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独孤靖心怀激荡,总算有机会对上谢璋,独孤靖如一头即将奋战的凶兽,盯着他的猎物,“本王丑话说在前头,角力在我北蛮,是风俗,也是格斗。大公子既然应战,在角力中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王概不负责。”
谢璋含笑,彬彬有礼,“角力如战,不论凶吉,汝吾同尔,我们愿赌服输。”
谢珏眉梢微凝,闭眼一瞬后,起身离席。谢璋和独孤靖也离席换装,建明帝轻笑说,“听闻昭武将军骑射肉搏难逢敌手,朕能一睹大将军风采,实乃有幸。”
谢璋封号是正三品昭武将军。
太子也笑着奉承说,“我大将军战无不胜,定然打败九王子,为燕阳争光。”
军中一群武将的脸色极不好看,他们在军中多年,自然知道北蛮人一身蛮力,擅角力,肉搏和短兵相接,无人有胜算。
太子不曾亲临战场,看着是奉承谢璋,实际上却把谢璋架在火上烤,这位芝兰玉树的大将军被捧得越高,摔得越惨,会摔断一身傲骨,任人嘲笑。
所有将军都觉得角力输给独孤靖,并不可耻,他们都知道北蛮人的力量多么可怕,可皇室和文臣却只以成败论英雄。
这群年轻将军出列迎战,就是不想看到他们敬重的谢璋被文臣和皇室嘲笑。
谢璋明知会输,却亲自迎战,已是镇北铁骑的风骨和荣耀。
北蛮坐席里,不知道哪位将领说了什么,爆发一阵嘲笑声,叽里咕噜说着北蛮语,有几名听得懂北蛮语的将军怒捶案桌,被镇北侯眼神警告后,不敢再放肆。
林鸿远担心至极,侧头问林鸿成,“独孤靖角力很勇猛?”
“未逢敌手,守玉应该会输。”林鸿成脸上也不好看,不管怎么样,谢璋是他们的外甥,虽政见不同,却是斩不断的亲缘。
“糊涂,明知会输,为何要战!”林鸿远想拦,却也知来不及。那群文臣们眼底有一种极端的激荡,林鸿远看不穿,那到底是盼着谢璋赢,还是渴望谢璋输。
太子支着下巴,微笑地看着那些复杂的目光,笑意更浓。
神明么?
那只不过是百姓虚无缥缈的寄托。
乱世造英雄,大将军金戈铁马戍守边疆,被奉为神明。人们爱他,敬他,更畏惧他。他们求神拜佛,求得庇佑,却又想拉他进地狱,看他坠下云端,跌落成泥。
英雄零落成泥,世人还爱他吗?
太子看向凤姝的方向,你还会爱他吗?
谢璋换了黑色劲装,缠上护腕,腰间紧束,装扮干净利落,凤姝站在他身前,给他整理腰带,谢璋垂眸看着她。二姑娘雪肤鸦发,双手环绕着他的腰,系好腰带。两人离得很近,谢璋听着她过快的心跳,喊着她的名字,“姝儿……”
凤姝仰头,眼睛微红,双手捧着他的脸,吻上他的唇,谢璋呼吸微乱,一手压着她的头,加深了吻。
两人呼吸交缠,相濡以沫,澎湃的眷恋喷涌而出,像是要烧尽彼此的热情,他们拼命地想给予彼此最浓烈的情感。
谢璋生得俊秀,唇珠比女子更丰润,凤姝咬着他的唇珠,鼻尖抵着他,压住心中的纷乱,“哥哥,我等不到成婚那日。”
谢璋意乱情迷中,“?”
凤姝的手落在他腰间,摩挲着他的腰肢,啄吻他的唇瓣,“你赢了独孤靖,我们去庄子上过洞房花烛夜。”
谢璋,“……”
“我就是你的战利品!”
谢璋,“……”
他的心跳像失控的野兽,疯狂叫嚣,凤姝红着脸,她也知道这样邀请胆大妄为,不合礼数。可礼数在生死面前,不值一提。
谢璋眼底的情欲浓郁得几乎滴出水来,手指轻轻揉着她的后颈,哑声问,“输了呢?”
“那你乖乖躺平,不准动。”凤姝埋头在他肩膀处,反正,他要活着。
“好呀。”谢璋抱着她,平复着心中激荡的情绪,生死擂台前说情欲,真是要命啊,他深呼吸极力克制着澎湃的情感,抬手在她头上揉了揉,“没有拜堂成亲,我死不瞑目,放心吧,我定会平平安安,八抬大轿来娶你。”
他知道凤姝恐惧独孤靖,明知独孤靖是奔着要他的命而来的。
凤姝陪着谢璋出帐篷,谢珏正在不远处等他,一袭白衣,长身如玉。谢璋温柔说,“姝儿,擂台暴力,不要去看,好不好?”
凤姝轻轻摇头,固执地看着他,谢璋心软,事实上他怕凤姝心疼。他还想再劝,只见冬雪和夏竹匆匆而来,“姑娘,三姑娘找到了,小侯爷说她被青蛇咬了,情况不太好。”
“什么?”凤姝心神一震,凤姝提起裙摆,往凤家帐篷那边跑,跑出几步,又回头看谢璋,谢璋笑着拂手,让她安心去看妹妹。
凤姝带着冬雪和夏竹迅速离开。
谢珣带凤妤回营,让人把张灵正揪过来,张灵正还在给林萧等人治蛇毒,被暖阳抓来给凤妤看伤,凤妤蛇毒蔓延得非常快,被咬的地方肿得青黑交错。错过最佳救治时间,张灵正觉得棘手至极,又是凤妤!
他已给凤妤治过好几次伤,对凤妤的印象从心狠手辣到红颜薄命,如今只觉得她多灾多难,那么多人去西岩山里玩,怎么就她这么倒霉,又被毒蜂蜇,又被毒蛇咬。
凤妤身体孱弱,旁人被毒蛇咬,存活概率是十成,或许她只有八成。西岩山是狩猎之地,山间平日无猎户出没,毒物野蛮生长。每年来西岩山狩猎都会有大大小小的状况。毒蛇也就那么几种,太医都备了药物。
凤妤错过最佳救治时间,毒素蔓延全身,病情要危急一些。谢珣脸色极不好看,凤姝在营帐外遇见谢珣,来不及打招呼,想去看凤妤的情况。
张灵正无法保证一定能救活凤妤,“三姑娘因错过救治,如今就看她对药物的反应,过了今晚若能平安,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帐篷外的谢珣听罢,心口狂跳,暖阳匆匆而来,“主子,独孤靖在席上挑战大公子,正在比角力。”