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呢……”
“你瞧瞧我的脸,就知道,我长相偏媚气……唔……”
绿枝思索了一下,挑拣了一个比较合适的形容词:“你可能不太理解,便是那种,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招来男人目光,引得男人想欺辱我的那种!”
这么说,许芷烟明白了。
确实,绿枝长得很艳,而且,身材的曲线特别显眼。加上为了行走江湖方便,她一直穿着窄身的劲装,以至于丰胸细腰肥臀一眼就叫人瞧见了。
很招男人眼!
“我以前武功很菜啊,又不会用毒。”绿枝继续讲述:“十三岁上,身子就长好了。就被人给……”
提起这件事,她的脸色终究好不起来:“姨娘年纪很小的时候,就被人糟蹋了。”
她的声音开始平淡起来,没有刚才那样绘声绘色了:“那时候,我哭着想要寻死觅活。结果,遇上了你娘。”
“姐姐啊,其实还是心善得很!”
“她听说了我的遭遇之后,当下提着刀,去将那糟蹋我的男人给剁了!”
“再后来,她带着我,教我武功、教我毒术、教我读书习字……”
“我跟着姐姐,为主上做事。也有不少男人对我不怀好意,但姐姐经常护着我。”
“可以说,姐姐她是我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所以……”
绿枝转头看向许芷烟,道:“你告诉我,怎么界定一个人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她郑重地道:“对其他人来说,可能姐姐干了很多坏事。但对我来说,她做的却是好事啊!”
“同样的,她对你这个亲生女儿,也是真心爱护的!”
“也许她做的事令人不齿,但她是你的母亲,她为了活着、为了让你天真无邪地长大,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
“你若看不起她,简直就是在她的心窝上扎刀子!”
“芷烟啊,如此算来,你跟狼心狗肺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听完绿枝的讲述,许芷烟的心情平复了很多。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但,她也就更纠结了!
不过,在绿枝的缓和下,许芷烟也不闹了。
一路跟着甘露露,躲避着大蜀的追踪,同时也在躲着主子的追捕!
腊月廿二,北疆大营。
梁温带着子侄过来,因为一路快马加鞭,所以早便到了。
但舒雨桐是个孩子,即便有柳拭眉安排的人护着,多花了一倍的时间,才抵达北疆。
听说她来了,所有人都是震惊的!
这孩子任性妄为,但也该死的有胆魄。
但,这还是其次,叫人费解的是:女帝为何能同意?她是个小丫头,怎么能来战场这种地方?
舒雨桐进入帅帐后,矮小的她仰头看了一圈众人,清了清嗓子,道:“镇北大将军接旨!”
她是带着圣旨来的!
小丫头捧着明黄绸布的圣旨,一本正经地念完了女帝的旨意,将卷轴合上,双手递上给梁开,道:“小辈是带着任务来的,还请镇北大将军日后多多照顾!”
长得幼小可爱,看起来却老气横秋,众人被她弄得莫名想笑!
“既然是陛下的旨意,咱们还不能把你送回去了。”梁开无奈地看向一旁脸色紧绷的梁怡,道:“小九儿啊,陛下对你的爱护,当真是高山瀚海呀!”
梁怡没吭声。
他当然明白,柳拭眉对自己有多好。
但柳拭眉能允许舒雨桐来,一定是这小孩自作主张!
胆子真的是太大了!
被他的眼神看得舒雨桐有些胆子发寒,她抿了抿嘴,道:“九师伯,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有点怕怕的!”
“你胆子这么肥,还知道什么叫怕?”梁怡无奈得很。
他很想怒骂一顿,这孩子太过不知天高地厚。
但面对这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的委屈巴巴,他连呵斥大点声,都根本做不到啊!
他只得道:“你跟我来!”
舒雨桐虽然知道自己可能要挨骂,但还是心中一喜,唇角勾出一丝笑容,蹦跳着朝他奔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
梁怡顿了顿,盯着她的手,道:“放下,站好,自己走!”
“好嘞!”舒雨桐乖得不行。
一大一小出了帅帐,梁开掂了掂手中的圣旨,道:“小毛孩胆大,陛下也是胆大。不过……”
他看向梁温,道:“你也不用担心,你家九儿以后会一蹶不振了!”
梁温叹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近段时间来唯一的一丝笑容,道:“有这么个小鬼灵精跟着,我就放心多啦!”
这一桩婚姻,几乎废了梁怡一生!
尽管他的武功回来了,跛脚也不是太影响他后半辈子的生活,可他的意志力被磋磨得厉害。
紧接着,老爷子因此而丧命,几乎给梁怡添加了沉重的枷锁!
他后半辈子都会背负着沉重的大石,一辈子挺不起来都有可能。
可是——
女帝毕竟爱护自己的哥哥,舒雨桐也是个知恩图报的。
梁怡对舒雨桐好,舒雨桐自然不可能让他从此后再也站不起来!
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会彻底废掉,当爹妈的,自然是放心多了。
梁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成了,咱们有了军师,只等陛下圣令一下,挥军北上!”
瞧了他一眼,梁温说道:“至少开春后吧,大冬天的,北齐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边,舒雨桐一路跟着梁怡来到了他暂住的营帐。
当然,他并非独自一人居住,而是跟几个兄弟一起住。
此时其他人都去练兵了,营帐内没有别人。
见他脸色始终没有缓和,舒雨桐又有些忐忑了,进来后,直接道:“师父答应让我来,并且命人送我来的!从今往后,我的功课交给你了。”
她把柳拭眉写的信拿出来,递给他,道:“九师伯,你自己看看吧。师父要说的话,都在这里面了。”
梁怡盯着她看了一眼,坐在板床上,将信拿出来拆开看。
见他没有要凶自己的意思,舒雨桐忙不迭在他身边坐下等着,贴得紧紧的。
梁怡习惯了这小粘人精,许是失怙以后,没人可靠。拜师之后一开始粘着柳拭眉,后来发现,得跟皇甫令尧争宠,转而见梁怡对自己好,她便黏上了梁怡。
这种依赖心理,叫人心疼,梁怡从不舍得呵斥。
看完信,梁怡很是头疼:“你不懂事就算了,妹妹也真是的!这是来要打仗的,又不是出门踏青的!怎么就能让你来呢?”
“那你要把我送回去吗?”舒雨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