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微微笑道:“好说,好说。”
李昊又道:“想当年我同江兄还是同窗,如今江兄十年寒窗终于有了回报,可喜可贺啊,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一位是京兆尹孟温礼的内侄周功耀,这一位是当朝宰相姚崇侄儿姚廉,还有苏兄,江兄该还记得吧。”
江源道:“当然记得,幸会幸会。”心想介绍个人名呢还带着自家最厉害的亲戚,拼爹在任何时代都这么流行啊,同时看来也是来者不善啊。
周功耀心头郁闷之极,不知这李昊在搞什么名堂,他何时能和这种小人物称兄道弟了?
李昊又道:“听周兄说昨天你们发生了点不快?”
江源笑而不语。
周功耀怒哼了一声。
“两位且听我一言如何?算是给我个面子,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走,我们到诗仙楼吃酒去,两位把酒言欢,化干戈为玉帛如何?”李昊笑着说道。
周功耀是不敢得罪李昊,于是也不作答。
江源一时也摸不清李昊打得什么主意了,心想若是推脱无异于直接将这几人得罪死?这些人也个个都有背景,要弄死自己这一个小人物还真的是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他此刻心中不快,但实力摆在眼前,也只好见招拆招了。于是一行人便前往诗仙楼。zuqi.org 葡萄小说网
诗仙楼是百花潭附近最大的酒楼,李昊直接便订下了楼顶的雅间,一番酒水下肚之后,李昊便说道:“两位从此便是朋友,不过昨日江兄确实做得不对,该当对周兄做点补偿才是。”
江源心道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下就来了,当下还是只笑不言。
周功耀哼了一声,依旧很是生气,也不知是真生气还是陪着李昊做戏。
李昊道:“听周兄说昨日是你那丫鬟开的口,并非江兄挑起,江兄何不将你那丫鬟唤来掌几个嘴再给周兄道个歉,这事儿也就再也不提了。”
江源心中不禁大怒,但面上却还没有变化,只是在思考着如何脱身。
“李兄既然存心偏袒,那恕在下无心奉陪了。”江源起身说道,他心中实也没什么良策,正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能走即走。
可是李昊等人又怎么能如此轻易地让他离开?
李昊悠闲地说道:“江兄可也太不识时务了吧?”
“非也,只是李兄之所为已经是非是君子之所为,在下本还敬重李兄为人,怎知是如此结果,令在下实在是失望之极。告辞。”江源说道,他虽知道走不掉,但嘴里却一直说要走。
此刻他脑海中也将李昊的信息读完,原来这家伙最爱的便是装至诚君子,只因当今蜀王是人人称道的君子。
李昊一听,果然面色一变,缓声说道:“呵呵,江兄且坐,刚才不过是和江兄开个玩笑而已。”
江源面带微笑地坐下,说道:“李兄果然有君子之风。”花花轿子人人抬,高帽子谁不会带?
李昊一听,喜笑颜开,道:“其实嘛,这事儿周兄也有错,不过江兄也知道我们几个要作诗实在是难为人,可那些漂亮小姐偏偏喜欢这些东西,不过是附庸风雅而已。”
江源笑而不语,不是不能说,而是不知说啥好。
李昊又道:“不如这样,就由江兄写两首诗给周兄好了。”
写诗?老子估计连字都不会写,现在汉字没简化,又没圆珠笔钢笔,毛笔字我写了你认识吗?
江源心中真是哭笑不得。
“前些日子在下刚刚大病一场,老子有些不清醒,要作诗有些困难,不过之前倒是得了佳句,不妨送给周兄。”江源说道,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李昊道:“哦,如此也好。”他也听说了江源死而复活的事情,只是他并不信鬼神,只认为是以讹传讹罢了。
当下,江源吟道:“顶叶..纸虎..啸..山林,卧槽..泥马..勒..戈壁。”他读得抑扬顿挫,连自己都听不出这是骂人的话了。
李昊等人听了,都不禁皱起了眉头,思考了半晌,没弄明白,于是问道:“这作何解?”
江源笑道:“前一句乃是我上京赶考时遇到了一件事情,后一句则是为了对仗拼出来的。”
“愿闻其详。”李昊说道。
“那一日我到了长安城外的山林道路之上,却忽然迷了路,傍晚时分忽听林中虎啸猿啼,在下着实吓得不轻。走了不久果然见到一只吊睛白额大虎,当时心想老天这是要我的命了。”江源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李昊等人也听得起劲,只听江源又道:“我是书生,哪有力气打虎?只能是闭目待死,却忽然见又听一声猛虎在我身后大吼。”
李昊讶道:“两只老虎?”
江源道:“当时我也这么认为,不敢回头去看,却见前面那只老虎却是迅速离去了。这时有人拍我肩膀一下,又对我说道:‘兄弟,老虎已经被吓走了,没事了。’我回头一看,原来在我身后放着一只巨大的纸老虎,那虎啸却是那猎人发出,吓走了真老虎。我当时便想这纸老虎当真比真老虎还厉害。”
“顶叶纸虎啸山林便是说这纸老虎十分厉害的意思,啸傲山林不比真老虎差。”江源说道。当然这两句诗的原意与此可说是云泥之别。
李昊等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姚廉笑道:“想不到江兄还有这份奇遇。”他们三人与江源实际并无仇怨,也不怎么瞧得起周功耀剽窃贺知章的诗词。
这其中只还有周功耀心中不服,心想这李昊大概是另有所图,绝非真心为自己出气,否则刚才就真将那丫头拉来掌嘴了。他想到了这里,便真想打那丫头几个巴掌。
“诗词豪气大方,对仗工整,江兄才华果然出众。不过江兄不会这有这两句吧。”李昊说道,这时候江源也才明白了,原来这李昊装模作样是想让他给写诗呢。
其实李昊还是有些才情的,只是写不来真正的好诗,手下几个替他写诗的也没什么用,于是这日见着了江源,又恰好周功耀与其有怨,心想无论如何也要从他这里淘些好诗出来,谁让那个李姑娘就喜欢诗呢?
江源想了想又道:“嗯,有一首五绝。泥梅幽闻花,泥枝伤恨低,遥闻泥似水,易透大春绿。”
这诗是江源以前上网看来的,起初还真以为是好诗呢,后来才知道是骂人的,原文是暗梅幽闻花,卧枝伤恨低,遥闻卧似水,易透大春绿,实际意思却是俺没有文化,我智商很低,要问我是谁,一头大蠢驴。
不过江源在这里改了一下,我变成了你,否则就骂了自己了。
一边吟,江源心中就忍不住想笑。
李昊等人细细地品味了一番,点头道:“有意境,江兄果然大才。”就连周功耀都觉此诗似乎还不错。
江源心头大叫不要夸我了,我快忍不住笑出来了。
“还有一首,待我吟来,露珠湿沙壁,暮幽晓寂寂。泥若香不透,沃草溺马鼻。”江源吟道。
李昊忙道:“江兄不妨和我们讲讲诗意,呵呵。”
江源便道:“前一首实是我和我一朋友联合所作,前两句是赞梅花,后两句则是说梅花谢过,春天便已来了。这第二首是说露水湿透了沙土砌成的墙壁。无论暮还是晓,这里都是一片幽静寂寥。泥土好像连香气也无法渗透进去。肥沃的野草茂密深厚,淹没了马的鼻子。”
李昊等人听了又是大点其头,纷纷称赞了一番。
江源心中直叫别赞了,俺真的要忍不住了。
就在这时候,那周功耀叫道:“张兄,这边。”
众人随他目光看去,只见楼下走了一年轻男子,作道士打扮,好似一个有道之士。
李昊等人见了这人竟也纷纷见礼。
江源不禁大感意外,只听李昊向他介绍着说道:“江兄,这是龙虎山张天师弟子张岩,人称华尘真仙,具有呼云唤雨,请仙御鬼的本事。尤其是给人预测吉凶,那是绝无差错。”
江源本是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不相信鬼神之说,但稀里糊涂来到如今这里,似乎科学也不能完全解释这些,对鬼神的态度也有了变化。
他笑着说道:“幸会,幸会。”来的时间不多,这古人的一套见面礼倒了学得有模有样了。
那张岩高傲得很,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江源。
李昊等人请了张岩坐下,周功耀道:“张真人上次给我算了一卦,在昨日果然应验,周某对张真人的法力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张岩淡淡一笑,道:“哦,是吗?既然应验,你不曾为难那人?”
周功耀道:“哪能啊,如今已是朋友了呢。”说着对江源怒目而视,他在那李小姐面前丢尽了脸面,之前的花的金银钱财不说,自己还有什么面目去见李小姐?况且在坐的其他三人也对李小姐垂涎三尺,自己不过是胸中有一首好诗,这才抢了先机,怎知却被此人破坏殆尽,他如何不恨?
而且李昊等人完全没有替他出气的意思,他怎么说都还有个做京兆尹的姑父,怕他李昊何来?大不了不做朋友便是。
他本还没有具体打算,陡然见了张岩立刻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