图纸在你家加工出来,然后再将此物教给其他村民。这东西就叫炕,下面烧火,可以热一晚上,上面铺上被子,绝不会觉得多冷。”江源说道。
刘村长正为自己的儿子脸红不已,闻言,立即拿了图纸遁走。
就在这时,一块黑色石头映入江源眼中,江源的脸上登时露出惊喜之色,上前将那石头拿起在地上猛敲。
那石头好硬,竟然敲不坏,反而将江源的手划出一道口子,鲜血直冒。
许安见状大惊,忙上前道:“大人。”
江源道:“不妨事。”许安却是不这么想,从衣服撕下一条布来给江源的手裹上,道:“大人有什么事情让小的来就行了。”
许安在杨杰手下当过差,吃了不少苦,更是被那杨杰不当人看,本对江源也没有多少好心思,在替江源的住所清理老鼠的时候还幸灾乐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